张议平大抵的确是死了。
经由在西平县留屯的陈瑞所说,张议平被之前来投的张定国,给暗害了。
张议平这个人吧,能力是有的,着实有点识人不明。
在交州的时候是这样,在汝南的时候,还是这样。
张定国出身于汝南豪族,张议平起事之时,他就带着两千人来投,算是归义军的元老,深得张议平信任。
但张定国抗击东胡的意志,并不算那么坚定。
可以说,就是个投机者。
一经起事,无论是在东胡人,还是在大汉,他的地位都会提高不少。
而事实正如张定国所想的一样。
东胡人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张议平带领的归义军,于是决定同时采取怀柔政策。
用各种高官厚禄,收买归义军中的头领。
张定国作为头领之一,理所应当,在收买名单之中。
然后他在高官厚禄之下,就心动了。
汉军确实势如破竹,但大军还在荆州,荆北都没攻下来。
而归义军深处于汝南腹地,眼见着没有援军,无以为继。
那为什么不直接投向东胡人呢?
虽说种轩南下找汉军请求支援去了,可以目前并不明朗的局势,汉军又怎么可能,停止攻伐荆州,另行取道,派大军来支援归义军?
汉军固然强大,朝廷固然如日中天。
但太过遥远,远不如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胡。
于是乎,张定国就接受了东胡人的招安,又以有大事要单独与张议平相商为由,私下与张议平会面,暗中埋伏,下了毒手。
随后带着张议平的脑袋,在西平县中发起了叛乱,带着近万兵马,归降了东胡人。
陈瑞的断臂,西平县如今的萧瑟,就是因为那一场叛乱。
群雄无首,加之大量中坚力量反叛,最后剩下的部分归义军士卒,心中已经没有几分战意。
如果不是陈瑞对南下的种轩有信心,也对大汉朝廷有信心,勉强撑住了局势,估摸着归义军如今已经散了。
可即便如此,为了抗击东胡,奋而起义的归义军,在动乱之下,已经所剩无几。
而叛徒张定国,却靠着战友的血,成为了东胡人的座上客。
“张定国”
刘恪听着陈瑞对种轩的哭诉,忽而拿出了一份名单。
正是之前种轩拟定的封赏。
“张定国,扬武将军。”
“扬武将军.?”
陈瑞还听得一懵,没明白什么情况。
种轩已经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单人单骑,冲入东胡大军之中,将那张定国给大卸八块。
皇帝对归义军诸多将领的封赏,虽然大方,但也还没到是人是鬼,都封个官儿的地步。
扬武将军只是个杂号将军,但也是将军。
俸禄、部曲,都不少。
现在的大汉,可不是之前缺兵少将的大汉。
像是岳少谦在荆南提拔的沙里別,是因为自带部曲,还是五溪蛮首领,才能一入朝就有将军当。
另一个敬道荣,哪怕他自称零陵上将,武艺也相当不俗,也是因为后续在江夏郡中,立了战功,才有捞着了一个杂号将军。
因而,哪怕皇帝和朝廷,再怎么重视归义军,也不会给出太多将军职位的封赏。
种轩还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斟酌良久,才确定了这个封赏名单。
包括张议平的归汉将军,算得上数的杂号将军,其实也就封了三个。
甚至连种轩自己,都没有。
而张定国却能在其中,占据一席。
足以见得,张定国在归义军中的威望地位,以及一众弟兄对其的信任。
“这位是”
陈瑞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一直在种轩身边的英俊青年,应该是朝廷的官员。
这次多半是和种轩一起来,代表朝廷,给归义军封赏的。
只是这更加让他愧疚。
归义军已是这般模样,哪里当得起什么封赏?
“这位是朝廷的大人,陈兄,你先为我们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一路赶来,我也有些乏了。”
“至于其他的事,待明日之后,再做打算。”
种轩特意隐下了刘恪身份。
若是之前,归义军势大的时候,与一些高层将领,告知皇帝亲自来汝南了,倒是能鼓舞人心。
可现在归义军的情况,急转直下,覆灭几乎就在眼前。
却是不能随意暴露身份了。
而且还得特意隐藏起来,不然被东胡人知道了,肯定要派出大军合围。
甚至朝廷大员的身份,也不太保险。
要是义军之中,出现了第二个张定国,被东胡人收买,打算拿个朝廷大官儿当投名状,可就意外了。
来到歇息之处后,种轩立即劝道:
“还请陛下速回江陵,归义军只怕再难成事。”
种轩很心疼,多年造反大计,如今功亏一篑。
但还是很理智的分析了局势。
再在汝南勉力支撑,不太现实。
皇帝的用兵神鬼莫测,勇武冠绝天下。
但也不可能带着一堆士气都没有,还未经过训练的义军,击破东胡人。
而一旦被东胡人发现,派出大军围剿,只怕更是难以逃出生天。
当前最重要的,还得是将皇帝安然无恙的护送回去。
甚至种轩心中,还有一丝庆幸。
之前他可是力劝皇帝派兵,北上支援义军。
如果那时候,皇帝和军中文武同意派兵,现在只怕得出大事。
当皇帝的就是不一样,目光比他个人长远得多。
刘恪没有应声,只是反问道:
“种卿不打算走吗?”
种轩缓缓闭上了眼,就好像张议平一样。
张议平思考的时候,也喜欢这么闭着眼。
“臣要带着归义军南下。”
“无论这归义军,还有多少,我都要带着他们南下。”
“哦。”
刘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问道:
“张定国怎么办?”
种轩睁开眼,毫不犹豫道:
“兄长的血,死去义士的血,必须用叛徒的血来偿还。”
他的眼神坚定如铁,嘴唇紧抿。
他不仅仅要以血还血,要为死去的兄长,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还要给朝廷一个交代。
皇帝亲自单驴深入东胡腹地,没有辜负任何一个义士。
但他们却让皇帝失望了,辜负了这番盛情。
张议平已死,归义军中有话语权的人并不多。
种轩就是其中之一,那么他必然得拿出一个交代来。
皇帝向来宽仁,可能不会让他这么做。
但于情于理,他都得做点什么。
种轩望着面前的皇帝。
这位圣人天子,最初便是孤身入了东胡阵中,斩杀左贤王。
而后全身而退。
于是乎,种轩受此启发,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要闯进有着层层保护的东胡大营,劫杀张定国!
“以血还血?”
刘恪收敛起笑容,直视着种轩,有些咄咄逼人:
“张定国被蒲前部东胡人奉为座上宾,甚至很可能已经当上了将军,还有着大量裹挟而去的归义军士卒,数量只怕近万。”
“你想让他怎么偿还?”
种轩依然没有任何动摇,直言道:
“臣闻天下无难能不可为之事,而有能为必可成之人。“
此话的言下之意是,这天底下,就没有做不成、不能做的事事情。
总有那种能做,且一定能做成的人物。
“说的不错。”
刘恪觉得种轩说的是自己,他一身是挂,显然就是这种能为,且必可成之人。
“劫营?”
种轩重重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臣与张定国熟识,种氏仍在汝南之中,且东胡人也一直未有去掉臣身上的官职。”
“臣借口与张定国相议,张定国不知晓臣的来意,多半会相见。”
“到时候,臣突然发难,直接将其捆了,再以其为要挟,杀出一条路来。”
刘恪问道:
“你一人?”
种轩摇了摇头:
“如今义军之中,多有心灰意冷之辈,但仍能挑得出五十悍勇之辈。”
“五十人?”
“五十人足矣。”
种轩一时间豪气顿生,道:
“张定国带了不少弟兄投奔东胡人,其中亦有不少人受过臣恩惠。”
“待臣捆了张定国,振臂一呼,未必不能引得千万人相助!”
“好!”
刘恪赞了一声,他挺喜欢种轩的少年意气。
年轻人就得气盛。
而且这支归义军对大汉很重要,他也不想就此烟消云散。
肯定得做些什么。
“既然种卿有心,那朕就遣人回江陵,为种卿调集些人手。”
种轩愣了愣,调集人手?
以汝南郡目前的情况,朝廷还敢增派大部兵马过来?
而后恍然,应该是调集些勇武之辈。
像是典褚、赵宁之流,若是能来汝南,更能成事。
再不济,数百军中健卒,也比义军靠谱的多。
即便不成,也可以护着皇帝回去。
“臣先谢过陛下。”
几天后,就有一个军中主薄,乘着四轮车,赶到了西平县。
“臣吕奉父,拜见陛下!”
吕奉父赶忙拜见了皇帝,见着西平县一片萧瑟之景,暗自摇头。
皇帝招他来,应该是清点战损的吧?
清点好归义军还剩多少钱粮人口,再一口气带回江陵。
毕竟就现在这个模样,想要再和东胡人作战,在敌后起事,着实不太靠谱。
能不拖累朝廷就不错了,根本指望不得。
种轩看着吕奉父一身文官打扮,又没有骑马而是乘着四轮车,虽说高大威猛身材魁梧,但也没有多想。
应该是个文人。
只是可惜了一番,没有典褚、赵宁,来个二流猛男也可以啊!
不过有个文官,帮他稳固西平县,稳定军心,也不错。
甚至可以说,这才是目前归义军最需要的东西。
而且种轩在江陵时候,也曾听说过。
汉军的监军,都是那位拿着石片割大腿肉的陈公,一手调教出来的。
在鼓舞士气方面,很有心得,意志力格外强大。
兴许靠着独特的话术,能将归义军的士气,拉上来一些。
到时候突破东胡人的封锁,让残部一路南归,也更有把握,也算没有辜负张议平生前的努力。
“吕主薄,朕召你来,是想要问计。”
刘恪笑吟吟的望着吕奉父,有这个对二五仔宝具在,张定国想活着都难。
吕奉父拍着胸脯,一脸自信:
“陛下只管问,臣自幼饱读诗书,才思敏捷,定可为陛下解惑。”
刘恪面色一变,悲痛之余,又带着几分愤恨之色:
“归义军中,有一人名唤张定国,这张定国不思抗击东胡人,反倒被东胡人的招安令所打动。”
吕奉父不屑一顾,鼻尖呼出一口热气:
“三心二意之辈!”
刘恪再道:
“张定国不仅暗地里接受了招安令,还暗下毒手,谋害了归义军首领张议平。”
吕奉父眉头紧皱,已经有些恼火了:
“这张定国真该死啊!!”
刘恪叹了一声:
“如今,他已带着张议平的尸身,裹挟着大量义军,投靠了东胡人。”
只听得咔的一声,吕奉父浑身骨节咔咔作响,眼眸中闪烁着怒火,面色愈发阴沉。
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指节凸起,牙齿紧咬,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愤怒,整个人已是气极:
“吕某向来憎恨这等不忠不义的猪狗之辈!!”
地面都好像被他踩得有些凹陷。
便是一旁听着的种轩,都有些愕然。
他自负有几分勇武,但在面前这个吕奉父面前,就像是猛虎嘴边的小猫一样。
这是个文人???
刘恪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张定国就在大军之中,只怕现在正吃喝庆祝着,说不定还要将张议平的头颅,做成颅骨酒杯,珍藏起来。”
“朕想替张将军报仇,替千万义军报仇,只是苦思之下,仍旧没有良策。”
“不知吕主薄,有何良策,可以教朕?”
吕奉父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手刀横切之下,都能听到阵阵风声:
“率部杀入东胡军中,砍了那张定国狗头,再杀出来。”
干净利落,简单直接,在他看来,这就是最简单最管用的妙计。
刘恪摊了摊手:
“种卿也是这么想的。”
“他已经准备好了五十骑,那咱们可以出发了。”
“出发?”
种轩还是一阵云里雾里的,心里有些纠结。
看这情况,皇帝是要带着吕奉父,和他一起杀到东胡大军之中,把张定国砍了。
皇帝的勇武天下闻名,更是圣人天子,天命在身。
保不齐就召来雷霆,八百里之外直接给张定国劈死了。
看吕奉父这模样,似乎也颇为神勇。
这样冲阵,自然更有把握。
可皇帝毕竟是皇帝,万万人之上的大汉天子,这等尊贵之躯,跟着他以身犯险,多少太冒险了。
种轩索性不想了。
反正张定国是一定得死的。
——
“张将军真乃神人也!”
当日夜里,负责剿匪平叛的东胡大营中。
一个满身带着羊膻味的蒲前部将领,拽着张定国的手,神色激动。
也难怪他不激动。
蒲前光自幼便不喜读书,只爱田猎武事,后来因为治理地方有功,被如今的蒲前部汗王蒲前永固提拔。
其人精通兵法,骁勇善战。
但饶是如此,还是敌不过张议平。
毕竟那是能从刘恪手里活下来的猛男。
因而,蒲前光对一直奈何不得的归义军,很是苦恼。
幸好之前大贺楚材拜访过自家汗王之后,汗王采纳其计谋,开始一边平叛,一边招安。
招安动摇了归义军军心,让不少意志没那么坚定的归义军将士,纷纷来投。
而张定国更是重量级的。
不仅仅接受了招安,还直接把归义军的首领,那让蒲前光头痛不已的张议平,给杀了作为投名状。
张议平的尸身就在一旁。
只能望着席间的言语说笑,死不瞑目。
在蒲前光身边,一同作陪的东胡将领们,虽然没怎么说话。
但神色中的惊愕,与内心的喜意,也是遮掩不住的。
想想也是,他们之前怎么打归义军,都不能伤其筋动其骨。
那张议平着实能力非凡,无论是文韬还是武略,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如此全面的将领,想要轻易得胜太难了,也就是那刘雉儿能够一战而胜。
以至于蒲前光所部大军,每天就是该吃吃该睡睡,然后找机会看情况,能不能摸着归义军打一打。
结果这天刚醒呢,就发现,张定国非但策反了近万归义军士卒,还把归义军给打的七零八落。
更是神乎其神的,把张议平给干掉了,将脑袋带到了军中。
还有比这更好的局势吗?
就算蒲前光一早就觉得,招安之计,很可能就此引来一些大鱼,觉得可以利用一下。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张定国,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蒲前光直接下令,犒赏三军,让将士们都好好吃上一顿,更是极为礼遇,率领大军和张定国汇合,直接奉为座上宾。
毕竟在此之后,归义军等同于散了。
就算听张定国说了,还有一个种轩南下找大汉朝廷寻求支援,但想来大汉肯定是不会派来支援的,根本不用担心。
你荆州都没拿下来,道路不通,还想支援汝南?
做梦都不带这么做的!
席间推杯换盏,张定国的亲信给东胡军将,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如何覆灭归义军。
听得一众东胡军将,连连佩服。
牛逼啊!
二五仔做到你这个地步,还真是世间少有!
张定国觉得也没啥,至多名声难听一些,但地位、权势,肯定有。
只要有了地位、权势,还担心什么名声?
哪怕现在大汉如日中天,也无所谓。
等汉军打到汝南,打到蒲前部,那都得什么时候了?
摆在汉军面前的,还有整个荆北,有天下坚城的襄阳,有石周曷部,有乞颜部。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就算四五十年之后,汉军真的打到了汝南,他张定国是否还活着,都是个问题。
即便汉军只要二三十年就能打过来,也不是问题。
到时候再投靠大汉,不就行了?
手上有筹码,就有反复横跳的资本。
张定国对于当二五仔,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而就在东胡大营后方的高地之上。
刘恪与种轩、吕奉父,正在窥探着大营。
种轩率先道:
“以营盘规模来看,这支兵马只怕有五万之数。”
周围极为安静。
万万没想到,竟然有如此之多的敌军。
按照大多数人的想法,张定国手中,应该只有他带走的一万人左右。
至多加上一些前来受降的东胡人。
只要杀了张定国,然后再振臂一呼,让那些反水的弟兄,再度归降,或是直接震慑住,那自然会一战功成。
可现在还有数万蒲前部的东胡将士,东胡大军!
这可不是振臂一呼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五十骑冲五万,古往今来,谁敢这么干啊?
独臂的陈瑞小声打破了沉默,言语间吞吞吐吐的,显得很是紧张:
“看模样,营中应该正在庆贺。”
“可饶是如此,也必会有巡营的将士。”
“只怕是一冲进去,就会有数千人来围攻我们。”
众人一时无言。
“有一说一,确实。”
刘恪忍不住嗤笑一声:
“想要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还用得着考虑对方有多少兵马?”
“管他是数千数万还是数十万,难道还能指望他们动都不动,让我们杀完人再跑出去吗?”
“无非是杀得这些人胆寒,让他们自乱阵脚罢了!”
这个陈瑞是有些胆气的,只剩一臂,也敢和他们一起冲阵。
但也只是有一些而已。
真临阵了,看着敌军数目,还是会心生怯懦。
倒也是人之常情,刘恪表示理解,能跟着他冲,就不错了。
真正管用的,还得是他浑身的挂,以及种轩、吕奉父两人。
“有几成把握?”
“八成,张定国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必须死!!”
吕奉父眼里都在冒火。
他实在是被张定国给气坏了。
魏成宪、石周曷阿邃都没这么过分。
这张定国不仅反水,还在反水之前,把老上司给砍了当做投名状。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特意从归义军里拿了柄最好使的长戟,哪怕是杀得卷刃了,张定国今天也得把命留下。
“.五成。”
种轩倒是保守很多,同时鼓舞着身边的弟兄们:
“这行军打仗,本就是看老天给不给面子的事情,哪有什么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刀剑无眼,流矢无情,兴许我们都不用冲过去,东胡人吃着喝着,大营突然走水,直接把张定国给烧死了,也说不定。”
陈瑞等人听了,提起了些许信心。
但望着那茫茫望不着边的大营,心里还是有点虚。
五十对五万,优势不在我啊!
“八成,五成”
刘恪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说道:
“那就是十三成把握。”
“我等五十人,深入敌军腹地之中,十成把握已经是必胜之局,如今竟然有了十三成的把握,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仅算数不好,还格外轻狂。
但在陈瑞等人耳中,竟是觉得格外靠谱。
甚至比之前种轩有理有据的分析,都靠谱的多。
足足十三成把握,东胡人的胜率是负三成啊!
“十三成,十三成”
五十骑就跟着了魔似的念叨着。
耳边仿佛还在回响着方才的话语。
他们被那股坚定的自信所感染,恍惚间仿佛听到了胜利的呼声,不知怎么,士气蹭的一下就上去了。
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闪烁着兴奋和决心。
已经是人人握紧兵刃、缰绳,咬紧了牙关,随时准备冲锋。
刘恪见已士气可用,又在大营之中寻了千百度,找准了最容易冲至中军大帐的地方。
当即便扬起棋盘矛,高喊一声:
“随我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