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之情,直接冲过去拎起了对方的衣领子,神色可怖:“你怎么敢?!”
照儿L这么信任你,他将你视作是师长,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杨廷和满头大汗:“陛下,请您务必冷静下来,不要听了奸人所言啊!”
他必须要把这个锅甩出去。
朱佑樘冷笑:“奸人?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杨廷和本来就已经被景帝陛下锤了一遍,现在又被主播一拳打翻在地,两层buff叠在他身上,他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杨廷和的大脑快速的运转着,他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用来辩解的话,结果都被他自己一一推翻。
说他和太子师徒情深?
笑死,官场之上无师徒,皇帝怎么可能会信这种鬼话?
说他和太子利益一致?
胡说,他跟太子只是前期利益一致而已,后期直接闹崩,能用来反驳的话朱祁钰已经帮朱佑樘说完了。
认真思考完的杨廷和:“……”
完了,这回好像真的没法儿L狡辩了。
朱元璋给身边那个老四特意带过来的打手孙子使了一个眼色。
朱高煦:“?”
爷爷怎么突然瞪了我一眼?
朱元璋:“……”
他无力的真·瞪了一眼这个看不懂人眼色的笨蛋孙子,然后道:“老四老五,把人绑起来,下手麻利点,在主播说完他的罪行之后,再做处置。”
小朱棣和小朱橚快乐的应了一声。
“好嘞爹!”
虽然大明的文官位高权重,但是令人庆幸的是,这帮人目前还不具有盛唐文官的战斗水平,即使再怎么大权在握,也依旧改不了他们是一帮弱鸡的事实。
这会儿L,朱元璋带来的人将宫殿密密麻麻的围住,文官们的消息没法儿L递出去,他们的人也没法儿L进来救人,所以才让文官和张家人都处在一种任人宰割的状态。
这要是盛唐时期,那朱元璋可能要费点力气。
毕竟唐朝的文人个个都能当武将看,朱元璋总共才带了几个老弱病残,压根儿L打不过。
但现在是大明朝。
别看杨廷和是个成年人,连只鸡都没有杀过的他照样不是两小只的对手。
于是,未来叱咤风云,险些成为明朝的霍光的杨廷和,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被绑了起来。
他被按在地上,耳边是同僚低低的议论声和主播那轻快的声音。
天空中传来清脆的女声,悦耳又清亮,要是往常,杨廷和或许还能心情闲适的悠然听着,但这会儿L,他能撑着没倒下去,已经是在努力维持着他摇摇欲坠的颜面了。
毕竟,这可是他的死亡宣判书。
……
季驰光:“照照的病,其实疑点颇多。”
【灼灼:岂止是是疑点颇多?简直是非常多
好吗?照照的落水跟他去世都隔了多久啊,我真是佩服这些文人,还能从犄角旮旯里抠出这么件事情,把这么个小插曲硬生生变成死因。】
季驰光:“众所周知,这年头你想要玩得开心,那你就必须要有一副好身体。照照作为一个标准的玩咖,热爱着一切打猎射箭活动,这么个人,身体怎么可能不好?”
朱佑樘连连点头:没错,他儿L子就是这样的人。
“照照是在他三十岁的时候,落入了积水池中。我查了一下当时的时间,大概是在那一年的阴历九月,阳历十月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有真正进入冬季呢,应该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水温大概就只是普通的清凉,远远达不到冷的地步。再说了,这水就算冻得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把一个三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大好青年给冻没了吧。”
刘彻悄咪咪吐槽:“说不定是他虚呢。”
要他说,那什么豹房的传闻说不定还真有一点内容是真的,毕竟空穴不来风,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别到时候真是年纪轻轻,玩得太花,玩坏了身子,这才没有扛住这次意外。
隔着好几个时空,朱厚照响亮的打了一个喷嚏。
他狐疑的看了看四周:“谁在心里惦记我?”
难道是他爹知道他未来死了,痛心难耐,所以一个劲的在心里念叨他?!
……
季驰光:“而且我们照照身体也很棒啊,就在他落水的前一年,他‘东西游幸,历数千里,乘马,腰弓矢,涉险阻,冒风雪,从者多道病,帝无倦容’。”
“看看这小伙子身体素质多好?跟他一块儿L玩的人基本都生病了,就他看上去还神采奕奕,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完全能拉出去再跑个十圈。”
“你跟我说他是纵|欲过度死的,是身体虚弱以至于落水病死的,我怎么就不太信呢?”
【老虎爱吃绿豆糕:照照的死真的有问题,如果真的是落水出事的,那我觉得顶多拖上半个月,不能过年吧?可是他的病呢,断断续续都拖了好几个月了!你跟我说他是落水病死的?我看你是脑子抽了吧!】
朱厚照无聊的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从鼻子里哼出一道气:“还能是什么原因?不就是因为我不听话,所以他们要再扶一个傀儡上来吗?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这个混世魔王混得能叫他们头疼,堂弟那个老实模样的也能把他们折腾得死去活来。”
朱厚照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打定主意不去听窗外的事情,毕竟……牵涉到老师,他怕自己听了会忍不住哭出来。
那可太丢人啦。
他堂堂的大明皇太子,未来的皇帝,怎么能为了一个人的背叛就哭出声来呢?
朱厚照一边想着,一边觉得眼睛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等等,他该不会已经掉眼泪了吧?
猛的被吓醒的朱厚照赶紧往脸上抹了两把,还好还好,是干的,他还是成功克制住了。
嗯,不愧是他。
还是赶
紧睡吧,
万一过会儿L真哭出来,
也太丢人了。
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刚闭上眼睛打算睡觉的时候,就听到了——
季驰光:“照照,可是明朝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明武宗,是能够亲手指挥应州之战,打得鞑靼小王子抱头鼠窜的天降将星啊!”
原本还默默躺在被窝里面eo的朱厚照瞬间睁开了眼睛,他双眼发亮的鲤鱼打挺的拥着被子坐起来:“什么?我上战场了?而且还打成功了?!”
不愧是未来的我!
不过,那个我……究竟是怎么突破大臣们的围追堵截的?
也教教我啊!
朱佑樘倒是和他宝贝儿L子的反应截然不同——他身形一晃,差点都要站不稳了。
救命!
厚照那个皮小子居然跑战场上去了啊!!!
这可是他仅有的唯一的儿L子啊!
战场上刀枪无眼,但凡有点磕着碰着,可叫他这个当爹的怎么活啊?!
朱佑樘眼前一黑,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人头、兵械、战场以及……他祖父朱祁镇那张又菜又爱玩的脸。
完了,大明以后该不会也要这么去赎皇帝吧?
景帝这个做人亲弟弟的都不想去赎人,照儿L还没有亲兄弟,他该不会让这辈子都待在鞑靼那边孤独终老吧?!
朱佑樘:“*ap;ap;%¥ap;ap;@34%#!”
亲爹直接被吓到口吐乱码。
季驰光:“朱厚照一直以来都是大臣们的心理阴影,本来大家扶他上位,那是看中他年纪小又贪玩,想必是个傀儡皇帝的优秀人选。”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们一个力保屠龙太医的举动,直接踩爆了朱厚照少年的雷点,导致朱厚照把他们果断拉进了黑名单。”
“在往后的日子里,朱厚照也是不断打压他们,直到他们一个个不得不告别官场。”
“青年朱厚照掌握了大权,也终于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他可以开始自由的追逐自己少年时期的梦想——征战沙场。”
朱厚熜位面的王阳明默默地捏断了手中的毛笔。
他现在只要想想自己当初被逼着把人放回去的心情,就感觉哗了狗了。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他是必须要辞官的了。
不过……
王阳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怅惘。
他虽然不喜欢正德皇帝,也曾经被他手底下的权宦杖责过,更是曾在和父亲的家书中批评指责过这位皇帝。
但是,对方身上那种勃勃的生机和潇洒,也给当时的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当时让他印象更深刻的是对方的顽劣。
……
季驰光:“照照热爱战争,比起当一个皇帝,他更喜欢当一个将军,他希望能够向太宗皇帝那样驰骋在漠北的战场之上。”
永乐帝的嘴角微微上扬,他难得和蔼可亲的道:“真是个好孩子。”
要这个是他亲儿L子就好了。
有勇有谋,脑子在线,跟自己的兴趣爱好还这么相似,最关键的是还非常崇拜自己。
永乐帝:啊,这不就是朕梦寐以求的完美太子吗?
家里的三个废物儿L子捆一块儿L都比不上这个啊!
……
季驰光:“照照不愿意住在紫禁城,因为那里的规矩多,他在豹房附近搭建了无数营地的帐篷,每天晚上不住在房间里,而是要选择居住在这种军营的帐篷之中。”
“帐篷里不但有铠甲,而且还有火炮和炸|药,哪怕走不出这四四方方的天,他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接触战场。”
“但是,自从保卫战结束之后,军事最高指挥权已经归属了文官集团,四代皇帝苦苦挣扎,也没有拿回来多少,尤其是在照照他爹的当政的时候,本来就没多少的权力又被挖回去了。”
朱佑樘被老祖宗瞪了一眼。
朱佑樘:“……”
季驰光:“但是正德六年,一次突如其来的起|义给了他机会,朱厚照不顾文官们的劝阻,放弃使用徒有其表的京城大营,选择从边关调兵。”
“这是一次冒险,因为一旦被鞑靼他们发现不对劲,就很可能为大明带来灭顶之灾。”
“万幸,照照成功了。”
【潇湘水断:然后,照照认识了他人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江彬。虽然这个人人品不咋地,但是并不妨碍他凶猛善战,是一员猛将,最关键的是这个人还贼能讨照照的欢心,比刘瑾能干,危害性却没有刘瑾大,也不怪照照后来这么重用他。】
朱佑樘瞬间警惕起来,他可是记得自己儿L子未来的那些真真假假的传闻中,可是有喜欢男人这一条在的——这该不会是他未来的儿L媳妇吧?
季驰光:想多了。
……
季驰光:“江彬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他有些时候是真的能够戳中朱厚照的心坎,例如应州大捷。”
天幕上,一个身形健壮、魁梧有力的男人站在已经成年的青年朱厚照身边,对他笑道:“陛下,宣府之中,美人无数,更何况陛下不是一直想要去边地吗?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去好好巡视一番,想想在草原上骑马驰骋,那该是多惬意自在的一件事情。”
朱厚照的眼睛闪闪发亮。
天幕下的朱佑樘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绝望的捂住了脸。
完了,看他儿L子这表情,这趟门是非出不可了。
他还能看到一个完整的儿L子吗?
天幕上,朱厚照熟练的乔装打扮(朱佑樘崩溃:这小子为什么那么做起来熟练?!)过后,骑上一匹快马,带着几个忠心的随从,从德胜门溜出,一路朝着昌平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观众们下意识的幻视了一只飞奔出门的黑白相间的狗子。
同样在默默欣赏的季驰光:……这不就是一只哈士奇吗?
还是没有栓链子的那种。
文官们的消息何其灵通,
朱厚照这边前脚出门,
后脚他们就得到了消息——皇帝又双叒叕失踪了。
文官们:“……”
每一个出现在天幕上的大臣看起来都像是老了三十岁不止,大家彼此对视一眼,眼睛里充满了被混世魔王折腾的疲惫。
然而为了不让土木堡之变重演,为了不让大明在陷入混乱与争权之中,他们还是得拖着疲惫的身躯去追赶混世魔王的脚步。
大臣们:……毁灭吧。
这个破班老子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虽然,话说得掷地有声,但事实就是——他们还是得骑上快马去追人。
终于,在接连跑死了好几匹马之后,他们总算在半路把皇帝给拦下来了。
好说歹说,几番拉拉扯扯,周围的路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开始不太对劲起来的时候……这个小祖宗依旧不依不饶,坚持要往北走。
大臣们:“……”
他们就差跪下来给这小祖宗磕头了,能不能放过他们这把老骨头?
但是,事实就像朱祁钰说的那样,如果皇帝真的下定了决心,大臣们说什么都是空话。
朱厚照坚定的拒绝了大臣们的请求,在一帮人鬼哭狼嚎的绝望注视之下,跑了。
当然,大臣们当中也有偷偷幸灾乐祸的。
总有一些人被朱厚照打压的过分厉害,巴不得这个皇帝跟他的曾祖父一样去当留学生。
要是朱厚照真的在战场上被抓了,那他们大概会先给自己开一坛十年起步的好酒,大肆庆祝一番后,“忧心忡忡”的决定再选一个皇帝。
但很可惜,他们的希望显然落空了。
朱厚照总算摆脱了大臣们的围追堵截、哭天喊地,身姿轻快的朝着居庸关而去。
然后,他成功的碰到了第二颗钉子。
居庸关的守城将领是孙玺,朱厚照知道他,这个人倒是不难对付,麻烦的是另一个——张钦。
张钦负责巡查,这个时候正好到了居庸关,这个人在历史上不算出名,是正德六年的进士,人倒是不坏,但是脾气多少有点过分耿直,只认死理。
毫不夸张,虽然朱厚照短暂的躲过了大臣们的追赶,但是从他出京城的那一刻起,整个大明的文官系统就已经飞速运转了起来。
镖局的信镖系统更是接下了无数的单子,带着快马飞奔在全国各地,累死了无数匹好马。
即使是不少巴不得朱厚照死的人也决心一定要把皇帝拦下来——死在战场上的动静也太大了点,对朝廷和他们不利啊!
所以,朱厚照赶来之前,张钦就已经接到了好几封旧日的同僚、同窗给他发来的书信——务必要拦下我们又抽风了的皇帝啊!
全国的希望·张钦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信,再看看门外小厮刚刚送来的那几封还没有拆封过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陛下,您真是从来没有让臣失望过。
永远都能给我们每个人
的生活带来无数的“惊喜”。
而这会儿L,朱厚照也已经到了居庸关之下,面对着不给他开门的官吏,朱厚照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我要出去!”
他不敢置信的望了一圈,发现这帮人都死守着门,明显不想让他出关。
朱厚照:“……”
他气呼呼的鼓着腮帮:“我要见张钦!”
朱厚照大笔一挥,写下了圣旨,全文大概就一个意思:朕要出关!
张钦:“……”
他一点也不想把皇帝放出去了。
要是换了别人,大概就怂了——没错,他说的就是那个已经怂了的指挥官,但是张钦一点儿L也不怂,大不了就是被砍头,他绝对不能让皇帝的胡来导致土木堡之变重演。
张钦对指挥官孙玺说:“一旦开门,皇帝出了事情,后果将不堪设想,倒还不如我们宁死不开门,哪怕死了,也能落个清白名声。”
孙玺:“……”
他艰难道:“虽然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是……我就一个问题想问的——我钥匙呢?”
他开门的钥匙去哪儿L了?
张钦一抬下巴:“我藏起来了。”
孙玺:“……”
算你狠。
朱厚照在上了从他出门以来到目前为止的第三道奏折,大意依旧是那句话——陛下,你闹够了吗?该回家了。
朱厚照:“……”
我真的没闹!
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真的能打好仗呢?!
虽然朱厚照是真的很想冲出去跟张钦吵一架,维护住他大将军的尊严,但是叭……
等朱厚照真的看到从远处慢慢走过来的张钦那张威严古板的脸……
朱厚照:怂了。
朱厚照是真的很害怕这种气质古板的人,对方板着脸的样子,像是随时要抽他手心一顿板子一样。
怂巴巴的照照:算了,溜了溜了。
朱厚照能对那些奸臣下得去手,但对张钦这个老实人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连着在门口偷偷摸摸的观察了好几天,结果发现……
张钦每天雷打不动的抱着他的剑守在城门口,不管是谁进出,都会用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去。
朱厚照:“……”
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