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 于谦 朱祁镇是疯了吗

原本还在埋头办公的朱元璋,总算被那一句太子朱标之子吸引了注意力。

“你就是朱允炆?”小朱棣好奇的拿毛笔戳了戳他的脸,“那个据说被我抢了皇位的人?”

看起来跟大哥还是有一丢丢相似的。

朱允炆:“……”

他先是傻了一会儿,然后仔仔细细的盯着小朱棣的脸打量了很久,好不容易在这张还带点婴儿肥的脸上看到了和他四叔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的相似之处。

朱允炆:“……”

脑子里像是一瞬间有一万匹马飞奔而过,乱糟糟的。

朱允炆盯着他四叔的幼年体,突然想起自己心情无意识回答过的那个问题,开始迫切的四处打量。

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一个温雅清俊的青年身上。

“……爹?”

他迟疑了许久,最后才轻轻的喊出了口。

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高,还要壮实两分的儿子,朱标:“……”

他揉了一把脸,虽然知道这个应该确实是自己的儿子……但是这个儿子看起来比他年纪还要大啊!

“……哎。”

他无奈的应了一声,然后把目光看向了亲爹:“爹,这怎么处理?”

朱标一边问,一边挡下了五弟的偷偷对朱允炆下的黑手。

可别下手了,刚才是这青年还没有反应过来,要是等他反应过来了,有小五好果子吃的。

朱橚撇撇嘴,不高兴的看了一眼大哥,然后哒哒哒的跑到了四哥身后躲起来。

哼,可恶。

他都没有好好揍坏侄子一顿!

大哥这个护短的坏大哥。

朱元璋总算舍得放下手中的笔,给这两个自己未来的子孙一个目光。

他先是看了一眼朱允炆,嗯,和他想的一样,单蠢又天真的一张脸。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陌生的朱祁镇,问道:“一个是咱孙子咱知道,你呢?你又是什么人?”

朱祁镇:“……”

朱祁镇不是傻子,他也是被张氏和大儒们好好教养长大的,同样有着聪明的脑子。

虽然朱元璋一家人没有过多的对话,但是朱祁镇也能从他们的三言两语中推断出他现在的处境。

他这是来了洪武一朝啊!

那他的皇位呢?

他的皇位这是又飞了吗?

朱祁镇悲从中来。

他容易吗他?

好不容易才从瓦剌的手中逃出来,又在南宫被囚禁了这么多年,费尽千辛万苦,才通过夺门之变,抢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皇位。

好不容易该享受胜利的果实了,不是这边闹了灾荒,就是天上有了个天幕。

朱祁镇发现那玩意居然还按着朝代开始播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将来怕是要不好。

——天幕从老早就开始对他表现出明晃晃的恶意了。

朱祁镇一

开始忌惮着那是什么神仙神迹,迟迟不敢对于谦他们动手,好不容易知道那只是后世人之后,才刚要对他那个要死的兄弟和于谦下手,他就又来了这里。

朱祁镇:“……”

这一刻,就算自信如他,都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没有皇帝的命?!

来来回回都折腾多少次了?!

再说了……他现在这个地方还不如南宫呢!

朱祁镇看着上面随着他沉默时间越长,越发目露凶光的太|祖爷,眼前一黑。

这里是地狱吧?!

他要是在南宫待着,虽然吃穿用度一般,但是还有皇后每天拼了命给他做针线活供着他,怎么也饿不着冻不着,在这里呢?

等主播一曝光他,他就是个被围殴致死的命!

不不不,朱祁镇,你冷静一点。

朱祁镇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往好的方面想,主播现在应该是没有跟他们说自己究竟是谁,究竟做了什么坏事,既然这样,至少暂时还是可以苟一下的。

于是,面对着祖宗们,他强行打起精神:“孙儿是朱祁镇,永乐帝……皇四子燕王朱棣曾孙。”

小朱棣来了兴致,拿着手里的毛笔戳戳他:“我的曾孙?”

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朱棣就是不喜欢他,甚至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讨厌。

朱祁镇冲着这个年幼的曾祖父讨好的笑了笑:“是的,曾祖。”

朱元璋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好像听主播说过这个人……记起来了,乌漆嘛黑朱祁镇,唯一的残缺闪光点是取消殉葬制度。

可见应该也不是个好东西。

朱元璋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叫人先把他带下去了。

这个朱祁镇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主播还没讲,就暂且饶他一命,他们先解决了朱允炆的事情再说。

朱祁镇就这么一脸懵逼的被带了下去。

朱允炆则是被朱家的男女老少围了起来。

朱允炆:“……”

……

季驰光陪着宝贝儿子在鹿苑买了小鹿的口粮,然后看着秦小政表情认真的投喂小鹿。

一边投喂,一边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去摸小鹿的头。

明孝陵的长生鹿显然都是久经沙场的职场老鹿,秦小政手底下的鹿不仅没有挣扎,而且还主动蹭了蹭他的小手心。

秦小政高兴的抬起脸:“妈妈,鹿鹿,可爱!”

季驰光笑了笑:“嗯,妈妈看见了,是可爱的鹿鹿。”

秦小政和他们身边的这头小鹿一起玩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直到他的肚子再一次响起,才在季驰光柔声的催促中,不舍的放下了手。

回酒店的路上,秦小政趴在妈妈的怀里,问道:“妈妈,政儿能养一头鹿吗?”

他看到系统每天晚上给妈妈报的打赏清单上就有小鹿的名字。

什么商王还是周王打赏的

季驰光:“……”

她不太确定:“可以的吧?”

她虽然因为要四处直播,没有办法在家里养一头鹿,但是秦小政老家秦国那边应该是可以养的。

再不济,一凤家里应该也有养小动物。

季驰光顾忌着是在出租车里,所以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而是点了点头:“我记得,你李叔叔家可能有……下次你去找承乾玩的时候,可以去看看有没有。”

秦小政眼睛亮了,努力点头:“嗯嗯。”

……

母子俩很快就回到了酒店,饱餐一顿后,季驰光收拾好了他们本就不多的行李,抱着儿子,拖着行李箱,她走进了火车站。

第一天下午,她出现在了明长陵。

“今天我们来看看永乐大帝Judy的明长陵,”季驰光站在一座恢宏的陵墓前,笑容灿烂,“明长陵,明十三陵之首,是十三陵中规模最大的陵墓,在这里,埋葬着永乐帝朱棣和他的妻子徐皇后。”

徐皇后和永乐帝相视一笑。

你我生而同寝,死亦同穴。

季驰光:“这里总共有三个门,我们从侧门进。”

走进长陵,映入眼帘的宫殿宏伟壮观。

邓绥抿了抿唇,也有些感慨。

时光荏苒,千百年后,她的陵墓可怜到只剩下了最后的陵台,而明朝的皇陵,不管是地下建筑还是地面建筑,依旧是这么的气势磅礴。

季驰光:“明长陵建造的时间跨度还是挺大的,从徐皇后去世起开始建造,一直造到了宣德一年才完工,所以它不管是地下还是地上,建造得都很不错,尤其是目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祾恩殿。”

“祾恩殿里总共有六十根金丝楠木柱,可以说是整个长陵里面最贵重的物品之一了。”

楠木?

武媚娘挑眉:“楠木是天下名木,其质地坚硬,千年不腐,再加上又有一股摄人香气在,确实是适合放在陵墓中的。”

李治困惑:“不过这金丝楠木又是什么?”

顾名思义,难道……这木头看起来像金子做的?

季驰光:“金丝楠木开始被人发掘重视,是从元朝开始的。而到明朝时期,更是将金丝楠木列为皇家御用木头。这种木头极为珍贵,一般情况下,除了极少数的寺庙有资格使用之外,全都被运用在了皇家宫殿陵园之中,所以又被称为帝王木。”

“金丝楠木有着金色的结晶体,表面看上去金光闪闪,在阳光下极为好看,再加上香气馥雅,万年不朽,被称为百木之王。”

“听着可真不错,”武媚娘支着下巴听,笑道,“也难怪那明朝人把它列作皇家御用,我听了,都想拿它来做棺椁呢。”

李治也有些心动,但是沉下心来仔细想想,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个该去哪寻找,朕从未听闻还有这么一种木头,要么就是如今还不在我们国土境内,要么就是生长极为困难缓慢,再要么就是生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极难获取。”

总之,

不管是哪个原因,这木头显然都不是这么好得的。

“九郎说的是……要是开了这个先例,往后这大量的金丝楠木运进来,怕是耗费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呢。”

武媚娘自顾自说了一句,随后道:“那就算了吧,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宋朝那边差不多也是这个想法。

宋仁宗更是直接下令:“往后,凡达官贵族、皇室之人,皆不得用这所谓的金丝楠木。”

这个例子要是先开了,为着取这金丝楠木,还不知道死多少无辜的性命。

倒是清朝这边,心动依旧,只不过雍正掐着手指头,盘算了一番开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最终还是罢手。

康熙倒有心,但他想了想这些年金丝楠木越发稀少可怜的数量,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要么就索性不用金丝楠木,要么就多用些,好好装饰一番陵墓,要不然,实在不伦不类。

倒是乾隆,脑子转得很快,心思一动,眼珠子一转,突然心里有了主意。

“来人!”他笑了起来,“去统计明十三陵这些年的受损状况,朕有感天幕所言,决意修缮明朝的十三皇陵!”

而修缮的时候……那些年久失修的朽木不就要拆了吗?

他拿新木头给它换上,让明陵重见光彩,也算是大功一件。

至于那些换下来的朽木……嘿嘿,那他放到哪儿去,想必也没人能管着了。

结果……

季驰光:“金丝楠木在明朝时期大肆开采,这种木头生长极为缓慢,想要真正长到满金的效果,至少要整整六十年。”

“所以,后来清朝统治者在想要用金丝楠木建造皇陵,这木头就不够了。”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别的人也就算了,咱们章总乾小四……那是没东西就会放弃的人吗?”

正暗戳戳打算干点坏事的乾隆:“……”

季驰光:“所以,这位打着修缮明朝皇陵的名号,偷偷摸摸的观测了一下明陵,在长陵和明朝嘉靖帝的永陵之间徘徊犹豫了一下,最终,选了永陵,悄咪咪的盗走了一点木头。”

正专心致志听道的嘉靖帝:“!!!”

谁?!

这个钱小四是谁?!

民间百姓还是清朝皇帝?

居然敢盗他墓里的木头……把他家祖宗的名字报出来,姓钱是吧?信不信他把他们全族满门抄斩?!

刚刚被皇帝叫过来商量修陵的傅恒:“……”

他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就是……这明陵还修不修了?

【秦始皇的宝贝:哈哈哈哈哈哈,恶人自有恶人磨啊!他嘉靖不做人,整天想着求仙问道想疯了,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孩子,终于在死了以后遭报应了吧!】

【珑夏:万幸!这该死的乾小四的时候总算没有伸到我们Judy的身上!就让他跟嘉靖互相折磨去吧,恶

人自有天收!】

【小葡籽:这件事情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我会为这种盗墓行为感到由衷的愤怒,

但是如果发生在嘉靖的身上……我只能笑着表示干得漂亮!】

【花好月圆人寿:只有我还有点遗憾乾隆盗的是嘉靖的木头不是朱祁镇的吗(探头)?】

【老虎爱吃绿豆糕:嘁,朱祁镇的好木头全拿去给也先修庙了(翻白眼),他还能剩多少?乾隆可看不上。】

一边吃点心一边看天幕的老朱家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句话,朱元璋把手头的那块点心三两下吃到肚子里去,擦了擦嘴,然后大手拍在了桌上:“咱就知道能被主播送过来,肯定不是啥好玩意儿,朱允炆,你去把那个朱祁镇叫过来!”

一夜半天过去,朱允炆已经顺利的融入到了这个家里……如果忽略他脸上的鼻青脸肿的话。

不过,虽然已经被爹和祖父接受,朱允炆心里却还是闷闷的难受。

毕竟,他能感觉出来,他们对他,更多像是在对一个远方亲戚一样,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么疼爱关注。

这不废话吗?

朱元璋看见这孙子脸上的黯然神伤,就觉得实在牙疼。

虽然这确实是他的亲孙子,但是对于这么一个长得比他大儿子还要高高壮壮的孙子,他老朱肯定接受不了啊!

更别说他大儿子了,谁对着这么一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壮,还害死了自己一个弟弟的年轻人会产生什么父爱?

他家标儿又不是变态!

能像现在这样和平相处,已经是父子天性作祟的结果了。

不过,朱允炆也就算了。

好歹朱允炆手头勉强算有点成绩,对百姓也还好,虽然对自家人心狠手辣,但还有救,那个朱祁镇……不知道是个什么路数的。

朱元璋的目光看到了天幕上的那些字,感觉自己的后槽牙更疼了。

……他老朱要是没记错,上一个能让天幕有这么大恶意的,是宋朝的那三个完蛋玩意儿。

再往上数,就是唐朝那个引发了安史之乱的李隆基。

要是朱祁镇也能有他们的本事……呵,他老朱家何德何能,能出这么一个神奇人物?

……

季驰光:“朱棣,曾经的永乐大帝,我以前最喜欢的明朝人就是他……当然,后来我变心到于谦那边了。”

正被人从牢房里背出来的于谦:“?”

于谦努力的睁开眼睛,去看天空上的人影。

他还没被捕入狱之前,也曾经在天幕上听过主播说话,所以对她并不陌生。

但是目前的重点不是主播,而是……

“陛下呢?”

他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破碎的不成样子。

背他出狱的,是一个叫朵儿的人,在曹吉祥那里做事,虽然身份地位不高,又是曹吉祥这个铁杆太上皇党的,但是对于谦却是异常的敬重,主动揽了这个差事。

他笑

着对于谦道:“放心吧于公,陛下好着呢,被人接了出来,现在御医在给陛下治疗,说是还能救。”

于谦终于放松了下来,他问:“……太上皇呢?”

说到这个,朵儿的脸上也全是怪异的神色。

他支支吾吾:“太上皇……唉,昨日太上皇还在宫里呢,听服侍的宫女说,太上皇那会儿还在书房里待着,突然从天而降一束白光,笼罩在太上皇身上……然后,太上皇就不见了……听说现在民间都有人偷着放鞭炮了。”

于谦:“?”

什么鬼?直接不见了?

这么草率的吗?

朵儿道:“当初,太上皇夺位,本来就有诸多不服者,只是他动作快,控制了皇上,重登皇位,谁也奈何不得他,现在他骤然消失不见,一时间,乱党群龙无首,就有人趁机找了个机会将皇上偷出了永安宫……现在皇上已经重新登上了皇位了。”

朱祁钰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手底下服他的人其实不少,只是他先前病重,这才被朱祁镇钻了空子。

这会儿知道自己的皇位来之不易,且稍不注意就容易被人篡位,自然更加小心,就算病重,也强打起精神来整治事情。

所以,现在的大局基本已经稳住了。

勉强撑住局面后,朱祁钰也撑不住了——他本来就是靠着一股气才能撑住场子,内里早就虚透了。

于是,他赶紧把他最好的搭档于谦放出来,替他支撑着局面。

于谦问清楚一切,松了口气——这可比他原本预想过的局面要好太多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朵儿抓了抓头,突然福至心灵,想起皇帝之前叮嘱过自己的一件事,“陛下说,他在整治太上皇留下来的烂摊子的时候,发现了一桩事情。”

说到这件事情,朵儿也是一副气愤的样子。

“去岁十一月,山省发了大水,哀鸣遍地,百姓食不果腹。”

于谦虽然在牢里关久了,但是他基本的记忆力还在:“我知道这件事情……皇上不是把薛希琏调过去赈灾了吗?”

难道薛希琏出事了?

朵儿咬牙:“别说了……那狗屁的太上皇,直接在今年把人又给调回来了!圣旨都已经发出去了,只不过薛希琏那边应该还没有收到。”

但不管收没收到,至少因为正月里这一出复辟夺位的闹剧,整个朝廷都乱哄哄的,救灾物资基本没拨过去多少,换句话说,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百姓都在那边扛饿呢!

于谦瞪大了眼,胸膛中像是转瞬之间被人放了一把大火,燃起了无边的火气。

这个朱祁镇是疯了吗?!

“你把我放下来!”

“哎哎,于公,先去您家里走这一趟吧,您一家老小都惦念着你呢。”

“山省的百姓等不得!先处理完公务,我再去见他们!”

甚至都等不及朵儿慢慢背着他走,直接从他背上跳了下来。

“快点!”

朵儿目瞪口呆:“哦……噢噢,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