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1
又是月底,终于到了蓉城二中高三年级放月假的时候。
但按照高三年级一贯的优良传统,放几天假,布置几天的作业量。
下午最后一节课后,光是等各科老师过来布置作业就花了一个小时,看着雪花似的试卷一张张发下来,每个学生的脸上几乎都看不见多少放假的喜悦,因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哪里是放假,就是坐牢的地方从学校换到了家里。
“放假不是让你们在家疯玩的,你们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一名高三的学生,所有作业都要独立自主完成,一定不能松懈,谁要是敢去游戏厅网吧台球厅被我逮到,你们周一就带上家长过来一起上课!”
作业都已经发完了,最后班主任还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地叮嘱假期注意事项。
宁霈和徐临西都听得不耐烦,仗着他俩坐在最后一排,离讲台天高皇帝远,班主任在上面说他的,他俩在
“晚上去不去打桌球?”徐临西一只手侧撑着头,另一只手无聊地转着笔。
“才说完不许去台球厅,你还要顶风作案?”宁霈轻声嗤笑,“你新来的不知道,咱老班经常放假的时候去附近的网吧台球厅逮人,号称从不跑空,蓉城二中栽在他手上的学生不知道多少。”
“那就去市中心的,蓉城台球厅那么多,他还能一家一家都搜过去?”徐临西挑挑眉,进一步诱惑,“晚上火锅我请客,去不去?”
宁霈想了想,还是不为所动,“不行,我得回家,沈老师今晚会回来,要是他知道我一放假就出去玩,他会觉得我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徐临西手里转的笔掉在了桌上,表情非常无语,“你就这么听他的话?”
宁霈耸耸肩,“那没办法,谁让他是我的资助人呢,我不听他的听谁的。”
徐临西抿了抿嘴角表示不以为然,他又不是不愿意帮宁霈,可宁霈拒绝了他,只愿意接受沈君斐的资助,这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徐临西凉凉道:“管得这么紧,我看他是真拿你当儿子了吧?”
要不是班主任还在上面,宁霈听到这话都想拍桌子了,扭头看着徐临西表情十分严肃地强调:“他才大我六年三个月零七天,能生得出我这么大的儿子?”
徐临西听完差点笑出来,这年龄差都计算精确到天了,可见是有多把那个沈老师放心上。
要说宁霈对那个沈老师没有别的心思,那他就跟顾擎那家伙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沈老师多大。不过给人设门禁这回事,除了父母管儿子,”徐临西拖长了声音,不紧不慢地说,“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老公管老婆了。”
宁霈和徐临西已经做了一个月的同桌,早混熟了,平时互相也没少开对方玩笑。
可连“叫爸爸”这种玩笑都能开得起的人,一听到徐临西拿他和沈君斐开玩笑说什么老公管老婆,那脸立刻就不争气地红了,当然不是气红的,而是羞红的。
宁霈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害羞,明明他的性格和“害羞”这个两个字八竿子打不着。
可最近他发现自己老是动不动脸红,尤其是在听到和沈君斐有关的事情时,甚至偶尔在沈家听到沈家其他人提到沈君斐的名字,他脸上都会热一下。
宁霈不想承认自己害羞是因为沈君斐,于是装作生气,瞪着徐临西,一字一顿地低声警告:“徐、临、西,你再开这种玩笑试试。”
宁霈这副此地无言三百两的样子,徐临西就是想装瞎都难,不过也怕宁霈会恼羞成怒,不敢再更过分地打趣他,转移话题道:“不开也行,那你告诉我那天顾擎都跟你说了什么。”
这下终于轮到宁霈掌握话语权了,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可以回将徐临西一军的机会。
“之前他在的时候你对他爱搭不理,现在他走了,你又关心他和我说什么了?”宁霈用笔戳戳徐临西的胳膊,促狭地眨眨眼,“想知道?那你求我啊。”
“我才不关心,就是随口一问,你爱说不说。”徐临西满不在乎地撇过脸。
宁霈听徐临西还敢嘴硬,心里暗暗冷笑,继续添油加醋:“我就奇怪,照理说你俩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彼此最好的朋友,那不应该是无话不谈么?怎么这次顾擎回国,你俩却好像都有秘密怕对方知道似的,有点生疏呢?”
徐临西听完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是被宁霈说中了心事。
宁霈可是知道剧情的人,对徐临西的那点青春期少男心事一清二楚,见徐临西没话反驳他了,这一场较量到底还是他赢了。
可乐极生悲,宁霈还没得意超过两秒,下一秒班主任就点了他和徐临西的名字。
“宁霈!徐临西!我在上面讲,你们两个在说个够,其他人放学,你们两个给我留下来把教室打扫干净再走!”
宁霈:“……”
徐临西:“……”
所谓好朋友,就是要互相伤害,不计后果。
放学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等做完值日从教室出来,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每到放假就会堵得水泄不通的校门口此刻一片冷清,只有寥寥几辆车还停在路边,宁霈一辆辆看过去,不见沈家的车的影子,沈豪杰应该是先让司机送他回家了。
宁霈也不觉得失望,他被罚做值日,早料到沈豪杰肯定不会等他,他也不喜欢让别人等他,沈豪杰先走了最好。
“沈豪杰没等你?”徐临西也没看到沈家的车,拍了下宁霈的肩膀,了然地说,“跟我走吧,我让我家司机先送你回去。”
宁霈笑了笑说:“不用,你又不顺路,我就坐公交回去好了,这个点公交上应该不挤,还能顺便看看风景。”
徐临西却不同意,他和宁霈会被班主任罚留下来做值日,说到底是他先挑起话题说要去台球厅,现在宁霈没人来接,他要是自己走了让宁霈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那也太不仗义了。
“我妈今天不在家,我晚点回去也无所谓,这样,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先找个地方吃完饭,吃完再送你回去,怎么样?”
宁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七点了,这么晚了,估计沈家也不会等他回去吃饭,那不如就听徐临西的好了。
正要答应,忽然从远处开来一辆白色奔驰,不过眨眼之间,疾驰而来的奔驰车稳稳停在了宁霈和徐临西的面前。
宁霈没看清奔驰的车牌号,但他认出了这辆奔驰的车型和沈君斐的是一样的。
不会是沈君斐来接他了吧?
车窗降下,里面是一张宁霈十分熟悉的侧脸,不饿他猜对了。
“怎么弄到这么晚?”沈君斐坐在车里,侧身看向车外的两个身材相似的少年,当看到徐临西搭在宁霈肩膀上的手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宁霈惊喜地走到车旁弯下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君斐,“您怎么来了?”
“我回到家听司机说没接到你,就过来看看。”沈君斐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和你同学玩什么玩到连家都不想回了?”
“不是这样的,我们是被留下来做值日了。”宁霈连忙解释。
“什么值日需要做到这么晚?”沈君斐淡淡一笑,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
“因为今天做值日的就我们两个,还要打扫全班。”宁霈耷下眼角苦笑,“因为在老师说话的时候聊天,被老师罚了。”
站在后面的徐临西听着宁霈和沈君斐的对话暗自哂笑,他算听出来了,沈君斐绝对不是把宁霈当儿子在养,毕竟一般老爸来学校逮不回家的儿子,都是先把儿子劈头盖脸骂一顿。
就他俩说话的语气,说是丈夫在盘问妻子为何晚归也不是没有说服力。
“宁霈,既然有人来接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徐临西说完挥了挥手,朝在等他的车走了过去。
沈君斐:“上车。”
宁霈快速打开车门坐进去,自觉地绑好安全带,“现在回家吗?”
沈君斐打转方向盘调头,“先去吃饭。”
宁霈意外地眨眨眼,“不回家吃?”
“等你回家菜都凉了。”沈君斐侧头下巴朝车载屏幕上一指,示意宁霈看看时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今晚带你改善伙食。”
宁霈也不跟沈君斐假客气,天天吃食堂,再好吃也会腻,偶尔下趟馆子换换口味当然好。
“您决定吧,我什么都能吃,不挑食。”
沈君斐勾了下唇,肯定道:“那还挺好养活。”
宁霈听完这话,心里莫名有点异样,感觉自己好像在吃软饭。
可又对这句话无从反驳,现在的情况的确可以说是沈君斐在养他,而且不求回报。
当然,假如沈君斐求回报他也给不起,毕竟他现在除了自己这个人以外什么都没有。
沈君斐最后带宁霈去了一家以做海鲜出名的饭店,这家饭店口味清淡,菜量丰富,海鲜几乎又是低脂高蛋白的健康食材,所以很适合家庭聚餐。
周五晚上正是饭店生意最好的时候,一眼望去,几乎都是大人带着孩子来吃饭。
沈君斐是这家饭店的熟客,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打电话预约了座位,所以到了以后只是等了一会儿,便有服务员过来通知他们可以进去用餐了。
只是两个人吃顿便饭,沈君斐便没要包厢。
宁霈跟在沈君斐后面往大堂里走,边漫不经心地左右张望,看看其他桌上都点了什么菜。
忽然,他不经意瞥见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边的女人似乎有点眼熟,好奇多看了一眼,立刻认出了那女人是谁。
咦,那不是原主的后妈潘莉莉嘛?
潘莉莉不是一个人来吃饭的,她旁边的宝宝椅上坐了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小男孩,另外还有一个年纪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应该是小男孩的父亲,正在一脸慈爱地给小男孩喂他刚剥好的虾。
不用想,小男孩一定是潘莉莉的儿子,那旁边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的丈夫宁俊生了。
也就是他这具身体生物学意义上的亲生父亲。
宁霈之前一直以为是潘莉莉瞒着在国外做生意的宁俊生,私自把原主送到沈家,而宁俊生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才没及时把儿子从沈家接回来。
可他没想到的是,现在宁俊生已经回国了,那肯定也发现大儿子不见了,却居然还是对原主不闻不问。
这到底还是不是亲爹啊?
走在前面的沈君斐忽然察觉到身后的小尾巴似乎没跟上来,一转身就发现宁霈不知道怎么地停了下来,站在过道里,眼睛一直盯着某个方向。
沈君斐往回走到宁霈身边,“你在看什么?”
宁霈听到声音,猛地回过神,他不想再和原主的家人有任何纠缠,便想趁他们还没注意到自己之前赶紧离开,于是连忙推着沈君斐往里走,“没有,没什么,我们的座位在哪儿呢?找到了吗?”
可事与愿违,他推沈君斐的动作刚好引起了宁俊生的注意,而宁俊生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儿子,情不自禁地大喊了声:“霈霈?!”
宁霈:“……”
去你的老天爷,就喜欢开这种玩笑是吧?
宁霈听到了宁俊生喊他,但却僵着脖子不愿意回头,内心一万个不想承认自己和这家人有关系,暗暗祈祷就当认错人了,可千万别来找他。
这时沈君斐感觉到了不对劲,反手抓住宁霈的手腕让他停下,然后抬头扫了一眼宁俊生那一桌,问宁霈:“你认识他们?”
宁霈很想回答不认识,可宁俊生这时已经追了过来。
“霈霈,真的是你,咱们父子俩这么久没见,爸爸差点都快认不出你了。”宁俊生激动地抓住宁霈的双臂,目光不停地上下打量他,却见宁霈见到自己一点儿反应都没,不禁奇怪地问,“你怎么了,不认识爸爸了?”
宁霈垂着目光不看宁俊生,也不开口叫人,默默扭动肩膀用力挣脱开宁俊生的手,站到沈君斐身后。
沈君斐也明白了眼下是什么情况,不动声色地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宁霈完完全全挡在身后,语气漠然又不失礼貌,问宁俊生:“您是宁霈的父亲?”
宁俊生转而看向沈君斐,见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目光里多了几分警惕,“你是谁?你和我家霈霈什么关系?”
宁俊生不认识沈君斐,但潘莉莉却是认识的,她见势不对,连忙赶过来打圆场。
“老公,这位就是沈家的大公子,在大学里做教授的,我跟你说过的你忘啦?”潘莉莉暗中扯了扯宁俊生的袖子,笑吟吟地和沈君斐寒暄,“沈大公子这么巧啊,你也带霈霈出来吃饭?看来你们处得很好哦,那我和他爸爸就放心了。难得一家人今天遇到了一起,要不就一起吃吧?我让服务员再加几个菜……”
宁霈看不下去,冷冷打断潘莉莉的惺惺作态,“不用,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当恶毒后妈的,没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怎么行,潘莉莉早就习惯了在宁俊生面前演慈母形象,被宁霈打断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还是一副亲切和蔼的表情。
“你这孩子真爱说笑,是不是怪我们今天出来吃饭没叫你?那你真是错怪我们了,你爸爸昨天才回国,事情一大堆还要倒时差,这不还没来得及顾上你嘛,我们正商量这个周末要去沈家把你接回来一家团聚呢。”说完又用手肘碰碰宁俊生,“你说是不是啊老公?”
宁俊生忙点头,“对对,是这样的,霈霈,爸爸明天就是打算去接你回家的。”
宁霈被这对夫妻俩的虚情假意恶心得反胃,故意问:“那你们明天把我接回家后,还会不会把我送回沈家?”
沈君斐闻言,不由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宁霈一眼。
宁俊生还没表态,潘莉莉抢在他前面回答:“你不是在沈家住的挺好的嘛?你看人家沈教授对你多好,还带你出来吃饭,我还听说,你学习成绩也有很大进步,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要是实在想家,也可以回家住两天,或者我和你爸爸去沈家看你也行。”
宁霈不理会潘莉莉说了什么,只盯着宁俊生,“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宁俊生嘴巴张着但心虚得说不出话。
他其实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回国,回来后知道潘莉莉擅作主张把宁霈送去沈家给沈君斐当老婆,一开始也责怪潘莉莉这么大的事不跟他商量,怕别人说他卖子求荣。
可禁不住潘莉莉一直在他耳边吹枕头风,例数和沈家结亲的各种好处,宁俊生便渐渐动摇了态度。
而且他这个人最好面子,明明心里清楚自己愧对儿子,却既拉不下脸去沈家看望宁霈,也不想冒着得罪沈家的风险把宁霈接回家。
所以他索性就装聋作哑,一直拖到现在都没联系宁霈,如果不是今晚正好和宁霈遇上,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此时面对着宁霈充满冷漠、讥讽、失望,唯独没有怨恨的目光,他倒宁愿宁霈怪他恨他,那样起码证明宁霈心里还有他这个爸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亲生父子见面却像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看到宁俊生沉默,宁霈已经得到了答案,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哂笑,轻声说:“你们自己吃吧,我怕我在你们会没胃口。”
宁俊生忙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恳求地看着宁霈,“别这么说,爸爸真的很想你,霈霈,我知道你受了委屈,爸爸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你的补偿我很用不着,我现在过得很好,这都要感谢你们。”宁霈抓住沈君斐的手臂轻轻摇了摇,抬头望着他说,“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这里有脏东西,我看到吃不下去。”
沈君斐微微颔首,准备带宁霈离开这里。
“霈霈你别走,你就真的不能原谅爸爸吗?”宁俊生见他们要走,一着急就伸出手想去抓宁霈,不料却被沈君斐反手握住手臂制住,不让他碰到宁霈。
“宁先生,宁霈已经长大成人,他想去那里,跟谁走是他的自由,你应该尊重他的选择。”沈君斐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到看见宁俊生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镜片上一闪而过森冷的寒光,继续说,“一个父亲,如果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那他已经失去了当父亲的资格,既然当初选择放手,此刻就不该再妄想挽留。”
宁俊生被沈君斐一番话说得羞愧难当,面色红白交替,咬紧牙关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宁霈被沈君斐带走。
宁霈跟着沈君斐离开饭店重新回到车上,以为沈君斐会开车带他另外找一家饭店吃饭,却没想到沈君斐开了一段路后,在一处城市公园旁停了下来。
沈君斐先熄火下车,宁霈随后跟着下来,环顾了一下公园里幽静空旷的环境,奇怪地问:“这里是吃饭的地方?”
沈君斐似乎有些烦躁,单手解开衬衫上最上面的一粒扣子,扯了扯领口,“下车走走,散散心。”
宁霈看到前面有台阶,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来,把手肘放在屈起的膝盖上,用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都没吃饭,哪有力气走路?”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饭容易消化不.良。”
沈君斐的脸在夜色中有些朦胧不清,隔着一段距离远远望着宁霈,看他坐在台阶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心脏位置轻微泛起一阵酸疼。
“刚才见到了你爸爸,你恨不恨他?”
宁霈幽幽叹了一口气,说:“我要说我不恨,你会相信吗?”
他又不是原来的宁霈,宁俊生既没生他也没养他,所以他真没理由恨人家。
但他也不会原谅他们,永远都不会。
因为他没有替代原主选择原谅伤害过他的人的权利。
可沈君斐听到这个回答,隐隐更觉得不妥,宁俊生作为父亲抛弃了宁霈,宁霈却不恨他,如果不是真的乐观豁达,那就是已经心如死灰。
前者需要海纳百川的境界,宁霈一个高中生应该达不到。
如果是后者,那他的心理健康问题就十分严重了。
宁霈抬起头看见沈君斐一脸凝重之色,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想让气氛变轻松一点,于是开玩笑说:“别这么严肃嘛,我真的没事,你要真想安慰我,那不如给个爱的抱抱好了。”
说完又觉得和沈君斐开这种玩笑有点不太合适,怕沈君斐觉得他轻浮,又赶紧解释:“我开玩笑的,就是想让气氛别那么沉重——”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沈君斐快步朝他走过来,等到了他面前后,忽然弯下腰从侧面抱住了他。
宁霈感觉到男人宽厚温暖的胸膛贴在他后背上,倏地睁大了双眸,瞬间变成了一尊雕塑,整个人看起来好像缩在沈君斐怀里一样一动不动。
沈君斐给了宁霈一个抱抱,又像抚摸受伤的宠物一样,温柔地揉了揉宁霈的脑袋,“想哭不用忍,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
呼吸间全是男人身上的味道,宁霈越闻越感觉喘不过气,感觉像要缺氧一般,整个脑袋都是晕晕的。
操。
什么味道,这么上头。
让他哭?心里都快乐开花了,还难过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