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属娅因为用过圣物,与其有着一定程度上的感应。昨晚与沈离接触后,她体内属于圣物的那股感应就有了反应,告诉她沈离就是她要寻找的有缘之人。
她确定,她不会认错。而今她的使命终于快要完成了。
思及此,古属娅面上出现一丝释然和放松。
然而被她望着的沈离却是脑中一片空白,注意力全在方才古属娅所说,沈茂书有算到她的事情上。
这让她不由得又想起以前的怀疑,那时她觉得陈仲文和沈茂书抚养她大抵是出于某种目的,不然不会提前安排那么多,还给她留下了那么多的东西。
只是后来证明她想多了,外公和师父还是疼爱她的。
傅应寒也开解她,他们待她是出于真心。
可现在古属娅却告诉她,原来她当初的怀疑没有错,外公和师父真的不是因缘分遇到她,那师父当初找上裴家的种种行为也不是出于意外……
“沈离?沈离!”
突然华胥一声重喝,唤回沈离的注意力。
沈离凝神一看,发现众人都在看她,也因她的愣神而担忧。
“沈离,你怎么了?想什么呢?”黎湘英关心问。
沈离闭了闭眼,压下心底所有杂绪,面色如常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半鬼族的圣物和我有那么深的渊源。”
别说她没想到了,黎湘英几人也没有想到,都很吃惊。
阿策蹙眉看着沈离,犹豫片刻,冷静下来,扭头盯着古属娅说:“我半鬼族的圣物如何,你说了不算,我现在也不会信你。你现在就回去收拾,带我们尽快找到另一半,我要亲自核查圣物里的秘密。”
如果圣物真的和沈离有缘,那么圣物和沈离一碰到面,就会有反应。
他必须要亲眼看见,才能信古属娅所说。
古属娅毫不犹豫点头:“这是自然!不用你说,我也会带你们去的。”
说罢她就要出去收拾行李。
阿策想了想,叫住她,再看向徐陵,“你跟她一起。”
“……啊?我?”徐陵懵逼。
阿策冷然道:“看着她。不然她要是逃跑怎么办?她已经逃过一次了,再逃第二次,我也不意外。”
徐陵一愣,看向古属娅,点点头。
古属娅闻言神色一黯,不过到底没说什么,收回目光离开。
他们离开后,营帐里就安静了下来。
几人各怀心事的坐下。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要去亲自看着她。”阿策说完,急匆匆起身出去了。
“哎不是,族长大人,你不吃早饭了啊?”黎湘英扬声叫,但阿策头都没回,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李老也起身,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你们吃吧,老夫已经吃饱了,出去透透气。”说罢也径直离开。
一时之间,只剩下沈离、华胥和黎湘英三人。
黎湘英纳闷的嘀咕:“不是吧,都不吃啊?”
沈离按了按作痛的太阳穴,默不作声的给自己盛汤,脸色微微沉着。
华胥敏锐的发觉她似乎有些不对劲,皱了皱眉,直接对黎湘英道:“你也吃饱了,可以出去了。”
“啊?我刚吃到一半,没吃……”黎湘英刚往嘴里塞了一口馍,抬头含糊不清的说。
下一刻,她对上华胥冷冷淡淡,极具压迫感的视线。
“………”
黎湘英捧着碗起身,改口道:“没吃饱,但我可以出去吃。听说那个古属娅有一头黑熊哎,我去长长见识。对,长长见识!”
华胥等黎湘英出去了,才问沈离:“为什么不高兴?”
“嗯?”沈离一顿,“我没有不高兴。”
华胥:“那你抬头,直视着为师说。”
沈离:“………”
华胥拧眉问:“有什么不好告诉为师的?”
沈离静默片刻,鬼使神差的看向华胥,问:“师父,你图我什么?”
华胥心头一跳,一瞬间也脑子空白了下,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能图你什么?你身上又有什么是值得我图的?没有。”
沈离:“……倒也不用如此直白。”
华胥更不解,“所以你到底在难过什么?谁惹你了?你告诉为师,为师替你解决。”
“解决不了。”沈离撕好馍泡着,又盛了些汤,她此刻无比平静,道:“我也没有难过,只是有点……茫然。”
“茫然?”
“嗯。就在刚刚我知道了,原来我外公和师父收养我、抚养我、教导我,是真的有目地的。他们早早就算到了我会对他们有用。在此之前,我以为我师父和外公就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最为我考虑之人。”
现在不是了,现在突然颠覆了她这个人认知,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很茫然。
她扭头看向华胥:“那你呢?你收我为徒,也是出于某种……”
“是你先缠上为师的。”华胥打断她的话。
沈离微怔。
华胥一字一顿的给她强调:“是你先在过去找上为师,口口声声你是为师的徒弟,与为师熟识。后来,我才会在你去九黎十八寨时收你为徒。”
顿了下,他反问:“那为师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你在图谋为师什么?”
沈离一愣,诚实的说:“师父,你嘴毒的讨厌,也没什么值得我图谋的。我是因为你先收我为徒,后来回到过去才赖上你的。”
听到前半句的华胥:“………”
他现在分明已经对她很温柔很纵容了,居然还敢说他讨厌?逆徒!
听到后面,华胥微微叹口气,耐着性子开解她:“你看你也知,真要论你我的因果,是无论如何也论不清的。你我因缘尚且如此,你与你外公、另一个师父,岂不更如此?”
沈离微怔。
“与其纠结已经得不到答案的,让自己难受,不如去想早就有答案的。”华胥问她,“你那外公、另一个师父,待你好过吗?是真心吗?”
沈离低下头。
这些年来,她得到的“好”很少。
就是因为外公师父待她好过,她才更难以接受最初别有用心的开始。因为她这个人很小心眼,她在意的人,她也希望对方同她一样只是纯粹的在乎。
但仔细想想,这世间真正简单存在着的事物,本也就没有多少。她何必纠结?
沈离道:“我知道了。”
华胥嗯了声,说:“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