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骨头话音戛然而止,黑漆漆的眼洞“看”着沈离,有些愣,“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沈离眼神上下打量面前的骨头架子,不是很敢相信。
“你真是覃霁禾??”
女骨头茫然的点头,“我是。你是不是精神病院里的人?还是原来医院里的人,和我一样被牵连进来的?”
沈离见对方非常肯定的确认,被震撼了下。
难怪到处都找不到覃霁禾,合着她原来在这虺王寨祖祠下的石洞坟墓里,成了具骨头架子。
这真是……她从未设想过的路。
旁边的傅应寒反应了下才想起来覃霁禾就是舌沈离一直在找的朋友,不禁看女骨头的神色古怪了些,显然也很意外。
“我不是你们医院的人。”沈离说,“我是雪狐。”
“雪……”覃霁禾喃喃出声,瞬间卡了下,再开口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雪狐?!”
沈离点头,“我去灌阳县找你了,但是你不在。找着找着就发现你在精神病院,然后我俩混进去,注意到老危楼有问题,然后就碰到余莺莺的死灵,进入了这里。先前怎么找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根本没进来这里呢。”
覃霁禾听她说完,激动的扑过来抱她,听声音是在痛哭流涕。
“雪狐!你可算来找我了,你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我都要以为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虽然我胆子大,可也架不住这么搞啊,吓死我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这是简简单单来下个乡做个志愿,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情?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不,早知道我就不住进那老房子了。”
沈离被骨头架子硌的疼,不由得嘴角直抽搐。
说真的,这么一具干巴巴的骨头架子在身上挂着嘶哑嘶哑的哭,也很吓人。
“好了,你先站好,我继续搜魂。”
她把覃霁禾拉开。
覃霁禾用手骨象征性的抹了抹眼洞,乖乖的站好。
旁边的傅应寒难以直视的抬手遮住双眼。
沈离继续施法,控制着灵力在覃霁禾周身扫过。
但这样的找却没发现什么。
思索再三,沈离下了个决定,扭头看向傅应寒。
傅应寒秒懂她的意思,当下也不犹豫,解开包着手的纱布,攥紧挤出血给沈离。
沈离沾了再混着自己的血,并指点在心口处,施用术法唤醒蛰伏在里面的东西。
也就是短短数秒,在术法风影响下,沈离的心口处突然迸发出一道幽绿色的光芒,瞬间没入覃霁禾的骨头身体里。
覃霁禾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撞的踉跄了步,不待她站稳,她空荡荡的心口位置也迸发出幽绿色的光,且比先前的那道更为耀眼刺目。
与此同时,覃霁禾突然痛苦的俯下身去,双手紧紧抱着脑袋。
“霁禾!”
沈离想上前看看覃霁禾是怎么回事,却被那绿光一下子震退数步。
傅应寒眼疾手快的箭步靠近扶住沈离,刚要说什么,他突然也浑身钝痛,疼的几乎站不住。
沈离脸色微变,不假思索的也想到傅应寒身边,却也被逼退。
随后,出现了很神奇的一幕。
覃霁禾那具骨头架子的身体突然腾空,有道被血光包裹着的幽绿色光芒正在一点点的被剥离出她的身体。
在这个过程里,覃霁禾显然极为痛苦,但当那东西离开时,她摔落在地,声音微弱了些,似乎没有那么痛苦了。
沈离立即到覃霁禾身边,扶起她来,“覃霁禾?覃霁禾!”
覃霁禾微微喘着气,勉强的说道:“没事,现在好多了。我……”
余下的话没能说完,被惊的咽了回去。
两人都看到那被剥离出的东西极快的融入进了傅应寒的身体里,他周身瞬间血光大盛,叫人完全睁不开眼。
她们下意识的遮住眼睛,待血光弱一些时,才终于能睁开眼。
沈离立马起身,想走近傅应寒。
然而当那血光褪去,露出里面的人时,沈离却是顿时停住。
露出来的少年宛如变了个人,周身气质是从没有出现过的温润柔和,俊秀的眉眼间神色也很平静。
沈离一眼认出来,不是傅应寒。
在她迟疑不定的目光下,少年缓缓睁开眼,浅色的瞳孔里充斥着茫然。
“你……是阿延吗?”
沈离缓缓开口。
地上的覃霁禾愕然抬头看去。
少年怔了下,用力闭了闭眼,眉峰紧紧皱起,像是在消化着什么内容。他再睁开看向沈离时,眼中一派冷静和平和。
“我是。”他说。
“那我男朋友呢?他人在哪儿?!”沈离立刻追问。
少年愣了半秒,细细打量着沈离,似乎明白过来了。他温声道:“他没事,你不要担心。我需要借用下这具身体,所以让他先沉睡了,他会醒过来的。”
“借用?”
沈离敏锐的注意到这个字眼。
这不就是阿延的身体吗,他何须借用?直接用不就是了。
少年点头。
覃霁禾忽然开口,“不对,你是阿延,又不是阿延。”
沈离看向她。
少年嗯了声承认。
沈离稍微一想,明白过来了,“你是两个阿延。是未来的阿延残留的部分意识,附着在过去的阿延身上,两者融合,才出现了现在的你。不然,单凭意识,你无法现身?”
“是的。”
阿延承认的很快,环顾了下四周,说道:“这里是在虺王寨祖祠下吧?没有想到,我还能睁眼看到。不过,也就只能看这最后一次了。”
“什么意思?”
沈离不解。
阿延目光回到沈离身上,一时没有说话,目光却很眷恋伤感,像是在通过她看另一个人。
沈离后知后觉,说道:“阿延,余莺莺在找你,她想见你。”
仅一句,面前的少年双眼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着。
沈离继续道:“现在既然你出现了,证明我先前的猜测没有错。我可以借由你的魂体施法,将余莺莺的魂体召过来。你们可以见一面。”
出乎意料的是,阿延摇头拒绝:“不,我不能见她。”
“为什么?”
沈离和覃霁禾都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