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翀突然感觉到不妙,不等他拒绝,萧长荆轻轻击掌,“福全,将人带进来……”
话未说完,大堂外就传来一阵喧哗,吵吵嚷嚷。
一群百姓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瞅,都是曾经在夏东珠医馆看病或者经常到‘济世堂’拿药的平民。
“我们要面见大人。”
“我们是来请愿的。”
“‘济世堂’是冤枉的,夏娘子是冤枉的……”
衙役们横刀阻拦,奈何百姓义愤填膺,推推搡搡,一时与衙役纠缠不绝,引来更多人围观。
刑部大堂的街道一时被堵的水泄不通。
刘白金自然也听到了百姓的诉求,他最讨厌百姓闹事,都是一群无知刁民。可二皇子没发话,他也不敢肆意驱赶。
萧长荆斜睨着刘白金,语气不善。
“刘大人,百姓在请愿,为‘济世堂’和夏娘子喊冤,你就当充耳不闻吗?你是聋子还是瞎子?你这刑部尚书难道就是个摆设吗?”
萧长荆一连串的逼问,让刘白金头冒虚汗。
他瞅瞅萧玉翀,见他垂首正皱眉深思,他不敢询问,也怕丢了面子,直接惊木一拍。
“将这些刁民带上堂来。”
他话一落,老御史周鸣就不满地轻哼一声。
刘尚书当官不为民作主,明日就参他一本。
百姓们呼啦啦往里挤,衙役只将领头的三五个人带入大堂。夏东珠一看,竟然是郑家酒铺的郑掌柜和经常在‘济世堂’抓药的老主顾。
几人手持请愿书跪在大堂。
“刘大人,‘济世堂’药铺是百年老号,一向实诚经营,童叟无欺,从未出过错。夏娘子医术精湛,我们街坊邻居都曾找她看过病,简直神乎其技,药到病除。他们绝不会毒害太子殿下,这里面肯定有冤情,我们写了请愿书,请大人过目。”
郑掌柜高高举起请愿书。
请愿书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名字上按着一个个红手印,长长的一张纸,看着十分惊人。
夏东珠满含感激。
杜掌柜扶着已经苏醒过来的韩先生竟自呜咽不已,他悲从心起高声痛哭。
“青天大老爷,我们都是被冤枉的啊!‘济世堂’韩家世代行医,行善积德,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妄论毒害太子……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们打得遍体鳞伤,根本不容我们争辩,还强逼着我们按下手印,真是天理不容啊!”
众人这才惊目,看到韩先生和杜掌柜浑身是血,腿都被打断了,一时更加悲愤。
“怎么会这样?事情还没查明白,就将人打成这样,官家这是不讲道理了吗?”
“他们这是诬蔑,简直欺人太甚。”
一直聚在堂下的百姓纷纷举起手,“请大人查明真相,还‘济世堂’和夏娘子清白。”
刘白金看着堂下乌压压的百姓,脑浆子就疼。
他一拍惊木,恼怒,“肃静,肃静!”
“刘大人,既然你说‘济世堂’售卖的‘消食丸’有毒,那就问问堂下的百姓,他们可曾食过‘消食丸’?又可曾中毒?”
萧长荆已经弄明白,此次与太子一起中毒的,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府邸,平民百姓中无一中毒。
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此次是有人暗中搞鬼,炼制了假的‘消食丸’,只在有头有脸的府邸中调了包,就为了增加影响力。而百平民百姓家,他们根本不可能一一去调包。甚至有的百姓已经吃完了‘消食丸’,家中根本没有存货。
他话一落。
堂下的百姓就纷纷举手,“大人,我就吃过夏娘子炼制的‘消食丸’,我没有中毒。反而食欲增加,过年吃嘛嘛香。”
“大人,我们全家都没中毒,这是我家剩下的‘消食丸’,大家可以请太医验证,根本无毒。”
外面一时乱糟糟的,大家纷纷争着喊着证明‘消食丸’无毒。二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刘白金抹掉脑门的汗,“都说了,这是‘济世堂’和夏娘子受人指使刻意对太子用毒,你们一条贱命,怎么能跟太子比?”
萧长荆一声嗤笑,“看来刘大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福全……”
福公公立马走上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盖了红布。
萧长荆手一动就将红布打开,众人看到是两相巴掌大的木匣子。
众人认得,“这是‘济世堂’装‘消食丸’的盒子……”
刘白金眨眨眼,“青城王这是何意?”
青城王嘲讽一笑,“这两个木匣里装的都是‘消食丸’,只不过一个是本王刚从宫里拿出来的,就是太子服用过中毒的‘消食丸’。一个是方才堂下百姓奉献出的‘消食丸’。这两匣‘消食丸’是同一批炼制,并且是在同一天被登记在册售卖出‘济世堂’。”
他话一话,堂下就又有百姓举手,“大人,青城王手里的‘消食丸’是小的献的,我从‘济世堂’买到后,我老娘没舍得吃,一直放在家里。今日我拿出来,就是要证明‘济世堂’和夏娘子是冤枉的。”
刘白金气的没说话。
萧长荆手一抬,就有衙役走上前接过福公公手里的托盘。
“众位大人都看看,这两匣药丸有何不同?”
衙役率先端着托盘给二皇子看,他瞟了一眼,冷哼一声,“青城王就会故弄玄虚。”
萧长荆但笑不语。
曹进很是积极地走下大堂,探着脑袋仔仔细细查看两个木匣,随后皱眉,“这简直一模一样,怎么分辩?”
刘白金一听,对衙役招招手。
衙役端着托盘走到他面前,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直接阴着脸摆手。
衙役又将托盘给老御史周鸣和大理寺卿诸葛瓒看。
二人看得非常仔细,同样没发现异样。
二人对视一眼,都摇摇头。
萧长荆见众人都看过了,便垂目看着杜掌柜和夏东珠问。
“杜掌柜和夏娘了可是能分辩出来,哪个是无毒的?哪个是冒充的?”
他说了一句‘冒充的’,夏东珠心领神会。
她脸子一正,“我亲自炼制的‘消食丸’,自然能分辩出。”
杜掌柜也点点头,“小佬儿在‘济世堂’当差三十多年,自然对夏娘子炼制的‘消食丸’相当熟悉。”
也就是说杜掌柜和夏东珠都能分辨出来。
于是萧长荆胸有成竹地扫了堂上众人一眼,“刘大人,周大人,诸葛大人,本王有个提议:就让杜掌柜和夏娘子在不同的房间分别鉴别这两个木匣,看看他们是否真能辩出真假?是否辨的一样?”.
他话一落,诸葛瓒就拱拱手,“刘大人若信得过我,本官愿意跟随见证。”
刘白金立马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阴着脸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他似乎非常笃定,他们根本分辨不出来。
曹进左右看了看,突然毛遂自荐,“二皇子,刘大人,不妨让下官与诸葛大人一起,同时见证杜掌柜和夏娘子鉴别‘消食丸’?”
刘白金阴沉着脸,“如此也好,就劳烦曹大人了。”
曹进笑笑,对着刘白金一拱手,“本官责无旁贷。”
郑家药铺的郑掌柜也梗着脖子,“你们都是官,我们不放心。我们老百姓也要参与。”
刘白金有点恼,正要训斥,不想萧长荆淡淡一声。
“就由郑掌柜带着几人一同见证吧!”
郑掌柜立马向青城王叩首,“谢殿下信任小民。”
衙役立马走上前就要拉走杜掌柜和夏东珠。
夏东珠急忙阻止,“各位大人,杜掌柜腿断了,不良于行。就让我到侧间去辨别,而杜掌柜当众辨别。这样光明正大,也能真正证明我们的清白。”
她一提议,堂下的百姓立马高呼赞同。
刘白金脸上郁气甚浓,而二皇子一直不说话,他不敢忤逆萧长荆,只得不耐烦地摆摆手。
夏东珠起身便随着诸葛瓒和曹进去了侧间。
路青瑶和魏嫣一直跪在堂上,魏嫣耷拉着脑袋,哭累了,也绝望了。有气无力的样子,像失了魂。
而路青瑶目光一直精明地扫来扫去,她与二皇子对视片刻,又斜睨着眼眸看萧长荆。
突然转动着身子跪在萧长荆面前,对他重重行了一个大礼。
“殿下曾将青瑶带入皇城司,善待过青瑶,是青瑶不知殿下心意,执意离开殿下。请殿下恕罪。”
萧长荆端着茶‘扑噗’一笑。
路青瑶的心思,真是可笑。
她是想告诉众人,她与他萧长荆也有关系,并不是投靠了二皇子。
萧长荆脸上笑意不减,就像在讲一个笑话。
“当初你受人指使劫持杨诚的两个孩子,本王让你将功赎罪,指认了杀害杨诚的凶手,你做到了,本王杀了严成龙。”
“本王向来一言九鼎,念你还留有一丝善意,便派人将你秘密送回老家。没想,送你的人死了,而你却不知所踪……”
“原来是投靠了二殿下。此时,你与本王扯起前事,莫不是想攀咬本王,让大家都知道,你曾经,进过皇城司,投靠过本王。你不会想说,你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本王指使的吧?”
路青瑶脸子一白,愕然地张大嘴。
萧长荆,也太毒了!竟直接揭穿她的心思,丝毫不怜香惜玉。
与她在皇城司时简直判若两人。
路青瑶立马低下头,“殿下误解青瑶的意思了。”
萧长荆突然俯下身,脸上笑容尽去,全身气势一变,立时崩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眯着眼,说出的话带着无尽的嘲弄。
“路青瑶,本王掌管皇城司,整日面对的就是穷凶极恶之徒,本王手上沾的血都能染尽整个朱雀大街了。你敢对本王作筏子,你有几条命够本王砍的?本王不屑拿你儿子作挟,可照样能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更觉得这个人间就是恶魔地狱……”
萧长荆的话丝毫不虚,他的恶名,如雷贯耳。
他在皇城司对她的温情,一如他说,是他对她仅存的善意。而此刻……
她急忙俯身不停地嗑头,“请殿下息怒,是青摇冒犯了,请殿下恕罪。”
她以最卑微的姿态跪伏在他脚下,拿出了女人的杀手锏,哭的柔弱无助。
“来人,有什么臭东西在本王耳边聒噪,拉下去吊在树上,小惩大戒。”
萧长荆满脸的怒意。
他话一落,皇城司的禁卫就神出鬼没地从人群中走出来,驾起路青瑶就走。
路青瑶是真害怕了,吓的赶紧求饶,“殿下,我错了,请殿下饶恕。”
二皇子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萧长荆,你不要太过份,这里不是你皇城司,可以任你为所欲为。”
萧长荆漫不经心地笑,风华绝代的姿容,一个挑眉就能吸人魂魄,“二皇子终是舍不得了。”
他恶劣地又将这句话还给了他。
“你……”二皇子气的脸青,可他没立场为路青瑶出头,若再与萧长荆强辩,只会让他抓住更多把柄。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城司的禁卫将路青瑶缚了双手直接吊在刑部大堂外面的枣树上。
百姓们看着热闹。
路青瑶嘴被堵上了,她呜呜地哭,眼睛里流出泪。似是后悔,更似忌恨,凭什么萧长荆对夏东珠就那么好!她哪一点不如她?
夏东珠根本不知道她离开这一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随着诸葛瓒和曹进回到大堂。
曹进立马鬼鬼崇崇地蹿到萧玉翀面前,贴着他耳边低语了一阵。
萧玉翀面无表情,眼睛瞄了托盘上左边木匣子一眼。
曹进又跑刘白金面前,俯在他耳际又嘀咕一阵。瞧他那一脸兴奋的样子,好像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满脸都是神光。
魏嫣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抽噎一声,对曹进满是眷恋不舍。
衙役蹲在地上,将托盘送到杜掌柜面前。
已经缓过劲来的韩先生握了握他的手,“我相信你,咱们共事三十余载,生死与共,也是情份。”
杜掌柜泪目,无声点点头,便凑到托盘前。
他首先将两个木匣分别拿出来,举到眼前仔细看里面‘消食丸’的包衣和蜡盒,都毫无问题。是‘济世堂’不传之看家本领。他低首闻了闻‘消食丸’,又对着光看了看它的色泽,最后指着左手边的一个木匣道。
“这个才是我们‘济世堂’售卖的,由夏娘子炼制的‘消食丸’,右边那个是假的,虽然包衣和蜡盒都一样,可里面的药丸已经加了一味马钱子,是剧毒。”
他话一落,曹进就瞪大了眼。
萧玉翀和刘白金却皱起了眉。
夏东珠笑了,她转头看向诸葛瓒。
诸葛瓒一直站在衙役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杜掌柜。
听到他极快地就辨别出药丸的真假,赞赏地点点头。他脸上也露出笑容。
他转身对着萧长荆,萧玉翀和刘白金,周鸣拱了拱手,“此时大家都看到了,‘济世堂’的杜掌柜当场鉴别出药丸,他指认的左边那个木匣才是真正夏娘子炼制的‘消食丸’,与在侧间夏娘子辨别指认的完全一样。”
郑家酒铺的郑掌柜也高声宣扬,“我们都可以作证,左边的木匣里就是方才夏娘子指认的。”
堂下百姓立马发出一阵欢呼。
这也就说明,进入到太子殿下手中和京中其他府邸里的‘消食丸’都被调包了,‘济世堂’和夏娘子是无辜的。
刘白金极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可曹进是自己人,诸葛瓒掌管大理寺也以‘清正严明’著称,他确实不好再狡辩。
萧玉翀却不以为意,“这又能说明什么?药丸都是青城王拿过来的,谁知他有没有做下什么只有夏娘子才知道的标记?若是他们二人早就串通好了呢?毕竟夏娘子昨天还被青城王带走……”
夏东珠立马正了脸色,“我可以亲自吃下自己炼制的药丸,以证其无毒。”
“本太医可以证明,青城王带来的另一木匣确是太子宫中所出。是皇上亲自放到托盘上的,由羽林军相护。”
此时刘御医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堂上众人拱拱手。
他的身后,羽林军统领张凡大人一脸严肃,“各位大人,刘御医所说不假,此木匣是本官亲自从宫中带出,不会有假。”
他二人一出来,萧玉翀脸子就难看了。
没想父皇竟然将羽林军都出动了。
这是有多不信任他!
夏东珠眸光一闪,看向刘白金,“请刘大人派出一人尝试另一个木匣的药丸,以证其毒。看是否与太子中的毒是一样的。放心,有刘御医在,那人绝死不了。”
死是死不了,但活罪难逃。
刘白金脑门又出了汗,他急忙看向萧玉翀。
萧玉翀却阴着脸看向他身边的曹进。
刘白金眼珠子一转,立马醒悟,他也看向曹进。
曹进小心肝一颤,见二皇子和刘大人都看向他,他立时苦下脸,“二殿下,刘大人,你们不会是想让本官亲尝吧?”
刘白金脸上阴恻恻一笑,“曹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自然不会推却。”
听了这话,曹进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们别难为我夫君,我替他尝。”
一直蔫巴巴的魏嫣看到曹进的为难,心疼了,突然爆出一声,不等曹进反应过来,她就快速抓起右边木匣的药丸吞了下去。
夏东珠眼一眯,此刻倒是真佩服她了。
看来她是铁定想嫁给曹进。
她二话不说,直接捻起左边木匣的药丸吞下去。
曹进立马从大堂上跑下来,虽然魏嫣有可恶之处,但此刻她愿意代他试毒,心里的那点不待见立马烟消云散。
他蹲下身,扶着魏嫣,“你怎么这么傻?”
魏嫣却哭了,“我对夫君真心仰慕,是真想与你共度一生,若是我死了,还请夫君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只想着我的好……”
魏嫣话未说完,就咳嗽一声,脸色立马蜡黄,痛苦地皱起眉,嘴角流出浓浓的黑血……
曹进一看急了,对外高呼,“刘御医,赶紧进来,救救我娘子。”
夏东珠闻言叹息一声。
魏嫣其实一点都不笨,都说了有刘御医在,她死不了。可她这么一来,曹进就欠了她天大的人情,这下不想娶她也得娶了。
刘御医赶紧蹿上大堂。
魏嫣已经痛苦地蜷缩在地,嘴里血流如注,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只抱着肚子在地上抽搐。
刘御医赶紧从药箱里拿出一丸药,掰开魏嫣的嘴就喂了下去,他扭头看向曹进。
“曹大人帮忙,赶紧将她抬进侧间,我需要为她扎针。“
“好。“
曹进也不嫌弃魏嫣了,直接将她拦腰抱起,飞快地往侧间跑。刘御医提着医箱紧跟其后。
众人唏嘘,也都知道太子殿下中毒的症状了。
而夏东珠站在大堂上完全无恙。
“刘大人这下相信了吧?我和韩先生和杜掌柜都是无辜的。”
刘白金一脸的为难,他又看向二皇子。
萧玉翀突然阴恻恻一笑,“青城王好本事,本王佩服。”
“好说。”萧长荆微微一笑,“论及查案,我皇城司当仁不让,胜你刑部很多。”
一个轻笑,胜券在握,风华尽显。
说着狷狂嚣张的话,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过分。
萧玉翀冷哼一声,“即便如此,‘济世堂‘与夏娘子仍脱不了干系,送入太子宫中的药丸毕竟是打着‘消食丸’的名义。自此,‘济世堂’和夏娘子就该负一部分责任,仍旧需要羁押在刑部大牢,以待查明真相,找出真正的凶手。”
萧长荆不怒反笑,眼神沉冷如千年古井,冒着丝丝寒意。看不出恼怒,却字字如刃。
“二皇子无视证人证物,一意孤行,甚至强词夺理,到底是真想查出真凶?还是想伺机报复,再屈打成招?”
萧玉翀一脸的无赖样。
“青城王冤枉本王了,太子殿下关乎国之根本,绝不能就此轻易结案。否则,那些图谋不轨之人,还会借着各种由头对他施以毒手。那样朝堂动荡,百姓恐慌,可不是青城王能够承担的。”
“哼!”萧长荆凉凉一笑,“我看二皇子不是怀疑‘济世堂’和夏娘子,而是怀疑本王吧?既如此,那你我便到皇上面前辩上一辩。”
堂上刹时安静。
青城王为人看似孤傲狷狂,实则宽厚仁善,为了‘济世堂‘和夏娘子,他不惜与二皇子反目闹到皇上面前。
一时间,他深明大义为百姓出头的高风亮节,令堂下的百姓啧啧称颂。众人都感动的恨不能对他跪地嗑头。
他们老百姓总算遇到一个青天大老爷了。
谁敢再说青城王是噬血魔神,他们就跟他拼命。
而夏东珠也有些意外。
她垂着头,不敢看萧长荆,更不能看。
她好不容易与他撇清关系,绝不能再将他拽进来。只是,他为何非要闹到皇上面前?皇上只会向着自己的儿子。他根本没有胜算。
即便将牢底坐穿,只要他无恙,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青城王话一落,撩起袍子就走。
老御史周鸣和诸葛瓒互看一眼,对着二皇子拱拱手,“殿下,臣等也告退了。”
南萧一百二十年初春,太子殿下中毒一案在刑部堂审后瞬间在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刑部大堂上一幕幕丝毫不漏被百姓津津乐道。
青城王的仁义,二皇子的咄咄逼人,夏娘子的勇敢,韩先生和杜掌柜的委屈……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都看得明明白白。
外面风雪依旧,萧长荆策马扬蹄,直入皇城,直奔御书房。
萧玉翀随后也出了刑部,他怕萧长荆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他会落于人后吃大亏,来不及换衣,急忙坐着马车也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