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夫人随即与夏东珠一起去了‘济世堂’药铺。
夏东珠说明来意,二东家韩先生考虑再三,便与夏二夫人商量,以将军府五间铺子做为抵押,七千两黄金分三年还清。
夏二夫人到了‘济世堂’又有些打退堂鼓,与韩先生不停地讨价还价。
韩先生有点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蹙着眉心与夏二夫人周旋,最终以六千六百两的价格出让千年雪莲。
但夏二夫人必须先支付三千两黄金。
夏二夫人自鸣得意,又剥下四百两黄金,自认占了大便宜。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凭证,让严成凤回府拿来五间铺子的房契,当即付了一千两黄金,剩下的两千两,五日内送来。
杜掌柜二话不说直接将千年雪莲包好递给夏二夫人。
夏东珠根本没参与他们之间的交涉,一直倚在柜台上看药铺伙计穿梭忙碌。
今日‘济世堂’药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夏二夫人拿来千年雪莲,夏东珠直起身,“夏二夫人与韩先生谈妥了?”
夏二夫人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千年雪莲,“我的腕子就交给夏娘子了。”
夏东珠颔首,“请二夫人随我回医馆。”
回到医馆,夏东珠配药,要融化雪莲。严成凤亦步亦趋跟着,执意要亲眼看着她将雪莲入药。
夏东珠瞟了眼夏二夫人,见她又端着尊贵的架子坐在软榻上喝着茶,俨然听到了严成凤的无理要求,却未阻止。
夏东珠心里一哂,这是根本不信任她。
她丝毫不在意,融化雪莲后,将雪莲一分为二。一部分入汤药,一部分做成外涂的药膏。
严成凤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像盯贼似的,不放过夏东珠的任何一个动作,直到一个多时辰后,夏东珠将煎好的汤药端到夏二夫人面前。
“雪莲融化后,一分为二。我为夫人配了三剂汤药和一瓶外涂药。这是我为夫人煎的第一剂药,主要是祛除夫人体内蔓延的‘夜来香’毒性……”
夏东珠说完,将汤药放到夏二夫人面前,又将用一只玉盒装着的外涂药放到小桌上。
夏二夫人闻言没作声,眸光却瞟向严成凤。
严成凤对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夏二夫人神色一松,用手指摩挲着药碗的边沿,语气颇为酸溜溜地说。
“没想六千多两黄金竟然就入了三剂药,夏娘子的方子可真是贵呢!”
夏东珠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夏二夫人不能这样算,你是二皇子的岳母,身份自是贵重。若是将来有一天,二皇子成了至尊之人,夏二小姐母仪天下……”
夏二夫人手一顿。
夏东珠笑,“区区六千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若是夏二夫人连命都没了,即便将来夏二小姐再风光,你也是看不到的。”
夏东珠这句话不可谓不大逆不道。
可偏夏二夫人爱听。
二皇子雄才大略,是正统皇子,西琳嫁入王府,将来母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她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夏二夫人傲慢地一笑,不再犹豫,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有了夏东珠这话,她对区区六千多两黄金已不再介怀。
夏东珠打开玉盒,一股馨香扑鼻而来,里面的膏脂莹润如玉。
一看就是极名贵的药膏。
“这是我为夫人特配的外涂药,每天三次涂在患处,配上汤剂,三日后必好。”
夏东珠说完,用指尖挑出一点涂在自己的腕子上,似是在为夏二夫人试毒。
夏二夫人目光带了丝急切,她目光瞟向严成凤。
严成凤也是人精,一眼就看懂了夏二夫人的意思,转身从水盆处绞了帕子亲自为夏二夫人净了手。
夏二夫人保养极好的手指挑出药膏轻柔地涂在自己的腕子处,那臭气立马被馨香所浸润,凉丝丝,柔滑滑的,腕子处那火烧火燎的痛楚立马消失,舒服极了。
她不由感慨地叹了口气,媚眼挑着夏东珠。
“没想,整个偌大的京城,唯夏娘子的医术独特,精湛,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夏东珠笑笑,“我当夏二夫人是夸我了,只是,我的诊金……”
夏二夫人神色立马露出不屑,她慢慢收起玉盒,低喝一声,“成凤……”
严成凤立马从怀里掏出三张千两银票就甩在夏东珠身上。
“我家夫人连千年雪莲都用得起,难道还会欠你三千两诊金不成?竟然直接开口索要……”
即便严成凤狗仗人势说话难听,夏东珠也不介意,她慢条斯理地收起银票。
“夏二夫人是人上人,我只是小医娘,天壤之别。我靠诊金活命,自然与夫人生来富贵是不同。”
这不大不小的恭维,让夏二夫人很是受用。
她姿态高妙地站起身,“告辞……”
夏东珠巴不得她赶紧走,于是轻轻一福,“不送。”
夏东珠站在廊沿下,看着将军府的马车离开,她脸上的神情一变,立马跨步就跑下台阶。
蓝姑姑在后面喊她,“丫头,你又要到哪里去?饭也不吃了?”
夏东珠头也不回,“娘,我去‘济世堂’,别担心,一会就回。”
夏东珠回到‘济世堂’,看到杜掌柜在柜台上忙活,她奔过去,“杜掌柜,我想见见韩先生。”
杜掌柜看到夏东珠就沁心一笑,“夏娘子为‘济世堂’揽了笔大生意,韩先生自会道谢,请随我到后堂。”
夏东珠也不解释,随着杜掌柜到了后堂。
二东家韩先生正坐在桌子后垂着头发呆。
“韩先生,夏娘子来了。”
韩先生一怔,急忙抬起头,看到夏东珠就笑了。
“夏娘子快请坐。”
夏东珠毫不客气地就坐到韩先生对面,杜掌柜转身又去忙了。
韩先生脸上的笑意不减,“前段时间,夏娘子来药铺寻问雪莲,说有一日若将军府的人来求,一定要价万两黄金。原来是夏二夫人……”
韩先生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银票就推到夏东珠面前。
“这是夏娘子应得的,请别推却。”
夏东珠摇头,又将银票推还给韩先生,神情甚是晦涩。
“我与夏二夫人有怨仇,她腕子上之前的毒是她自己所下,想以此陷害我。而我趁机又给她下了另一种毒……”
她的坦荡令韩先生一怔。
半晌后,他才叹息一声,“不怨夏娘子,人命如草芥,咱们行医之人被称为贱民,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想尽办法自保。”
夏东珠颔首,“所以韩先生该挣的钱还是要挣,雪莲本就是世间罕见之物,万两黄金不多。而我虽然想报仇,但也不是真要她的命。只是小惩大戒让她破财而已。”
韩先生感慨着,“夏娘子还是仁善,做事留余地,我和杜掌柜并没有看错你。”
夏东珠感激地一笑,“不过我来此是为另一件事,我想问韩先生,药铺可是出了事?方才我在外间等候,看到伙计不忙前堂,却在不停查找医案……”
韩先生闻言脸色一变,愁容满面,“不瞒夏娘子,药铺昨夜遭了贼……”
夏东珠皱眉,“药铺可是丢失了什么贵重东西?”
韩先生重重点头,唉声叹气,“没有丢失什么贵重药材,只丢了几本医案……”
夏东珠大为奇怪,“几本医案?贼人不偷药,却偷医案,难不成这几本医案很是特别?”
韩先生立马看向她,欲言又止,犹豫再三还是道出。
“那几本医案关乎着宫里一位贵人……就是夏娘子曾看过的那位患有‘水鼓症’的医案。”
夏东珠恍然,她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韩先生,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贵人的医案被有心之人利用……你可有想好良策?”
弄不好就是杀头之罪。
韩先生一张脸晦涩至极,“我准备进宫先去请罪……”
夏东珠离开‘济世堂’,心情极是沉重。
‘济世堂’百年药铺,为贵人治病本是荣幸,可稍有不慎,也可能万劫不复。
只是韩先生为宫里的贵人治病本是绝密,又有谁会想着来偷医案呢?除非……
夏东珠想到一种可能,心里一慌,立马停住脚步向皇城司走去。
皇城司门前的守卫自然识得夏东珠,并未阻止她进去。
可夏东珠却没有进去,只问道,“殿下可还在皇城司?”
那守卫摇头,“殿下已经回了青城王府。”
夏东珠脚不沾地立马又去了青城王府,她在府门外徘徊,甚是纠结。
今儿一早刚与萧长荆一拍两散,如今再找上门……
若是‘济世堂’丢失的医案微不足道,那岂不是让他笑话?
好像她厚着脸皮来找他,是为和解,而不是真正的为韩先生着急。
她只是想到了孟歧,若他与二皇子再沆瀣一气,欲在宫里掀起风浪,到时候若真出事,她不警告,怕自己会后悔。
“夏娘子,你怎会在此?”
正当夏东珠纠结不已,突然听到东城的声音。
她心里一喜,立马转头,就看到东城正从王府出来似是要出门办差。
她急忙迎上去,“东城,殿下可在府中?”
东城向来厚道,虽然不解她此时跑到王府的意图,但还是照实说,“殿下就在府中。”
“那你能不能向殿下回禀,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东城抿了抿嘴,有些犹豫。
夏东珠只得压低声音向他透露,“‘济世堂’丢失了几本医案,事关宫里的一位贵人……”
东城脸上显出郑重,“夏娘子稍等,我去回禀殿下。”
“多谢。”
此时青城王府。
萧长荆似又犯了头疾,正痛苦又焦躁地坐在椅子揉脑袋。
福公公端着药碗急匆匆走进来,看到萧长荆一张俊脸苍白如纸,此刻连嘴唇都是白的。
知道爷是真犯了头疾,正遭受痛苦。
他心疼至极,将药碗放到萧长荆手边,“殿下,就让我去请夏娘子可好?”
萧长荆一脸的戾气,“请她作甚?以后谁都不准在爷面前提起她,否则五十棍伺候。”
福公公苦着脸,“可殿下,傅先生不在,他走之前可是将你托付给了夏娘子,她不能不管爷。”
萧长荆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寒着脸,将药碗重重一顿,“她凭什么管爷?”
今早她一走了之,那绝绝的神态,好像这辈子都不想再与他有牵扯。此刻,何必去求她?
东城一步跨进屋,“殿下,夏娘子在府外求见?”
萧长荆一怔。
福公公立马大喜过望,推着东城,“赶紧将夏娘子请进来,就说爷……”
“不见!”萧长荆大吼一声。
福公公呆了呆,“殿下……”
萧长荆严厉地瞪向东城,“怎么,爷的话不好使了?”
东城抿抿嘴,硬着头皮道,“夏娘子说……”
“呯……”
萧长荆抓起小桌上的药碗就砸向东城。
药碗砸在东城身上碎在地上,他站着一动不敢动。
他低着头,琢磨着殿下的心情,轻声道,“殿下息怒,属下这就去将夏娘子赶走。”
东城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福公公看看东城,又看看萧长荆,一张胖脸都愁死了。
“阿荆,阿荆……”
院子外传来青城王妃的声音。
萧长荆立马坐正身子,一身的戾气立马消散。
他瞟着地面对福公公瞪了瞪眼,福公公醒悟,立马捡起地上碎瓷就兜在袍子里,转身慌乱地塞到花盆后。
青城王妃由云姑姑陪着一脸喜色地跨进来。
“阿荆,礼部已经让玄天监择了几个你与夏大小姐完婚的日子,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选个日子吧!”
青城王妃说着,将一张大红的纸笺递给他。
萧长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他没有接,起身搀住青城王妃,“让云姑姑送来就好,娘何必亲自过来。”
青城王妃坐到锦榻上,目光嫌弃地睨着他。
“娘若不亲自来,恐怕你选十年都选不好日子,娘心里高兴,今日就让你将日子定下来。”
萧长荆只得接过青城王妃手里的红笺,装模作样看起来。
青城王妃心里高兴,丝毫没发现萧长荆的异样。
他一边选着日子,一边状似苦恼地揉着额头。随后又将红笺笑着递给青城王妃。
“娘定日子就好,我听娘的,没意见。”
他敷衍的太快,青城王妃这才认真地看向他。
见他脸子苍白,眼睛都带着红色,心里一跳。
“我儿可是不舒服?是不是头疾……”
“没有。”萧长荆笑的貌美如花,他握着青城王妃的手,“儿子成婚可是大事,娘一定要谨慎选日子。咱们王府也该早些做准备,如今夏大小姐的三位兄长都在京城,万不能让他们小看了去。”
他这一说,青城王妃立马被转移了心事。
“娘也是这么认为的,难得,将军府三位少将军都在,你与夏大小姐的婚事还是要早些办。”
萧长荆颔首,“一切娘做主就好。”
他越是如此痛快,青城王妃心就越是不安。
“我儿不自己再思忖思忖?”
“儿子不必思忖,只要娘高兴,儿子怎样都好。”
一听这话,青城王妃心里就酸涩不已。
只有根本不在乎,所以才会这般随意。
儿子对这桩婚事并不是真正的满意。
青城王妃暗自叹息。
“舅舅,我娘来了。”
院子里大宝二宝的声音欢天喜地,谁都能相像得到两个孩子肯定紧紧牵着夏东珠在跑。
青城王妃一听就笑了,“在路上遇到了东城,说是夏娘子在门外求见,两个孩子听了就受不住了,急忙就往府门跑,东城追都追不上。”
萧长荆面无表情,眼光却不时瞟向门外。
福公公更是喜上眉梢,急忙迎到门口,“夏娘子来的好,来得好……”
夏东珠果然是被大宝二宝小跑着牵进来的,两个孩子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冒着亮光,紧紧粘在夏东珠身侧。
夏东珠看了萧长荆一眼,急忙对着青城王妃福了福,“见过王妃,殿下,王妃吉祥。”
自从夏东珠送来了消食丸和山楂饮,青城王妃脾胃明显好转,饭量都增加不少,再未出来积食。现在是吃嘛嘛香。
她温柔地轻一伸手,“夏娘子别客气,这两天大宝二宝还在念叨你呢!”
夏东珠立马笑着道,“我今日来叨扰,是有事想问殿下。”
青城王妃一听,立马从锦榻上下来,“我们王府也有件大喜事,先告诉夏娘子,我儿就要迎娶夏大小姐了。到时候,夏娘子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夏东珠一怔,随后看向萧长荆。
见他虽垂着眼睑,但面上也带着轻松喜色。
她笑看向青城王妃,“那真是恭喜王妃了,王妃若不嫌我身份低卑,到时我一定来喝喜酒。”
她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可萧长荆听了,却冷了眼眸。
青城王妃早已将夏东珠看成了自己人,将手中的红笺拿给她看,“夏娘子帮我看看,哪个日子最是合适?”
夏东珠扫了一眼,竟是礼部送来的合婚的日期。
她脸上有些尴尬,“应该是王妃和殿下商量决定才好。”
怎么能由她一个外人决定呢!
青城王妃长长一叹,“阿荆让我选,可我觉得每一个日子都不错,到底选哪个好呢?”
夏东珠心里好笑,王妃这不是选择恐惧症吗?
“若是王妃实在决定不下来,可与夏大将军商量,毕竟是两家的喜事,都要满意才好。”
青城王妃眼睛一亮,立马抬脚就往外走,“对,我现在就去将军府。”
云姑姑好笑地看着王妃的背影,回头冲夏东珠温和地道。
“夏娘子真是咱们家的福星,王妃已经纠结半天了,夏娘子一句话,就解了王妃的困扰。如今我要陪着王妃去将军府,大宝二宝就交给夏娘子了。”
云姑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东城站在门外,急忙对着萧长荆一拱手,“殿下,我也陪着王妃去将军府走一趟。”
东城溜得极快。
他知道殿下是让他回绝夏娘子,可大宝二宝却将夏娘子牵进府,他不能阻拦。殿下不能责怪孩子,只能怪他办事不力。
他此刻不溜要待何时?
夏东珠牵着大宝二宝的手,有些尴尬地看向萧长荆,“殿下勿怪东城,我确有急事相求。”
在进入王府,她就看出东城有话要说,可碍于孩子,他并未说出口。
她知道萧长荆并不想见她。
“福全,将孩子先带到外面去玩。”
福公公应一声,从夏东珠手里牵过两个孩子。大宝二宝满脸的不乐意,粘在夏东珠身边就是不肯走。
萧长荆温柔地看向他们,“今日你娘不走,你们先去玩,还可以去厨房给你娘拿些糕点。”
大宝二宝一听,大眼睛亮晶晶的,立马牵住了福公公的手,“我们要去厨房给娘拿糕点。”
福公公乐的连连点头,“走,将府里的糕点全端过来。”
福公公和孩子走后,屋里陷入尴尬。
萧长荆起身走到锦榻坐下,大长腿一交叠,头仰靠在软枕上,微合着眼。
“找爷何事?说。”
夏东珠一直站着没动,她想了想才道。
“昨夜‘济世堂’大药铺进了贼,丢失了几本医案,是关于宫里贵人的……”
萧长荆倏地睁开眼。
“你想知道什么?”
夏东珠一脸郑重地看向他,“殿下可知,宫里哪位贵人肝腹不好,饮食不畅,常有积食?”
萧长荆一下子从锦榻上坐正身子。
“你怀疑什么?”
夏东珠将心中的疑惑全部说出来,“孟歧逃了,我担心他又被二皇子裹挟利用,欲对宫中贵人不利。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济世堂’的二东家韩先生已经准备进宫请罪了……”
萧长荆阴着脸陷入深思,半晌没说话。
夏东珠不愿打扰他,转脸看向门外。
萧长荆却抬起头深深地凝视着她。
屋里的气氛落针可闻,静得不同寻常。
“是太子殿下……”
萧长荆此话一出,夏东珠就倏地扭过头。
“殿下是说,‘济世堂’一直看诊的那位贵人是太子殿下?”
萧长荆颔首。
若是如此,那太子殿下的医案丢失,韩先生定会被治罪。
萧长荆目光幽幽,“你是否已经看过了太子殿下的医案?”
夏东珠点头,“看过了,若我诊的没错,太子殿下肝肾不好,患上了‘水鼓症’。”
“水鼓症?”
夏东珠脸色甚是严肃,“‘水鼓症’是民间的说法,主要的病根在于肝,肝主疏泄,肝伤体内积液排不出,会存于腹部。病人常感腹胀,不思饮食,夜间极难入睡。”
萧长荆听后脸上阴沉更甚。
“你可是能治此症?”
夏东珠摇头,“无解,只能以汤药控制。”
这也就是为什么太医院和‘济世堂’都束手无策的原因。
太子殿下天生孱弱,不适朝政,众朝臣都心知肚明。
二皇子即便出生低微,也能轻易拉拢朝臣,就是因为皇上的子嗣不丰,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屈指可数。
“那你前来找爷是为何故?”
“请殿下保下‘济世堂’……”
萧长荆重重吐出一口气,头一仰,又闭上了眼。
什么话都不再说。
夏东珠尴尬地站了一会,似明白了他的意思,屈膝福了福。
“告辞,那我就不打扰殿下了。”
萧长荆脸子立马带上了气,声音极冷,“你想让孩子失望?”
夏东珠背对着他,“大宝二宝聪颖,殿下自然能哄好他们,我就不再见他们了。”
夏东珠说完抬脚就走。
萧长荆没挽留。
屋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声响,似有东西被拂在地。
夏东珠脚一顿,随后再未停留抬脚跨出院子。
“夏娘子这就要走了?”
福公公领着大宝二宝正好堵住她。
大宝二宝怀里都抱着糕点,高兴地叫着,“娘,吃糕点。”
夏东珠望着孩子笑了笑,又看向福公公,“已经与殿下说完了事,便要告辞了。”
福公公笑容一收,抬眼向屋里瞅了瞅,“夏娘子没有发现?殿下已经犯了头疾,王妃来时刚喝了药,此刻也不知已经压制住没有?”
夏东珠闻言,立马转身往屋里跑。
她一跨进屋,脸子一变,转身冲福公公一声,“福公公,你带着大宝二宝先不要进来。”
说完,她抬手就关上了房门。
大宝二宝面面相觑,“福公公,我娘怎么了?”
福公公心里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可他不能对孩子讲,只笑着道,“走,咱们再回厨房给你娘拿些喝的,你们觉得那果子酒怎么样?”
二宝立马呲着小牙大叫,“我要喝果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