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荆一早就约了三皇子萧玉骐去‘月落山庄’马场赛马,二皇子萧玉翀跟随。
萧长荆难得有如此雅兴赛马,萧玉骐兴奋至极,根本不疑有他,将平日玩的好的狐朋狗友全带上了。
一群纨绔子弟意气风发打马疾驰浩浩荡荡直奔‘月落山庄’。
南辕在昏迷了三天后,终于在第四天清晨睁开了眼睛。
他掀开被子挣扎着就要下床。
夏东珠一把按住他,“不要乱动,你腹部受伤极深,若是扯裂伤口会更麻烦。”
南辕一看到她,就知道是夏东珠救的他。
“是夏娘子救了我?”
夏东珠将旁边的药碗端过来,“救你的是殿下,东城将你背了回来,我只不过给你缝合了伤口。”
南辕抿了抿嘴,看着那乌黑的汤药就满脸的抗拒。
“殿下呢?可在皇城司,我有话跟他讲。”
西就端着早膳一步跨进来,“殿下和二皇子三皇子一早去了‘月落山庄’,听说是去赛马。”
南辕一惊,“二皇子萧玉翀也去了‘月落山庄’?不好,我得带人去救殿下。”
夏东珠一手又按住他,“究竟怎么回事?”
南辕一脸的焦急,“那日夏娘子让我去抓药,我从‘济世堂’出来,无意间看到了富金山和二皇子萧玉翀在一起。富金山带着一纵商队,与萧玉翀鬼鬼祟祟地进了‘丰和绸缎庄’。我暗中跟随,竟被他们发现了。”
夏东珠闻言脸子一沉,“富金山竟还有胆子来京城。”
南辕继续道,“他们派出黑衣人想要灭口,我们皇城司的察子欲放出消息也被杀了。我看到了福公公,将药抛给他,然后挡住黑衣人,让他快去禀报爷。”
夏东珠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甚是不安。
今早萧长荆去‘月落山庄’前给她留了书信,孟歧若真藏身‘月落山庄’,他此去,定然凶多吉少。
夏东珠转身就朝门外走,“南辕,你留下养伤,我去‘月落山庄’通禀殿下。”
西就立马跟随,“我陪夏娘子一起去。”
“你们要到哪里去?”
夏东珠和西就刚跨出门,就看到夏南宇扶着老腰在成枫的搀扶下慢腾腾走进来。
他长着一对顺风耳,夏东珠的话他听见了。
夏东珠立马顿住脚,“夏将军怎么来了皇城司?你腰间的伤,夏大小姐就能为你换药,药我已经留在了将军府。”
夏南宇一脸的不乐意,“我妹妹就跟我外公学了一点皮毛,我这么重的伤,她怎么有本事为我换药呢?还是夏娘子医术精湛,我只信得过你。”
夏东珠脸黑。
西就瞟了夏东珠一眼,“夏将军来得不巧,我和夏娘子要出城,不知将军能否在皇城司等一下?”
夏南宇瞧着夏东珠一脸的凝重,也不装了,立马挺直腰。
“出了何事?”
夏东珠也不瞒他,“孟歧逃跑了,昨日带人袭击了皇城司,可惜让他逃了。今日殿下一早与二皇子三皇子去了‘月落山庄’,殿下本意是去捉孟歧,可是……”
“孟歧?”
夏南宇一听到此人,就蹙紧了眉心,“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夏东珠直接道,“他曾是司马老神医的弟子,被逐出师门投靠了二皇子。当年夏将军夫人的死,与他有关。他对夫人下了剧毒‘阎王索’……”
夏东珠话一落,夏南宇一张脸就惨白。
“成枫,去牵马。”
他嘶吼一声,随后眼眸深痛地看向夏东珠。
“你此话可是为真?”
当年他母亲死的蹊跷,外人都道是诞下妹妹后血崩而死,可外公伤心欲绝,似有难言之隐,坚决不让他们追查。没想,母亲竟是被毒死的。
夏东珠走到他面前,心情与他一样悲痛。
“司马老神医解不了‘阎王索’,没能救下夏夫人,一直愧疚至深。他带着夏大小姐走遍天下,就是为了寻天下良药配制‘阎王索’的解药,可惜,一直没能成功。”
“你怎会知道这些?”
“当年我浪落在岷州,全城得了瘟疫,是司马老神医救下了全城百姓。我跟随了他们一段时间,跟老神医学医,夏大小姐与我无话不谈。”
“昨日,我猜得孟歧的身份,故意激他,他神情有些癫狂,便亲口承认对夏夫人下了‘阎王索’,而夏夫人宁愿死,也不愿让他解毒。”
夏南宇听着闭了闭眼。
此时,成枫牵来马。
夏南宇一脸的郑重,“你们都不要去,我亲自去‘月落山庄’走一趟。”
夏东珠却牵住他的马,“你伤口不能再崩裂,还是我和西就去,你留下来养伤吧!”
夏南宇利索地翻身上马,呲牙一笑,“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妹妹已经为我换了药。你就安心等消息吧!”
夏东珠脸一黑,那他刚才装的还那么虚弱?
西就也急忙道,“将军,带上一批皇城司的禁卫。”
夏南宇摇头,“还是让他们留下来守护皇城司,本将军的亲卫可不比他们差。”
说完,夏南宇扯过缰绳,与成枫纵马就出了皇城司。
傍晚十分,萧长荆回来了。
夏东珠和西就赶紧迎上去,看到夏南宇竟然是被人抬着回来的,人已昏迷,一张俊脸肿成了猪头,紫黑紫黑的。
夏东珠一惊,奔过去切上他的脉,急呼,“他中毒了,赶紧抬进屋。”
夏南宇中的并不是剧毒,就像食用了毒蘑菇一样,麻痹他的神经,让他一时不能动弹而已。
至于昏迷,那是伤上加伤,筋疲力尽而已。
看来他肯定对孟歧动武了。
救治下夏南宇,又为他灌下药,知道他很快就能脱离危险,夏东珠抽身就去找萧长荆。
夏东珠闯进屋,看到福公公提心吊胆地侯在门边。
而萧长荆换了一身薄衫,正斜靠在锦软上,大长腿交叠,眼睛瞅着窗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灌着酒。
她一进来,福公公就揪住她衣袖,“赶紧劝劝殿下,他的身子不能饮酒,会诱发头疾。”
夏东珠自然知道。
“福公公去为殿下做些吃的,这里有我就好。”
福公公叹息一声出了门。
夏东珠慢慢走过去,此时屋里有些昏暗,她点亮了鹤灯,看向萧长荆。
“南辕已经醒了,伤口也大好了。”
萧长荆仿若没听见,依旧望着窗外灌着酒。
夏东珠又道,“孟歧又逃了,二皇子死不承认与他有关系对吗?三皇子是不是将庄子里的人都拘起来了?”
萧长荆正欲灌酒,听到夏东珠的话,手一顿。
他转脸看着她,俊眼微眯,似醉未醉,风华绝代的气韵,就像一块绝世美玉。就那样放下所有戒心看着她,世界的风起云涌,唯她这里,温暖如初。
夏东珠伸手拿下了他手里的酒坛子。
萧长荆也没强求,只淡淡一声,“你竟然让夏南宇去‘月落山庄’通禀我……”
夏东珠咬着唇,“我将孟歧是害死夏夫人的凶手一事告诉了他。”
手腕一下子被狠狠地攥住,萧长荆倏地坐起来,猛地拉近与她的距离,也不知在恼什么。
“你也想搅动风云,究竟有什么目地?”
夏东珠心里一气,“殿下是在气我没有亲自去‘月落山庄’对吗?夏将军今日是来皇城司换药,我正要去找你,被他拦住。天下风云还需要我搅吗?不是早就已经风起云涌了吗?”
精钢失窃,杨诚死,夏南宇遇刺,陈瑄背叛,孟歧被截走,皇城司一次次遭遇袭击……
这些难道不都是在挑衅朝廷的威严?
天下早已波澜起伏。
萧长荆猛地甩开她的手。
他猿背一伸又要够酒坛子。
夏东珠赶紧将酒坛子抓起藏在背后,“殿下心中有气,这酒喝的便伤身。”
萧长荆冷目一瞪,“拿来。”
“不。”
夏东珠胆子很大,执拗地后退一步,“喝酒只会误事,皇城司如今虎狼环伺,殿下要时刻保持清醒。或许这整个京城都不再安全了,殿下肩上担的是整个天下。你不能乱了,更不能借酒消愁。”
“谁说爷借酒消愁,把酒给我。”
萧长荆伸手就夺。
夏东珠将酒藏在身后,左躲右闪,就是不给他。
萧长荆深着眼看她,脸上满满都是威胁。
“我再说一遍,将酒给我……”
夏东珠也很执拗,乌目黑沉黑沉的,突然转身就跑。
“反了你了。”
萧长荆冷哼一声,从锦榻上腾身而志就勾住了她的细腰,长臂一收,就将夏东珠狠狠地按倒在锦榻上。
夏东珠惊呼,急忙将双臂伸直,酒坛子被她举过头顶推得远远的。
萧长荆瞧着她倔强的样子,看着酒坛子离他越来越远,翻身而上,将夏东珠狠狠地压在身下,伸手就够她的手上的酒。
夏东珠在他身下乱动,她一身吃雷的力气全派上了用场,愣是让萧长荆无法得逞。
萧长荆被激起了火气,小娘子细皮嫩肉,在他身下不停地乱动,无疑火上浇油。他整个身子都像被点燃了。
他低下头满腔怒火地瞪着身下的女人。
夏东珠抿着小嘴,两腮晕红,乌黑的大眼睛死倔死倔的,倔得萧长荆呼吸急促,恨不能一口吃了她。
二人身体紧贴,呼吸相闻,夏东珠满脑子却没一丝旑旎,甚至还有些得意地看着萧长荆。
她没有让他得逞,今晚他再想喝酒,没门!
萧长荆两手撑在她身侧,双目越来越红,身子越来越热,身下潮水般涌动的,都是他不曾有过的情动。心底的渴望如此强烈,那滋味比酒更猛烈。
他慢慢俯下身子,与她几乎脸贴脸,“真的不想让爷喝酒?“
他一张似妖魔般俊到令人窒息的脸突然就在她咫尺间,夏东珠才恍惚意识到不好。
她敏感的身子立马反馈到危险,一张小脸立马涨红了。
她急忙将手中的酒拿过来抵在她与萧长荆之间。
“殿下,喝酒喝酒。”
萧长荆眼中的趣味更浓,他单手拿过酒仰头就灌了一口,夏东珠趁着他喝酒的空隙,慢慢移动着身子,想从他身下滑出来。
不想萧长荆猛地将酒坛子顿在她脸侧。
夏东珠一吓,立马不敢动了。
萧长荆定定地看着她,眼中飘过一丝邪气,突然俯下身,嘴立马贴在夏东珠的嘴上。
她立马颤动,惊呼一声,嘴一张,一口辛辣的酒水立马灌进嘴里。
夏东珠本能地咕咚一声吞下水,立马被呛得咳嗽不止。
“哈哈哈哈……”
萧长荆终于看到了她的狼狈,仰首就爆发出一阵痛快大笑。
夏东珠恼羞成怒,伸手使出吃雷的力气一把就将萧长荆从自己身下推下去。
萧长荆借势躺倒在她身侧,笑声依旧不绝。
夏东珠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坐起身就要跑。
腰身又被勾住,萧长荆一用力,夏东珠就趴倒在他身上。
她被他禁锢,动弹不得,只得愤恨地伸出手捶在他胸前。
“这样羞辱我,殿下就这么高兴?”
萧长荆嘴里笑着,见她真恼了,直接伸手按在她后脑勺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胸前。
“恼什么?你夺了爷的酒,爷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让爷痛快,爷自然不让你好受。”
夏东珠趴在他胸前,听着他如鼓的心跳声,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她似乎也听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并不次于他。
一时间,二人都没说话。
可这样的相拥,就如同那猝不及防的嘴唇相触,着实让人难奈。二人全身都在发烫。
夏东珠只得没话找话说,“殿下,今日在‘月落山庄’不顺?”
“嗯,”萧长荆轻嗯一声,“夏南宇要找孟歧拼命,我故意将他放走了。”
夏东珠一惊,立马抬起小脸,“殿下为何这样做?”
萧长荆实在是太漂亮了,每一个眼神动作都令夏东珠目不转睛,他挑着眉,带着磁性的嗓音显得特别有魅力。
“爷已经证实了孟歧就是萧玉翀的人,那些黑衣人被我们抓到后虽然都咬舌自尽了,但驯马师和‘月落山庄’的护卫都是萧玉翀推荐给三皇子的,如今都被玉骐押回了京城。”
夏东珠眉一皱,“那殿下为何还不高兴?这已经是天大的收获了呀!”
‘月落山庄’最关键的人物都是萧玉翀的人,没有他们接应,孟歧和黑衣人绝无可能藏在马场。
‘月落山庄’俨然成了萧玉翀的据点,三皇子被他利用的彻底。以三皇子不依不侥的性子,必得闹到皇上面前。
萧玉翀这次肯定得落一身臊。
三皇子绝无可能再信任他。
萧长荆却叹息一声,“兄弟相残,同室操戈并不是好事,最后损伤的都是皇族的根本,没什么可高兴的。”
夏东珠极不同意他这句话,撇撇嘴。
“哪一位帝王不是踏着骨肉亲情的鲜血登上皇位的,都不干净,殿下心知肚明。只不过要选一位心怀天下的明君却不容易。百姓没得选择,帝王家能出贤君者甚少。”
萧长荆眨了眨眼,瞅着她哼一声,“你倒豁达。”
“我只不过说出实话而已。”夏东珠身子动了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我观皇上这三位皇子都不适合那个位置。”
萧长荆皱眉,“闭嘴!休要乱议皇家事。”
夏东珠却浑不在意,也丝毫没意识到二人这样相拥而卧有多么暧昧。她双臂交叉放在他胸前,小脸搁上去,没丝毫害怕,乌目反而熠熠生辉。
“其实凭心而论,殿下心怀天下,聪明睿智,文韬武略都是拔尖的,才是最帝王最合适的人选......别忘了,你可是脚踏七星......”
萧长荆脸一变,立马一个翻身将她狠狠压下,目一厉,“闭嘴!不要命了!”
夏东珠认真看着他,手轻轻放在他心口,一双乌目清透明澈,又开始不知死活地说道。
“太子虽然贤达,但天生身子有疾,做皇上要操持天下,他不合适。二皇子心思诡谲,一旦让他登上帝位,天下定然要遭殃。心不正,他定然成不了仁君,必是暴君。三皇子更不用说了,一心贪玩,天下若落他手,定然会成为亡国之君。唯有殿下……”
萧长荆一双眼深不见底,他死死瞪着品出狂言的小女子,威胁道,“你胆敢再说一句试试?”
夏东珠一笑,用手指戳着他的心中。
“放心吧!我一定能将殿下治好。”
“呜……”
话未说完,夏东珠的嘴便被堵住。
她瞪着一双乌目,瞅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中骇然震动,竟忘了将男人推开。
萧长荆又尝到了甘美的滋味,似乎有点欲罢不能,辗转吸吮,心中情|潮涌动,他紧紧将夏东珠抱住。
夏东珠反应过来,双手使劲捶他。
萧长荆急忙抬起头,目光带着一丝迷离,嘴里却邪气地道。
“胆敢再胡说八道,以后爷就这样堵你的嘴。”
夏东珠一张小脸像充血了般,胸口起伏,显然气的不轻。猛地伸出双臂狠狠将萧长荆从身上推开,跳下锦榻,慌不迭地就跑出去。
萧长荆被她一身蛮力推得半个身子耷拉到榻下,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他玲珑的唇角一抿,用手轻轻触着嘴巴,低声喃喃。
“明天再哄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