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珠抱着臂懒散地倚在珠帘旁。
“殿下这是要兴师问罪?”
他不会以为是她想搅郑夫人的寿宴吧!
萧长荆眼尾撩撩,“出尽幺蛾子,就是想引起二皇子的注意?”
夏东珠一愕,他竟然以为她是想勾引二皇子。
一下子被他气笑了,夏东珠勾着唇角。
“连严成凤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都仰慕二皇子,为何我就不行?”
她故意说得轻佻。
萧长荆挑了挑漂亮的俊眉,似是也被她逗笑了。
“寡了两次,众目睽睽又被人湿漉漉地从湖里捞出来,就你这德性,还敢觊觎二皇子?回家拿镜子先照照自己的脸。”
这句话说的既恶毒又满含酸意。
太伤人自尊。
夏东珠乌目沉沉地瞪着他,有些恼。
“寡了两次又如何?我又没寡殿下,用得着动不动就拿这个说事?”
“那你寡!”
萧长荆瞪眼瞅她。
夏东珠:“我……”
两人互瞪了一会,齐齐都别过脸。
屋里一时陷入沉默。
夏东珠很是莫名其妙,她落了水,又没丢他的脸,他怒个什么劲?
但她还是实话实说,“今日若不是我湿漉漉地被人捞上来,就该是夏大小姐湿漉漉地被人捞上来。二皇子一切心机,都是为了她……”
“此话何意?”
萧长荆脸色不善,但好似也信了她的话。
夏东珠撸起自己的袖子,萧长荆就看到她细瘦的腕子上有五个明显的手指印。
“这是严成凤抓我时用的力,当时若我不伸手挡住夏大小姐,严成凤该抓住的就是她了……若是夏大小姐落水,二皇子必然会救。到时候,不仅夏大小姐名誉受损,你的脸也无处搁。”
萧长荆垂下眼睑,声音凉凉。
“你这么做也不亏,夏二夫人那只镯子价值不菲,你又稳赚了一笔。”
夏东珠心头一滞。
“不及殿下赚得大。”
她恨恨地瞪他,“二皇子早已与将军府的夏二爷暗中联手,谋的就是夏大将军的兵权。他们以为只有掌控了夏大小姐,夏大将军才会就范。若不是殿下慧眼识珠,早早定下夏大小姐,此番他们已经得手了。殿下此刻是不是赚大了?”
夏大将军的兵权尽握在手。
萧长荆垂目,端茶的手一顿,脸色竟比之前难看了几分。
“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事?说实话。”
萧长荆眼尾一撩,满脸危险地看着她。
夏东珠眨眨眼,这厮总能机警地抓住她话里的漏洞,还真不能跟他说一点实话。
“难道殿下不知道?天寡之命,能镇宅,更能未卜先知。这是老天爷赏我吃饭的本领。”
没办法,她只能扯了。
萧长荆又被她气笑了,“那你就卜卜看此次寿宴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夏大小姐还会被人算计,郑夫人性命垂危。”
萧长荆脸色一变,气的立马站起身,咬牙切齿,一手就掐住夏东珠的脖子。
“你再胡诌乱语,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掐死你!本王对你一再纵容,你却不识好歹,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他发着狠,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在夏东珠发顶落下一寸寸混合药香和薄荷香的低压气息,脸上是气急败坏,又透着无奈。
夏东珠仰着脸看他,脖子被他掐住,二人气息相闻,夏东珠憋红了脸。
“殿下不信,可以拭目以待!”
男人握着她窄细的脖颈,慢慢用力,他眼眸浅红,噬血的戾气慢慢上涌。
夏东珠毫不怀疑,他真会杀了她。
眼眸中不自觉浮现一层薄雾。
“痛,没本事的男人才会欺负女人……”
她不想服软不行。
几翻纠缠,她几乎都快忘了他是噬血魔神青城王,是人人惧怕的‘活阎王’。
满朝文武都怕他,更何况是她。
“怎么,怕了?”
萧长荆就像猫戏老鼠轻哼一声,噬血的气息一下子消失无踪。嫌弃地丢开她,侧过身子,抓过旁边雪白的帕子慢条斯礼地擦手。
“若有一句瞎话,皇城司,你就等着将牢底坐穿吧!”
夏东珠摸着脖子咳嗽两声,“若我说的都是真的,殿下又该如何?”
“你想如何?”
“让我去看看大宝二宝。”
萧长荆扔下帕子抬脚就走,“想的美。”
夏东珠望着他远去,叹息一声。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清这个男人了,喜怒无常,她一直以为他待她是不同的。
如今看来,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就是所谓的云泥之别吗?
夏东珠返回水榭,秋菊一直在水榭外等着她。见她到来,急忙迎上去。
“夏娘子,就等你了,快随我入席吧!”
夏东珠神情有点蔫蔫,“多谢秋菊妹妹,有劳了。”
秋菊诧异地看着她。
方才夏娘子一身傲气地与夏二夫人对峙,此刻,怎么看着像受了打击似的。
这垂头丧气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可她是下人,自然不敢多问,引着夏东珠去了宴席。
此刻入席刚刚好。
郑夫人也算有心了,对她高看一等,直接让她坐在郑氏宗族的席面,她的身边是刚刚赶到的郑大人的妹妹郑秀英。
她远道而来,一身风尘仆仆。
郑秀英性情直爽,与郑大人一样心善,知道她的情况,不但没嫌弃,反而拉着她热络地说话。
夏东珠心里透着暖意。
虽然郑大人辞了外聘的厨子,但以夏东珠对二皇子的了解,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郑大人在没为他所用之前,他必然要给他一个教训,拿郑夫人开刀正好。
她方才对萧长荆所说,也是希望他也能有所警惕。
夏东珠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目光瞟向夏大小姐的席面。
此刻她正与夏西琳坐在一起,曲莲守在她身边,而严成凤竟然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夏西琳。
曲莲和严成凤有点剑拔弩张。
曲莲明显在防着严成凤。
希望她的话,夏大小姐能听心里去,千万要小心。
记得前世,她就是喝了一杯果酒,才头脑昏沉,被严成凤搀下去。
之后发生的事,她完全不知道。可惜,百口莫辩。
在夏东珠看向夏大小姐时,夏二夫人坐在贵夫人的席面上却若有若无的看向她。
她的眼神可不善,阴森森,暗沉沉的,满目都是算计。
严成凤轻轻偏头看向夏二夫人的席面,摇了摇头。
夏二夫人眉心一皱。
竟然无法下手。
这可不妙。
她垂目微思,见一个婢女端着一盆汤过来,她唇角一勾。
“哎哟。”
夏二夫人突然尖叫一声站起来,婢女正好从她身侧走过,端汤的手突然一抖,一盆子汤好巧不巧地正好泼在夏二夫人的手腕上。
小婢女手足无措,急忙跪下,”请夫人恕罪,是婢子手抖了。”
此时女眷席上所有人都朝她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