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毁的房屋果然如魏禹所说,三天就修好了。
夏东珠拿着荷包要付工钱,没想魏禹早替她付好了,夏东珠有点不好意思,又不能直接将钱还他。
一时左右为难。
魏禹看出她的窘迫,温和地笑着说。
“你若是觉得欠了我的情,便同我一起去看看我买的宅院。我替你修屋,你帮我参考府邸该如何布置?这样咱俩互相出力,你也不必有负担。”
魏禹再一次提及,夏东珠没理由拒绝。
她只得笑着收起荷包。
“如此还是大郎吃亏,我并不懂房屋布置,怕胡乱建议,不合你意。”
魏禹微笑着低下头,有些羞怯。
“家是舒适的地方,你觉得怎样布置舒适,我便怎样布置。并不需刻意去做。”
话都说到这份上,魏禹的心思一目了然。
夏东珠心里叹息一声,“如此,我便随大郎去看看。”
魏禹高兴地抿唇轻嗯一声。
“娘,二宝也要去魏叔的府邸看看。”
二宝从门外跑进来,紧紧牵着夏东珠的手,噘着小嘴撒娇地看着她。
夏东珠朝门外看,大宝果然背着手站在门槛边。
这俩孩子,竟然一直在门外偷听。
这个习惯真不好。
夏东珠皱眉。
魏禹并不介意,甚至还很欢喜,“就带大宝二宝一起去。”
反正将来是要住在一起的。
“娘,由我和二宝陪着会更好。”
大宝一步跨进屋,说的意味十足。
夏东珠一叹,这俩孩子心眼子真是越来越多了。
夏东珠和孩子们坐上了魏禹的蓝罩马车,和他一起去了朱雀大街。
魏禹非常有眼光,买的宅院并不是耀眼的位置,门庭也不算大,但胜在布局精致非常紧凑。看得出,是大户人家住过的宅子。
很巧的是,此宅就在夏大将军府斜对面。
她曾牵着驴还站在这家宅院门前看夏大小姐回府,后来被酒佬儿撞伤,萧长荆将她带进皇城司。
此刻想来,夏东珠只觉世事无常。
此处宅院根本不需要重新布置,一切都井然有序。夏东珠自然什么建议也没提。
魏禹留下他们用了午膳,饭后夏东珠便带着孩子要回。魏禹将她们送到府门口,要用马车将她们送回。被夏东珠拒绝了,说想带着孩子逛逛街走着回去便好。
“哟,那不是小嫂吗?”
三皇子萧玉骐阴阳怪调的声音传来,特别有辨识度。
夏东珠回头,就看到萧长荆和萧玉骐正从夏大将军府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福会正乐的合不拢嘴。
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萧玉骐竟能一眼识出她,真不容易。
萧长荆看到她,目光有些闪烁。
又看到她牵着孩子与魏禹在一起,眼里又有些别样的暗沉。
夏东珠与魏禹对视一眼,看来是走不了了。
萧玉骐依旧一副风流倜傥的小模样,洒脱不羁的荡了过来,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邪气。
“小嫂,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魏禹和夏东珠急忙向他见礼,“见过三殿下。”
萧玉骐抱着肩,一脸的坏笑。
“小嫂与大郎不是和离了吗?这是又旧情复燃了?看着你们一起从宅子里出来,莫不是大郎想金屋藏娇?”
三皇子萧玉骐无法无天的性子,整个京城都知道他是混账。
魏禹虽是商贾,三皇子之名也如雷贯耳。
他谦逊地笑着,“三殿下玩笑了,这是在下买的新宅,请夏娘子过来帮忙布置,我们曾是夫妻,谈不上金屋藏娇。”
“那就是旧情复燃喽!”
三皇子说的肯定,一口一个小嫂,叫的甚是腻歪。
夏东珠有些不耐烦,她看到萧长荆也过来了,急忙道。
“三殿下若无其他事,我们该回去了。”
说着,夏东珠对魏禹点点头,牵着孩子就走。
“小嫂还不知道吧?云池亲自来向夏大小姐求婚了。”
三皇子说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依旧认为夏东珠是萧长荆的相好,此消息一爆出,以他对女人的了解,夏东珠必然会对萧长荆闹上一闹。
确实够石破天惊。
夏东珠也只是脚步一顿,仿若未闻,依旧牵着孩子欲走。
预料中的闹腾没到来,三皇子很是惊奇。
“舅舅……”
大宝转头唤了萧长荆一声。
萧长荆扫了魏禹一眼,又看向夏东珠,见她背对自己执意要走,直接吩咐福全。
“福全,将表小姐的两个孩子接回王府。”
夏东珠倏地转过身。
大宝二宝也是满脸惊讶,“舅舅,你答应的,我想跟着娘……”
“杨毅,你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吗?你爹是杨诚,你娘是李瑾,你是功臣之后,皇上的嘉奖很快就会下来,以后青城王府就是你的家。”
萧长荆义正严词,说的不容拒绝。
大宝呆住,抬头看着夏东珠,“娘……”
知道这一天会到来,没想竟这般猝不及防。
夏东珠脸上没任何表情,只把大宝二宝往前推了推。
“福公公,带他们走吧!”
二宝突然转身抱住她,哭着,“娘,我不要走,我要跟你回家。”
大宝也红了眼睛,“舅舅,让娘跟我们一起回青城王府。”
萧长荆脸一板,“你以为青城王府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福全搓着手有点犯难。
这段时间他去庄子上收租,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爷和夏娘子有些不对劲。
但他还是遵命,上前抱住二宝。
二宝哭的很凶。
萧长荆直直盯着夏东珠。
夏东珠微垂着头,根本不看他。
“大郎,你能送我回去吗?”
夏东珠只看向魏禹。
魏禹上前一步,也不招呼马车,只低声道,“走吧!”
夏东珠扭头就走,魏禹默默跟随。
此时,三皇子似乎也感觉出异样,摸着下巴。
“云驰,小嫂有点不对劲。”
大宝撇着嘴,眼里噙着泪,“舅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长荆叹息,摸着他的小脑袋,“先回王府,舅舅再跟你细说。”
“想哭就哭吧!”
夏东珠强忍着走过一条街,魏禹的声音一响起,她就蹲了下去。
她将脸埋进双膝里,无声的饮泣,比嚎啕大哭,更心伤。
魏禹没有劝,只轻声道,“我听说了,洪扬县铁矿,炼制的精钢三番五次被劫持,连皇城司都查不出线索。两年前状元郎杨诚自请出京,任洪扬县知府。我猜,他主要是去调查精钢失窃案的。没想,只逃出两个孩子……”
夏东珠抹掉眼泪站起来,“我是在云起镇后山捡到的他们,短短时日,我竟如此不舍。”
她有些自嘲。
魏禹点头,“看来,朝廷是查出了真相……杨诚是功臣,皇上定会善待两个孩子。青城王将他们接走,必是为了善后。”
夏东珠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