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小姐眼睑下的黑斑不是试药时溅上的药。
而像生来就长在脸上似的,诡异的很。夏东珠看后,眉头紧皱。
她瞟了瞟自己左腕处的红斑,脸色沉郁。
郑雪一瞧她的脸色心里有点忐忑。
“夏姐姐,如何?”
夏东珠轻摇了下头,看向夏大小姐。
“夏妹妹确定连司马老神医都不能祛掉此斑吗?“
夏大小姐抿着嘴,点点头。
“外公确实用了诸多办法,根本无效。最后他说既如此,便任由它去。将来若是有人嫌弃我脸上的斑,不愿娶我,那说明这个人根本不值得托付。”
夏东珠点点头,依外公的豁达,确实说得出这话。
郑雪立马接口,“我表哥就不嫌弃你呀!他的性子,若不是心悦你,任谁都是勉强不了他的。东珠,你还是有福气的。”
夏大小姐翻白眼,“可是我看到他就自惭形秽,浑身都难受啊!若是以后朝夕相对,那还不得......”
夏大上姐抖抖身子,似打了个冷战。
郑雪‘扑哧’一笑。
“别说你了,全天下的女人在他面前都要自惭形秽。我表哥真是太美了。”
郑雪洋洋得意。
夏东珠抹着额头的汗,“夏妹妹,你莫要着急,容我再想想办法。我制作了一些美容的膏脂,你可以先拿回去敷面,即便祛不了斑,对肌肤也有滋润养护的作用。”M..
郑雪和夏大小姐一听,两眼放光。
郑雪嚷着也要。
夏大小姐幽怨地说,“夏姐姐,其实我也是会做些膏脂的,可惜,我爹坚决不让我碰药。他说女孩家要端庄优雅,学会琴棋书画便好了。现在我跟着宫里的桂嬷嬷学规矩,都快要把我折磨死了。”
夏东珠一听,脸上笑开花,“你现在跟着桂嬷嬷学规矩,那你婶娘……”
夏大小姐一把抓住她,两眼晶亮。
“夏姐姐,上次幸亏你提醒,我回家当天,婶娘真的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还差点打了曲莲......
她果然说要亲自教导我。我怎么能给她机会?急忙向爹请求,让他找人教我学规矩。”
夏大小姐说着,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懊恼。
“我本来以为爹爹听听也就罢了,谁知他第二天就急不可耐地进宫去求皇上,把宫里最严厉的桂嬷嬷给请到家里来了……”
夏大小姐苦着脸,有点生无可恋。
郑雪捂着嘴笑,“你就知足吧!桂嬷嬷可是教导过皇后的人,也就是夏伯伯,估计别人根本请不到。他这是真心为你好呢!”
夏大小姐立马哀求郑雪。
“阿雪,要不你明儿陪我一起学吧!我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桂嬷嬷太严厉了,我都已经挨过她好几次打了。”
郑雪笑涔涔地甩掉她的手。
“你要嫁给表哥,这些规矩是必须要学的。皇家最讲究闺仪,你若出了错,丢的可是表哥的人。你要乖了,好好学,我支持你。”
夏东珠有点忍俊不禁。
夏东珠送走了郑雪和夏大小姐,转身关门,心却像一下子空了。
萧长荆要娶夏大小姐,这是好事。
至少她不必再经历前世的惨痛。
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改命成功了?
‘东珠女医馆’外面,郑雪和夏大小姐走后,旁边的拐角处立马走出来两个人。
一身富贵,神色阴柔的二皇子萧玉翀背负着双手,阴沉沉地盯着医馆。
他的身侧,是谋士陈弼。
“这个小娘子不简单啊!救活了魏禹,勾搭了萧长荆,撞上了夏大小姐的马车,又买下郑家的鬼宅……她生来就是跟本王做对的吗?”
这三家在京城地位显赫,是他极力想拉拢却拉拢不了的人。
而她,不费吹灰之力,竟让萧长荆护着她,郑家求着她,夏家或许更看重她……
以夏大小姐的名字做医馆名,足以说明她与夏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陈弼也百思不解,“爷,我们得到的消息,这个小娘子过往确实不堪。是个孤儿,寡了两次,与她那个乞丐娘穷困潦倒,招摇撞骗过多次。
自从嫁给魏禹,似乎一下子就变了。一身医术惊人不说,她身前的两个孩子,也不是她亲生,却唤她娘,亲密无间。”
萧玉翀神情一震,似是想到什么。
“杨诚死后,他妻子李瑾带着两个孩子逃亡,似乎就是在云起镇不见了踪影……那两个孩子会不会就是杨诚的孩子?”
陈弼脸色一变,“爷,需不需要……”
萧玉翀一摆手,脸上阴鸷更胜。
“不要亲自动手,咱们不是逮到了杨诚儿子的奶娘吗?告诉兄弟们,别折磨死了。要确定孩子的身份,还不简单……”
“是。”陈弼意会,“属下立马着手安排。”
萧玉翀眯了眯眼,“那个夏娘子暂时别动,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能耐。”
“是。”
第二天,有人求医,夏东珠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俏丽的女人。
她一身皱巴巴的衣裙,头发凌乱,嘴角青紫,拖着一条受伤的胳膊,双目沉寂如同死水。
夏东珠一瞧这样的伤势,心一揪,便明白她是因何受的伤。
“进来吧!”
她轻轻一声,没任何轻视,大方地将大门打开。
女人却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夏东珠随着她目光望去,就看到不远处,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在柳树下。
他的身前有个五岁左右的男孩。
男孩与女人有几分相似,正眼泪汪汪地望着女人,用袖子抹着泪。
男孩身上似乎也有伤。
夏东珠看着女人,“你可以将孩子一起带进来,我医术很好的,不仅仅只会为女人看病。”
女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声摇摇头,低头跨进门。
夏东珠抬头再望向柳树下,那里却不见了男人和孩子。
女人低着头慢慢往前走,像是满腹的心事。
还有些不情不愿。
“奶娘……”
突然,大宝站在廊沿下冲着女人一声惊呼。
女人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
看到大宝,她眼泪一下子滑下来。
“小少爷……”
夏东珠吃了一惊,这个女人竟然是大宝的奶娘,怎会这么巧?
此时西就听到动静也走出来,站在廊下,与夏东珠对视了一眼。
两人眼中皆有疑惑。
“奶娘,谁将你伤成这样?小豆子呢?”
大宝扑过来,拉住女人的手,上下看着,“奶娘,小豆子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女人咽哽着摇头,看着大宝,只是哭。
夏东珠冲着大宝示意,“大宝,先将奶娘请进屋。我要为她检查下身体。”
大宝二话不说就将奶娘扯进了屋。
夏东珠认真地给女人切脉,她沉默地坐着,只是哭,什么也不说。
夏东珠收了手,叮嘱蓝姑姑,“娘,赶紧去烧一桶浴水,再做一顿好饭。”
夏东珠对女人柔声道,“你身上都是些外伤,先去洗个澡,我这里有治外伤的药膏,你自己涂一下。回头再吃个饭,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
女人抬头看着她,死寂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涟漪。
“我叫路青瑶……是毅儿的奶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