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禹心凉地看着魏家主,“父亲当真要如此绝情?”
魏家主毫不容情,“来人,即刻将小寡妇赶出门……”
门外立马进来三五个身强力壮的家奴。
刘英与魏嫣对视一眼,二人唇角都勾起了得意的笑。
魏禹心急如焚,还要再说什么,夏东珠却阻止了他。
“大少爷不必再为我们争辩,我们原本也不属于这里。我交给了冬梅几个药方,皆是你日后调理身子所用。你只要按时服药,一月后身子便可大好了。”
随后,夏东珠退后两步,对着魏禹郑重福了福。
“多谢大郎仗义执言,就此别过了。”
夏东珠说完,头也不回了走出去,搀着蓝姑姑慢慢走出院子。
魏禹的眼眸瞬间变得通红。
他额角青筋暴起,也不知是心疼夏东珠,还是愤怒魏家的无情。
他看着夏东珠单薄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只觉得喉头一甜。
“噗……”
“大郎……”
“哥……”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
夏东珠当天并没有走成,大郎吐血昏厥,她必须救治他。.
是夜,青城王府灯火通明。
书房内,萧长荆正在练字。
地上被扔掉的纸团子已经快没过脚脖子了。
福全一脸的愁苦。
爷自从皇城司回来后,就心烦气躁,晚饭都不想吃。
他想着,难不成爷的好事被傅先生搅了,爷这是一身的火气没地方撒,就跟笔杆子较上劲了?
瞧瞧这时辰,往里早该睡下了。
南辕匆匆穿过院子,走过水榭,到了书房。
“爷,出大事了。”
他嗓门大,一吆喝,整个院子都听到了。
门吱嘎一声打开,出来的是福全,“何事这么着急?大呼小叫的,不知道这已是深夜?”
南辕往书房里面探了探脑袋,声音压得很低,“殿下呢?”
“气不顺,在练字!”
南辕啧声,“主子又犯病了?”
福全脸一黑,抬手就重重扣在他脑门上。
“你才犯病呢!爷今儿心里烦躁,你待会进去机灵点,别触爷的霉头。”
南辕嘿嘿两声,“晓得晓得,多谢公公提醒。回头拎两斤酱牛肉给你下酒啊!”
书房内,萧长荆身着月白轻袍,肩上披一件银红大裘,丰绅如玉,如霜落红枫,一副倾城之色,看不出半点‘心烦气躁’的样子,神态甚是怡情。
当然,忽略掉那满地的废纸团。
南辕是个直肠子,一进书房就把福全的告诫全抛脑后了。
“殿下,小魏氏从皇城司走后又出大事了。”
萧长荆头也没抬,笔走龙蛇更是用力,字透纸背。声音却冷的很。
“出了何事?”
南辕开始滔滔不绝,“小魏氏回到魏家,先是被二少夫人和魏大小姐发难,说她穿着男人的衣袍,定是在京城与野男人有了首尾,丢了大郎的脸面。于是便不依不饶。”
萧长荆握笔的手一顿。
“她是怎样回答的?”
南辕撇撇嘴,“这小魏氏更是胆大包天,竟然说那袍子是野男人主子爷的……”
萧长荆抬眸瞅了他一眼。
眼锋之厉,如薄刃割面,偏南辕浑然未觉。
萧长荆不待见这个无脑男。
垂下眸子,继续练字。
“这也算大事?”
“当然不是,爷,你不知道,这次确是魏家有些过分了。”
南辕上前两步,身子直接贴在书桌边上。
“二少夫人与魏大小姐又使计,让小魏氏的娘老子捡了王嬷嬷的玉兰簪,硬说是偷的。生生被动了家法,打得遍体鳞伤。小魏氏争辩,魏家主震怒,当即要把她赶出家门……”
萧长荆猛抬起头,瞅瞅外面黑透的天。
“结果呢?”
南辕叹息一声。
“结果大郎吐血昏厥,小魏氏即便今夜不被赶出府,明日定然也不可能留在魏家,魏家人都恨死她了。”
福全一听,心也有点吃惊。
爷与王嬷嬷和小魏氏都已经商谈好了,只等大郎的病一好,小魏氏就离开。如今,这是连一天都等不及了啊!
他琢磨着开口,“爷,需不需要我把小魏氏接到王府来?”
萧长荆眼一瞪,“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将她接到王府?她有资格踏爷的门?”
福全立马噤声。
南辕挠挠脑袋,“可是爷,她孤儿寡母的,天寒地冻的,你若不管,他们是真没活路了。”
萧长荆冷嗤一声,“没活路,就是没本事,死了更好。”
福全弄不明白了,上午爷还与小娘子粘粘糊糊纠缠不清,如今心倒冷硬起来了,有些反常。
他瞟了南辕一眼,上前为主子续了些热水在青瓷盏里,“爷当真不管。”
“不管。”
这怎么可以?即便不为那两个孩子,也得为主子的病着想啊!傅先生可是很看重小魏氏,爷的病好不容易有了丝希望。
福全又犹豫着道,“爷若不便出面,奴才可为爷走一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瞧着小魏氏也挺可怜的。”
“多事。”
萧长荆放下狼毫,脸上一派正经,“连魏家都摆不平,将来如何待在爷身边?爷可不养无用之人。”
福全一下子张大嘴。
随后他便笑了,连连点头,“爷说的是,小魏氏没本事,怎么治爷的病?必须考验考验她,爷的闲饭,可不好吃。”
萧长荆端茶浅饮了一口,眼神一眯,拢了拢华贵至极的银红狐裘,离开书桌。
“福全,备马。”
福全纳闷了,瞅了瞅外面森冷的夜色,“这么晚了,爷要去哪儿?”
萧长荆面色淡淡,“长夜漫漫,睡不着,去遛遛马。”
福全一愕,偷偷瞄着主子的脸色,急忙应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