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荆放下茶盏,抬眸直瞅夏东珠,“说说你的条件。”
夏东珠莞尔一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轻松地走到软榻上坐下,顺手拿走萧长荆面前的紫苏糕点,将二宝抱在怀里,拿块糕点哄她。
“王爷看到了,我拖儿带女的不容易。”
萧长荆轻嗯一声,转眸瞅着她身边的两个孩子,目光温柔。
“第一,魏家不是真心娶我,而是让我给大郎冲喜。我命硬,先前克死了两任丈夫,想必大郎好后,他们也不会留我。”
萧长荆不置可否,垂下眼睑没说话,静等她下文。
“所以,待我治好大郎的病,殿下允许我与大郎和离,放我离开。”
萧长荆面上似有斟酌。
“一月内,不准离开。”
这便是答应了。
一月后,任其随便。
或许用不到一月,他就能找出杀害妹夫和表妹的凶手,两个孩子也就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再不必留于她手。
此刻,他们在明,凶手在暗。他还不能直接将孩子带入京城,留在奶娘这里,或许更安全。
夏东珠点点头,表示满意。
“第二,我需要魏家给我们娘仨另辟一个院子,我救治大郎,孩子不便跟在身边,殿下必须派人保护两个孩子的安全。”
夏东珠也不确定,青衣杀手究竟会不会卷土重来。若是有了青城王的庇护,孩子安全有保障,想必魏家也不会受牵连。
萧长荆求之不得。
“成交。”
夏东珠勾了勾唇。
“第三,待我离开时,救治大郎的银针和刀具都得归我,并且还要另外给我五百两银子。”
王氏倒抽一口气,“你还真敢要,你怎么不去抢钱庄?”
夏东珠只看向萧长荆,“这是诊金。大郎的病,除了神医司马鲲,世上只有我会银针拔血术。他的命,值这个钱。”
司马鲲是她外公的名讳,药王谷,除了她和三个哥哥,外人根本找不到。可外公之名,如雷贯耳,世人莫不推崇。
她如今为套住萧长荆,只能以小犯上,直言外公名讳了。
王氏一下子咬住了唇。
萧长荆撩撩眼尾,忽而嗤地一笑。
“你也敢与司马鲲相提并论?”
夏东珠丝毫不在意他的讥诮,表情坦坦荡荡。
“晚辈自然不敢与他老人家相提并论。只是,医术高低不在长幼,我能救治大郎,就是我的本事。不是连刘御医都束手无策?”
王氏的脸一下子垮下来。
“五百两,大郎的命何止五百两?你若真能治好他,本王给你一千两,黄金……”
“殿下……”
王氏惊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吓得脸都白了,“莫要玩笑。”
夏东珠却笑着,抱着二宝从软榻上站起来,走到萧长荆面前,伸出手,“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二人手掌在空中一击。
王氏见鬼似的瞪着夏东珠,这个小寡妇真是诡异的很,王爷杀伐果绝,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更别提讹他一千两黄金……
“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夏东珠心情极好,笑眯眯地看向萧长荆。
萧长荆一张俊脸有点黑。
他眼尾一撩,满目透着阴寒,“不知足?”
他以为,这样的条件,小寡妇应该偷着乐。
没想夏东珠摇着头,笑的更欢畅。
“上面那三个条件我皆可以不要,但只有这一条,王爷务必答应。”
萧长荆冷哼一声,欲擒故纵?
谈个条件,小寡妇还使这般手段。
他心里有些不屑。
但也没拒绝。
只听夏东珠喃喃道,“在我为大郎治病其间,希望王爷对我所有的要求,都有求必应。”
“小寡妇,你这个不知足的小贱蹄子。”
王氏闻言立马暴了,出口就骂。
萧长荆却低低一笑,其实心里有了怒。
不识好歹的东西!
是有戏耍他们吗?
他抬起头,眼中的寒芒冰冷透骨。
夏东珠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丝毫没有惧意,反而脊背挺的笔直。
“违法乱纪不会让王爷做,杀人放火不会让王爷做,违背良心的事不会让王爷做,只需要王爷,在特定的时候,能够带上我,出现在某些地方……”
萧长荆一下子缩了眼。
他都有些不明白了。
一个命歹粗鄙的小寡妇,能让他带去什么地方?
“准了。”
萧长荆被挑起了兴趣,他到要看看这小寡妇能翻出多大的天。
“殿下,”王氏脸一白,急的抓住萧长荆的手。
“咱不能惯她的臭毛病,咱不治了,大郎是死是活,我认了。”
太难为人了。
这小寡妇该死。
她从没见殿下如此难为,大郎的命,不值殿下一再地低头屈就。
萧长荆却笑了,“奶娘宽心,一切有我。“
夏东珠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的条件很过分,没想萧长荆最后也应了。
在前世,青城王萧长荆可是神鬼莫测的人物,执掌皇城司,监察百官,体查民情,不受三衙管制。
权柄甚重。
即便萧玉翀阴谋算尽,到最后都不敢轻易与他硬碰硬。
没想为了魏家大郎,他竟能做到如此。
夏东珠觉得这样的萧长荆,给人的感觉,与前世完全不一样。
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俊美非凡的男子,即便只是一个简单的敛眉端茶的动作,都好看得让人脸红心跳。
如嫡仙,跌落凡尘。
不愧是京城少女的春闺梦中人。
萧长荆猛地抬起头,狭长的眸子一下子撞进夏东珠专注的眼神里。
四目相对……
夏东珠蓦地脸红了,她尴尬一笑,“王爷,你生的真是好看,难怪天下的女人都想嫁给你。”
萧长荆一怔,随后冷哼一声,垂眸,却轻轻勾起了唇角。
王氏却受不住了,暴跳,“你个不知羞的小贱蹄子,殿下也是你能勾引的?”
王氏觉得整个老脸都丢尽了。
“我哪有?”
夏东珠自然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