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明明都是同一家父母生出来的娃,为啥日日就逮着你一个人往死里打,感情你压根不是他田家的!”
人群中一个粗莽汉子噌的站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田丫身边。
“田丫别怕,我带你去报官!”
汉子名叫张大强,他就是田家隔壁邻居,也是个热心肠的人。
“那两个黑心夫妇没日没夜的奴役你,我定会帮你同官老爷作证!”
“张大强,这是田家自己家务事,你凭什么插一脚!”
田家父兄不乐意了,跳出来指着张大强骂,“哪家的父母不会管教自家小娃,偶尔骂几句也是她不听话该的,要你管什么闲事!”
说着,还朝苏青甜狠狠剜了一眼。
下一刻,视线扫过萧惊墨,男人抖了抖缩了回去。
“你这人没长心也没长耳朵吗?都说了田丫不是他们田家亲生的。”
张大强是瞧着马家父子跪谢苏青甜,心里认定这位少女本领过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再说了,就算是亲生的天天遭如此毒打,谁瞧了都于心不忍,我凭什么不能管!”
说完,抓起田丫的手就朝外走。
路过田家父兄时,顿住脚步。
“你有空在这里讲歪理不如赶紧回去通知田家那两个恶货,这事若大老爷查明是真的,他们夫妇就是拐卖孩童的人犯,是要坐牢受刑的!”
不等田家父兄回应,张大强牵着田丫就朝着京兆府尹而去。
此时的马宏鹏正贴在小儿子房门的外侧,小心翼翼的探头朝里屋看去,眼眶红了又红。
小女儿服下大师给的药丸没一会便醒了,他本想上前关心,却不料小女儿瞧见他们几个男子惊的又哭又抖,根本无法近身。
无奈,他拉着两个儿子躲在门口,让府中医娘进去照料。
府医稍后也来过一次,说小女儿体内的伤都是好转,只是长久阴霾下的生活让她一时间无法适应。
身上的伤好治,心里的伤怕是要许多年才能有所好转。
心痛不已的男人正偷偷拿袖子抹去脸上的泪,前堂忽的传来阵阵击鼓声。
这是有人状告的信号,他连忙嘱咐自家小儿子照看好女儿,换上官服朝着前堂赶去。
堂下跪着的正是张大强和田丫。
张大强还算懂点规矩,来的路上花了点铜板找了个书生写了份状纸,这会正由衙役交到马宏鹏手中。
马宏鹏迅速扫完,有些皱眉疑惑。
“田丫,本官问你,你何时知晓田氏夫妇非你亲生父母的?”
状纸写的很简单,田丫状告田氏父母非亲生,怀疑他们拐卖儿童,同时状告他们长久以来的虐待。
并未说明任何有用的证物或证言,可以支持她的说法。
“你可知晓,子女状告高堂若无实质证据,是要被打三十大板的!”
并非马宏鹏想吓唬田丫,他是瞧着这小姑娘本就瘦弱,根本遭不住三十大板。
若是被他人蒙骗而来,小命恐怕要交代在衙门内。
“启禀大人,莫说三十大板,就是五十大板我也要告他们!”
若这场官司输了,她大不了一包老鼠药,一家人整整齐齐去黄泉。
那种生不如死又无法逃离的昏暗日子,她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田丫目光透着坚定,深深跪拜马宏鹏之后,一五一十地诉说了之前发生在山河茶馆的事。
光是山河茶馆几个字就让马宏鹏心头一震,想到那位容貌脱俗本领通天的少女,田丫这些只言片语在他心里瞬间成为了十分可信的证词。
但作为京中衙门,马宏鹏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他心中所想。
那头田丫说完,张大强见大老爷皱着眉没什么反应,有些着急地开始讲述自己日常在隔壁听到的事。
马宏鹏也不阻他,任男人一桩桩一件件告诉所有人田家夫妇是如何折磨欺辱这个年幼的小女娃。
又翻了翻状纸,马宏鹏抬头细细地瞧着瘦弱不堪的田丫。
忽的,脑中闪过一些熟悉的画面。
“师爷,去拿这几年失踪儿童的画像过来。”
既然田丫说自己是被拐卖到田家的,那她的亲生父母定会来官府报失踪,若她父母是京城附近人士,这边也会留存她的画像。
师爷利落地从后堂取来了近十年失踪孩童的画像。
为了能更好的保存画像,马宏鹏每年都会找画师从新刻画,并按照失踪年限集成册以便查看。
高堂上的大人缓缓翻着画册,田丫跪在大堂内昂首挺胸,就这样静静地等待。
翻动画册的手忽的一顿,马宏鹏目光看向画像右侧的说明。
这是一个两岁时便走失的女童,一双圆圆的杏眼配着圆润细致的脸庞,小而挺的鼻梁下,红嘟嘟的唇,整个人十分讨喜可爱。
看的出女童的父母对她十分疼爱,才将女儿养的如此之好。
堂下的田丫虽已近九岁,但那双杏眼同画像有着六七分相似,只适她常年饮养不良还遭受虐待,整个人干瘪瘦弱没了光彩。
马宏鹏瞧了田丫一眼,继续低头查看。
画上的女童脖子上带着一个长命锁,长命锁上刻着孩子的名字和生辰,还标注了女童腰侧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胎记。
“田丫,你身上可有何胎记或自幼留下的疤痕?”
马宏鹏感觉到画像的女童似乎就是田丫,但不可轻易定论,胎记是最稳妥的辨别。
田丫想都没想,直接道。
“我腰间有一块红色胎记。”
这下信息几乎对上,只需要找人来查验胎记的真假和位置便可。
马宏鹏正要唤人,堂外传来一阵高声的吵闹。
“田丫你这个白眼狼,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喂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张大强,我是吃了你家粮食,还是杀了你家狗,你竟然带着臭丫头来告官?!”
田氏夫妇听闻消息急急忙忙赶来,却没想到已经马大人已经升堂开审,气急败坏的将这股怒火撒在张大强身上。
张大强也不怵,跪在地上抬头就骂。
三人顿时吵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