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直到两个小的彻底离开了萧老将军的院子，萧奕忱才低声开口道，“小九的身份，您是不是在当年带他回来时就知晓了？”
萧寒月俨然也被长成后萧惊墨的容颜惊住，目光中带着担忧地看向自家两鬓斑白的父亲。
萧罡站在一片璀璨的日光下，可面色中的阴郁半分未减，眉头间有着难以化开的愁。
最终，他在两个儿子担忧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爹！若是让外人知晓小九的身份该如何是好！”
见父亲承认，萧奕忱的声音不由加重几分，带着点质问又惊惧口吻说道，“他如今的样貌可与那位有着七八成的相似，要是真被有人心人看出端倪，指不定会闹出些天大的麻烦出来！”
“这些年咱萧家在青甜的庇护下好容易才过的稍微顺心些，京中也对我们和萧家军的态度提高了不少，要是真被人察觉到小九的身份，揭穿了一切萧家可是会被灭族的罪！”
面对萧奕忱激动又担忧的话语，萧老将军张了半天嘴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吐出。
他不知道也无法告诉儿子，这一切的一切也许都是天意。
“老五，稍安勿躁！”
萧寒月出声训斥了一下萧奕忱，作为家中长子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对自家这位忠勇无双的老父亲再了解不过。
父亲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带小九回来，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想了想后，萧寒月才轻声问道，“爹，小九的事……那位可否知晓？”
此时萧老将军脑中也在一遍遍的回想刚才萧惊墨的身影和那张俊秀无比的面庞.
的确，光凭借着这张脸，许许多多的过往就已自动开启尘封再次展现在世人面前。
“随我入书房。”
萧老爷子知道这件事瞒不下去了，不如先同自家人大致说明，就算是为了青甜也不可再次冒险。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萧老爷子身后进了书房。
刚关上房门，萧奕忱忍不住追问，“爹，当年到底是出了何事？”
出了那件事时，萧奕忱正率领着自己的骑兵与雪国的突袭军厮杀，等他收到消息已是月于余之后的事了。
“既然小九已经成了我萧家人，我自然不会抛他不顾，您做的所有决定做儿子的会支持到底，可是……”
萧奕忱缓缓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晓今日自己有些失控，可还是忍不住继续道，“如此天大的事，您不可瞒着全家人啊！”
毕竟，一朝事发全族灭门！
萧老将军坐在书房主位上，目光落在桌上今晨练习的一篇字。
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
可怎生糊涂了盗跖颜渊
窗格透过的日光，恰好落在“分辨”二字上，似乎是老天爷在同这群凡人讲述着什么，但似乎又不是……
“当年，宁贵妃的事你们是知晓的……”
带着沧桑沙哑的低沉嗓音缓缓开口，萧老将军边回忆边说道，“那时的宁贵妃是陛下最为受宠的妃子，她诞下第一胎龙子后，陛下便立刻召了国师为其批命。”
“可惜，那是一个极度不善的批言。”
“国师断言，九皇子乃天煞孤星，自出生起便克父克兄，只要与之亲近的人都会被克死。”
“我呸！”
萧奕忱听见这话，不顾贵公子想形象直接啐了一口，“什么破国师，看谁都是天煞孤星、天煞邪星，也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相信他！”
萧寒月也十分不喜国师所言，眉头皱的死紧看向萧老将军说道，“我记得宁贵妃当时是自缢而亡？”
面对大儿子的疑问，萧老将军没有开口。
“难道，她的死也另有隐情？！”
“的确，这件事比你们所见所闻还要复杂。”
收起宣纸，萧老将军起身踱步来到窗前。
“国师还有一言，他同陛下说九皇子与宁贵妃八字相辅相成，宁贵妃是唯一不被九皇子克死反而可鸿运加身的所在，而宁家也因九皇子的出生从而出现了帝王之气。”
“简直胡说八道！宁家一代忠良，怎可会谋反篡位？！”
国师这话言表太过明显，让沉不住气的萧奕忱再次破口大骂，他想到当年宁家的惨状，紧握拳头脸色都有些泛白。
抬头看向父亲巍峨的背影，萧奕忱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当年就是因为这句话，宁家被灭了族？！”
萧老将军只是站在那处，没有言语。
作为儿子的两人，瞬间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一屋子，三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半晌。
萧寒月和萧奕忱是都没料到当年宁家一家子惨死竟只是为了两句批言，而萧老将军提及往事不由得悲痛爬上心头。
“宁家一百六十三条忠烈，就这样死在两句无妄之言下。”
萧寒月感慨了一句。
“其实当日宁贵妃选择自缢，并承诺宁家上下辞官来保全族性命。”
“可惜她忘了皇家无情，在她死后不到三日，宁家上下就被灭了族，刚出生的九皇子本是要被秘密处死的，有一个人出面留了他一命。”
听到这，萧寒月和萧奕忱齐齐看向萧老将军，出了皇帝还有谁的话能如此管用。
“是国师。”
萧老将军转身看着两个儿子，“虽然我至今也没弄明白他为何要抱住九皇子的命，但当时的确是他一言留下了这条祸国灾星的命。”
萧寒月和萧奕忱也是满脸诧异，萧老将军继续说道，“小九虽活了下来，也只是如同蝼蚁般活着，若不是皇后心善时不时接应，恐怕这孩子早就死了。”
提到皇后，萧寒月也能将当年的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能让父亲不惜代价将九皇子带离皇城到奉城的，只有与父亲有着青梅竹马情谊的皇后了。
“关于我带走小九的事，你们也不用担心。”萧老爷子道，“小九离开皇城，虽是皇后安排却也是皇上默许的，这便是萧家军权没有剥夺的主要原因。”
“如此看来，皇上对九皇子还是有感情的。”萧寒月喃喃道，“毕竟皇上对宁贵妃的感情深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