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小院,一个小身影忽的冲出来,紧紧的抱住苏青甜。
是萧楠。
甜甜妹妹一直没回府萧楠也急的睡不着,听到小九受伤,拉着吕无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瞧着伤势严重的小九,萧楠第一个反应就是甜甜妹妹是不是也伤着了。
“楠表哥,我没事哦。”苏青甜伸手拍拍小男孩的背脊道,“是小九哥哥救了我。”
听到这话,萧楠才忙不迭的放开苏青甜,开始提着灯笼仔细查看。
透过灯笼的光,苏青甜注意到男孩有些红肿的双眼,他应该是担心害怕的偷偷哭过了。
萧奕忱带着两个小娃进了屋子,孙大夫正一脸严肃的给小九把脉。
身边老管家亲自拿着烛台,照着光。
“这孩子是中了毒。”
孙大夫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收回手,接着摇摇头轻叹一声。
“这种厉害的毒,老夫从未见过,自然也无药可施,你们另请高明吧。”
孙大夫在这奉城内本算不是什么知名圣手,多时也就给附近的乡邻看看小病。
但萧家人都知晓孙家其实是医官世家,原先祖辈都是替宫里的皇亲贵胄治病,到了孙大夫父亲一辈不经意间得罪了某位贵人。
害怕一家子性命不保,这才带着老小逃至这边境谋生。
为了掩盖身份,孙大夫从不在人前展现自家精湛的医术,行医也是为了求个温饱。
当年萧家迁入奉城后,孙大夫的父亲留有遗言,孙家便成为了萧家的挂名府医。
眼下孙大夫的诊断,在萧家人眼中就是给小九判了死刑。
他的医术无可置疑,如果奉城内孙大夫都无药可医的病,绝不会有第二个神医可医得。
萧楠站在老管家身后,探头瞧着床榻上冷汗不断的小九。
少年即使疼到昏迷,依然咬紧后槽牙强忍着,看得萧楠眼睛又红了。
“我以后不同你生气了。”
萧楠想抓着小九的手臂,可目光落下全是一片骇人的伤口,他局促的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快快好起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一定给你买糖葫芦买酥油饼,还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日后甜甜妹妹有的,我一定也给你买!”
低头瞧着小小的萧楠,老管家心里也不由沉的厉害。
他转头轻轻地看向苏青甜,害怕小姑娘下一刻哭出来,他可真是要心疼死了。
在萧奕忱和老管家担忧的目光下,苏青甜走到床边抓住小九还算完好的手指。
“小舅舅和管家爷爷都回去休息吧。”
小丫头看向萧楠,“楠哥哥也回去吧,小九哥哥由我来照顾就行。”
“大家放心,他定然会好起来的。”
如此贴心暖人的话让老管家心都揪了起来。
“小小姐,还是老奴来照料吧。”
苏青甜摇摇头拒绝。
“我坚信小九哥哥在我照顾下,定然会好的。”
现下只有苏青甜明白小九身上究竟发生着何事。
表面上他被袭击还中了毒,俨然一副即将殒命的模样。
可只有了解小九体质的苏青甜知晓,那些好不容易找到宿主的邪煞之气是不会让少年轻易死去的。
它们一直护着小九的心脉,同时遏制住毒素在他体内游走。
只是这毒也十分阴狠,虽破不得心脉和要害,却能在已沾染的位置刺激的他痛不欲生。
苏青甜的确有办法让少年剥离些许痛楚。
小丫头的话自是无人信的,但大人们也不敢多说。
少年暴露在外这些狰狞又可怕的伤口已是非常难医治,现下又多出无药可解的毒在身上。
即便他底子再好,也不过是个身子瘦弱的十岁少年,如何能扛住这一关。
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小九怕是活不了几天,但瞧着小姑娘坚定的模样,谁也无法开口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
沉默许久的萧奕忱缓缓开口。
“大家都回去歇息吧,这里就交给小青甜了。”
萧老将军不在府,家里能做主的自然是萧奕忱。
听到小少爷发了话,其余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房间。
萧楠又怕又担心的在苏青甜身边念叨了好多话,才被吕无名带着回了自己的小院。
离开院门时萧奕忱停下轮椅,对着身后的荷花嘱咐。
“你就在外屋伺候着,别进去打扰他们两人。”
想着小青甜可能会偷偷看着小九哭,作为小舅舅的他提前为小姑娘避开尴尬。
“是。”
荷花福了福身,送萧奕忱出了小院。
所有人离开后,苏青甜拿起帕子擦了擦小九满是汗水的额头。
接着剑指点向自己的眉心。
只见一团萤火虫大小的金光从她眉心飞出,随着剑指的方向飞舞。
指尖一转,金光没入小九的眉心。
霎时间,少年惨白的脸色立刻缓和不少,原先要紧的牙关也逐渐松了下来。
舒展眉宇下的呼吸也变得缓慢轻柔。
见稍有成效,苏青甜的心里也放松不少。
她抬起衣袖,轻轻地擦干残留在少年耳后和脖颈的汗珠。
夜风袭来,吹动了屋内的烛火。
忙完一切的小丫头顿感倦意袭来,就着姿势趴在少年身边缓缓睡去。
今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萧府这头总算求了个宁静,而高员外府上仍是哭嚎声不断。
女儿惨死的程家夫妇在新房前哭的泣不成声,即使有捕快阻拦也执意上前想看一眼尸首,死都不愿承认女儿已去的事实。
还好刘子峰及时赶回,说明了立刻要求抓捕疑犯的情况。
高员外这才安抚了亲家,带着昏死过去的程家夫人下去安顿。
刘子峰带着王捕快几人迅速赶往东坊市。
苏青甜递给刘子峰黄符时,暗中告知如意在此地购买了一户小院。
出面购买院子的人,是她用钱雇来的一名外乡人。
若不是苏青甜给了他这个条线索,如意只要笃定绝不出门,恐怕翻遍整个奉城都无人知晓她深藏何处。
一队人马在刘子峰的带领下来到小院门口。
此处位于东坊市较为边缘的地区,人迹稀少连个做买卖小摊都没。
此时已是后半夜,寂静的巷道内连月光都变得十分朦胧。
王捕头把捕快和衙役们召集在一起,低声吩咐了几句众人迅速散开,从几处将这小院团团围了起来。
特别是另一头的后门守了三名捕快,防止案犯趁夜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