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灯站直身子,都没来得及想痛不痛,就感觉醇厚的仙气像开了闸的自来水,汹涌地扑了她满怀。
因刚破境而有些干涸的丹田瞬间滋润了起来。
这见效也太快了吧?
她大喜,抱住这些黑气又蹭又亲,而后就趁热开始汇炼。
酆玄侧眸睨着,就见她身上的仙气越来越浑浊,越来越灰黑。
他想嘲讽两句,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风四海就先说了:“这位仙子,你仙阶低,没必要在路上炼,没什么进益的。”
眼神骤沉,他转头,万分烦躁地看向他。
风四海被看得后背一凉:“……没什么进益也比干走路好,仙子根骨不错,一看就会有大造化,继续,继续哈。”
说罢,将他们引进一间客房,安置好后,扭头就跑。
萤灯有些莫名:“他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谁知道。”挥袖带上门,酆玄往椅子里一坐,气闷片刻之后,打开了自己的无量袋。
萤灯原本觉得自己挺富有的,无量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秘籍和符纸,但扭头一看酆玄的袋子——
随便一掏就是上古法宝子母镜。
“……”这万恶的不缺物质条件的主演!
原地酸成柠檬,萤灯扭头不想多看,但视线转开的最后一瞬,她瞥见了镜面上出现的人。
岁华仙君。
心口一跳,她不动声色地凑过去两寸。
镜子里的岁华仙君正在腾云驾雾,似乎急着赶去某个地方,他的灵渊琴光芒黯淡,宽大的仙袍也沾了些灰尘。
饶是如此,那张脸也依旧帅而不腻,清俊出尘。
“好看吗?”有人问。
“好看。”她顺口就答。
屋子里一片死寂。
萤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十分自然地就换了嘴脸:“……我是说,这有什么好看的,没上神您厉害,也没您威风。”
酆玄看着她:“是吗?”
“可太是了!”她拍手,啧啧道,“看这白衣扮相,多普通多庸俗啊,是个男主都这么穿。上神您就不一样了,您这……呃,黑衣哈?”
怎么是个反派都穿黑衣!
眼珠子直转,萤灯艰难地找词:“黑衣好,黑衣耐脏,不用勤换洗。”
“你的意思是。”酆玄掀起眼皮,“我不但普通庸俗,还不爱干净。”
怪会总结的。
萤灯想笑,但对上他那泛着杀气的血瞳,笑意登时就囫囵咽了下去:“小仙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意思是……”她双手抱头,欲哭无泪,“您肤白,赤橙红绿青蓝紫都穿得,一身鸦黑着实委屈您了。”
“哦?”酆玄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道,“既都这样说了,那你便去准备吧。”
萤灯:“……”
好好聊着天,怎么突然就多了活儿。
她有些不情愿:“上神对衣料应该很是挑剔吧?”
“不挑剔。”他道,“我都行。”
想了想,又补充:“不要云缎,太软了;也不要飞雾纱,太女气;赤霄绸穿的人太多,避开;雷霆布硌得慌,排除。”
萤灯听得纳闷了:“那您喜欢什么料子?”
“不挑剔,我都行。”
“……”
但凡面前这个人比她弱,她这铁拳都必朝他脸上糊。
深吸几口气,萤灯挤出一个微笑:“好的。”
酆玄满意了,收了子母镜开始打坐。
打着打着,他有些纳闷地看向对面的小仙:“你在做什么?”
“打坐。”
“打坐的手势是这个?”
“是的。”
萤灯咬着牙笑:“我自创的,这样一根指头朝上,可以更好地吸收天地精华。”
看着那两根朝他竖着的笔直的中指,酆玄觉得怪异。
但又说不清是哪里怪异。
·
许是有他的仙气作补,萤灯修炼得很快,闭眼再睁开,身上的仙气就又厚实了两分。
她下床去开门,正好撞见来传话的仙童。
“仙姑安好。”小童有礼地与她行礼,“城主大人已经去了迎来客栈,让二位歇好之后也去一趟。”
案子有进展了?
萤灯一喜,连忙去叫还在打坐的酆玄:“快去看看。”
被打扰的叛神很不高兴,血红的眼瞳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拢起外袍下地。
子母镜在旁边的桌上微微闪烁,他瞥了一眼,眉梢微动。
“怎么?”她伸脑袋来问。
“没什么。”拂袖就将它拢进无量袋,酆玄揉了揉自己的指节,“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