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卧槽,这鬼居然就是旋转木马本身！难怪刚才老婆在那停那么久，应该就是等其它怪物出现吧。”
“对啊对啊......所以主播之前应该就是已经料到，那怪物根本不是鬼的原身了。”
“你们想，之前那个双马尾工作人员让主播注意地面,那个时候主播就应该想到了。”
“是是是,上一场《镜中玛丽》那个副本,可以说是老婆运气好，那现在呢？”
顾涵一边瞥着江澈直播间,一边看着屏幕上少年苍白的脸,不由得点了点头：“真是聪明。”
顾涵现在看那地上朱红色的三块补丁，才发现那似乎能连成一个规整的三角形。而左数的三号旋转木马条水平线上的,应该就是怪物的两只眼睛了。
果不其然，就在电子音落下的下一秒，那人偶旋转木马忽而开始剧烈的颤动。紧接着,上头的人偶旋转木马都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退化腐蚀。甚至于上面坐着的乘客也不能幸免于难，只要是沾到了那怪物泛黄的唾液,他们身上的皮肉就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开始腐蚀。
很快，那一个个旋转木马就与那些活生生的人一起，变成一滩泛黄的血水。
江澈眉心处渗出一滴冷汗,很快顺着他的鼻尖滑落在银白色的匕首上。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那柄匕首忽而放射出一道刺眼的亮光。
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人偶旋转木马处传来的，刺耳凄惨的尖叫。
伴随着那尖叫,以江澈那柄匕首的刀尖落下之处为中心,那橙黄色的软垫很快就以极快的速度被腐蚀干净。随即露出了旋转木马下头,那怪物粉红色的身体。
大概是因为“死神的镰刀”，怪物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渗着鲜血，好不骇人。
高数站在不远处的等待处旁，满面都是惊愕，他甚至都能闻到那腥气飘散过来的味道。
这个位置，高数刚好能看见江澈手中的匕首。
“那......那是什么？”高数不由得吃惊道。
高语皱了皱眉，眼神中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闪过：“你没有看上一场直播的回放吗？”
高数摇了摇头：“没有啊，上一轮我都和他在一个副本里，所以没看回放。”
高语轻笑了一声，眼中有诡异的光闪过：“那你最好还是去看一看吧，你不知道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说着，高语顿了顿，又道：“也挺有趣的。”
与此同时，江澈那边人偶旋转木马幻化成的怪物，已经褪去了所有的遮掩物，正在痛苦的蠕动着。
【恭喜玩家解锁《血月乐园》鬼影实录——奖励50积分】
【ps：鬼影实录里将会记载玩家在副本中所遇见的怪物或鬼魂，达成一定的收集条件可以解锁特殊奖励！】
伴随着这句电子音的落下，江澈的面前再次出现了那闪着幽蓝色微光的图鉴。
江澈甚至都没有伸手去点，那图标就自动弹了出来。
下一秒，一本血红色的图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图鉴封面上，是黑夜中，一轮血月高挂的模样，见其中蠕动的小黑点，大概是人影，这样诡异的场景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紧接着，图鉴开始自动加载。等加载完毕之后，上头出现了一排被黑色迷雾笼罩着的卡牌。
不过很快，其中一张卡牌上的黑色迷雾就出现了裂隙，然后随即四散开，露出卡牌上的式样。
这张卡牌上画着一张巨大的，嫩粉色的人脸。只不过那人脸却并不正常，因为它并没有鼻子。仅仅只有一张血红色的嘴，以及两只血红色的眼眶。
没错，只是眼眶。就好似里头的眼珠被人挖掉了一般，余下的只有血肉模糊的烂肉。
而人脸的四周正有着一圈奇怪的麻点，还没等江澈仔细看，那麻点就忽然扩大，从里头露出了粘着血红色唾液的黄色牙齿。紧接着，那一圈牙齿就窜了出来，变成了刚才杀死哈迪斯公会男玩家的，那种血红色肉虫的模样。
【记载鬼影：人面死亡蠕虫（已觉醒）】
【异化方式：由人偶旋转木马，变为面部布满蠕虫的怪物形态】
【危险系数：三颗星】
【弱点1：？？？（未知）】
【弱店2：死神的镰刀】
【副本鬼影解锁进度：《血月乐园》10％】
又是新的一本副本图鉴了。
江澈的眼眸暗了暗，余光忽而略过一旁已经完全解锁的《镜中玛丽》图鉴。
图鉴下方正显示着解锁副本图鉴后，所获得的奖励，那面欲望之镜。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分心，但江澈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天，沈暮序看向欲望之镜时，眼中那抹暗沉的玫瑰色。
江澈咬了咬唇......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一种迷惘的感觉，而且脱口而出就问了沈暮序看到了什么。
很明显，他知道沈暮序不会告诉他，但他却还是问了。
江澈只觉得自己的脑中有些昏昏沉沉的混沌，他轻轻摇了两下头，将那不合时宜的念头甩开。
不过好在现下这种情况也没能容他多想，很快，在鬼影实录图鉴消失之后，他面前的悬浮板面上就又出现了新的图标。
这一回，是死神的镰刀。
【恭喜玩家江澈，成功与副本《血月乐园》鬼影“人面死亡蠕虫”缔结契约！】
【死神的镰刀吸收魂灵数目：2/30】
【ps：由于《镜中玛丽》副本中，您所吸纳的魂灵“人偶模型”已经消亡，所以目前您所拥有魂灵数目为2】
【契约内容：从此以后，人面死亡蠕虫将归属于玩家江澈，您可以随时随地的召唤出此魂灵为您服务。当然，鉴于您的玩家等级，该魂灵的出场时间目前为10。】
【ps：除此之外，您也需要为人面死亡蠕虫寻找该有的食物，特别提醒，它最爱的美食，就是腐烂的死尸哦！】
“我去666，这不就是上一场《镜中玛丽》场景重现了吗hhh！”
“同样的套路屡试不爽啊！”
“话说，那老婆现在不是操控着两个鬼了吗？嘶，多两个跑腿的。”
“我觉得真是挺奇怪的，为什么神域明明那么针对主播，初始还要给主播送这样的礼物？”
“谁知道呢？而且这把匕首好像和‘那位’的匕首是一样的来着。”
“不对不对，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一对hhhh！”
“所以说，上次‘那位’违反审判官条例，出手救主播，这匕首也占一份？”
“不知道......但我清楚一点，这两人真的好嗑。特别是上个副本快结尾的时候，那个捂眼睛嗷嗷嗷！我苦茶子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顾涵现在正开着江澈的直播间，所以当然不可避免的看到了直播间上，越来越走偏的弹幕。
顾涵只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他是越坐越尴尬，毕竟他身后还坐着沈暮序。
用两声咳嗽来掩饰尴尬以后，顾涵就想伸手将江澈的直播间关掉。
然而，还没等顾涵动手，他身后的沈暮序就突然开口了。
“好嗑？”沈暮序的嗓音低沉微哑，带着淡淡的戏谑，“有点意思。”
顾涵在听到沈暮序的最后一句话后，嘴角已经止不住的开始抽搐了。
这......
有一说一，他现在也开始考量乔绿说的那话是不是正确的了。
毕竟之前有一次，有名胆子大的女审判官向沈暮序表白，他没有答应。后来那女审判官不知怎么的，反倒还愈挫愈勇。最后不知做了什么，被罚跑了三圈的加百列特区，简直是惨无人道。
自从那之后，就算审判官总部里有多名审判官，对沈暮序怀有敬仰倾慕之心，也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弄出这样的事情了。
而沈暮序倒是不怎么在意自己现在这样子，独来独往，平时出现都很少。
所以上次顾涵听乔绿在他耳朵旁边嘀咕，也只当她这是多想了，根本没有往这方面猜测。
可是现在，看沈暮序不但不反感，似乎还觉得江澈直播间那些弹幕有意思的时候。
顾涵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反思一下，自己之前对老大的看法了。
就在顾涵怀疑人生之时，忽而，他发现监控室上的灯光忽而暗了下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上顾涵的心头。
这种监控室的灯光突然暗下来的情景，应该说不久之前，他们才刚刚经历过。
也就是说.......
顾涵心下一凉，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到了突然响起的刺耳的警报声。
“请注意——警告——警告——系统已检测到bug出现！”
“请注意——警告——警告——系统已检测到bug出现！”
监控室里的灯光全都暗了下来，下一秒，刺目的红色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概是因为上一次的Bug警告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准备，所以当时才会全部愣在原地。
而这一次，他们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却依旧不免得愣住。
因为这一回的警报居然不止出现在审判官监控室内，整个审判官总部都能听得到。
当然，最惊愕的，还是《血月乐园》副本中的玩家。
除了已经死亡的哈迪斯公会男玩家，这个副本里还剩下11名玩家。
除了江澈以外，几乎所有的玩家脸上都同时出现了惊愕的表情。
高数高语和那名哈迪斯公会的女玩家还好，其它的玩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下一秒，所有人就都听到了响起的系统播报。
【警告——系统已检测到《血月乐园》副本中，人偶旋转木马项目已被破坏！】
【警告——警告——已检测出bug制造者为危险玩家江澈！】
江澈刚听到那所谓的“bug”警告时虽然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用死神的镰刀吸纳了这个人面死亡蠕虫的魂灵，那么这个游戏中的人偶旋转木马当然也会不复存在。
破坏副本里原本的游乐设施，不是bug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江澈不但没有一丝慌张的感觉，却反而有些想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神域越是对他施压，他就能感觉自己那少有的情感，越是强烈。
只不过，是一种刺激的感觉。
虽然不是什么正常人喜欢的感觉，但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刺激当然是越多越好。
“卧槽，这就bug啦！”
“咳咳，其实也正常吧，毕竟那个人偶旋转木马都不能用了。这个副本的宗旨不就是，不让玩家们互相知道，别人完成的题目吗？现在要是不能用了，那就少了一个题做玩家们的绊脚石啊。”
“是这样的说，不过老婆这么早就弄出bug，真的让我好慌张啊！（打赏45积分）”
“别慌张了，你们看看那个危险玩家的告示栏，接下来还有更刺激的事。”
“什么什么？告示栏，让我看看！”
这个弹幕一经发出，很快就有好事的玩家点开了“危险玩家”的介绍告示栏。
告示栏上写着这样一行字——
【危险玩家，是神域判定屡次犯错，并违反神域规定，制造bug的玩家。对待这样的玩家，神域将会采取某些非公平手段。当然，这么做只是为了维护神域和平。】
在这行字
许多人都看见了最首位处那行红字。
【因为此玩家被判定为危险玩家，故此玩家若在任何副本中，制造出任何Bug。神域都会立刻派出审判官，对其进行审判。我们不能纵容任何风险的出现！】
“嘶......不是吧，这个《血月乐园》副本才开始不过一个小时多，现在就要进行审判了？”
“啊啊啊，上回老婆被审判的时候，就差点没命了，而且那时候还是在副本快结束的时候。现在要是直接进行审判，那不是......”
“完犊子，主播这次真的是要自求多福了。”
“嘤嘤嘤，好不容易有个这么香的老婆，不要就被神域给搞没了啊。”
“等一等，虽然说要审判官直接下场审判，但上回下场的‘那位’不是最后放水了吗？这回要是还是他的话......”
“对啊对啊，要是还是‘那位’，主播是不是就会没事了啊？”
“有道理，说不定我还能嗑到更多糖呢！”
原本在看完“危险玩家”注释后，心惊胆战的弹幕，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带得越来越偏。
顾涵原本还在想着bug又是哪里抽风冒出来的，现在看到江澈直播间的弹幕，嘴角又不由得抽了抽。
不过在尴尬加焦虑的同时，顾涵还就真的有点担心沈暮序。要是老大这回真的要下场，那不就坐实了要违背神域条例的罪名吗？
想到这里，顾涵不安的将眼神投向沈暮序。
在忽明忽灭的灯光中，沈暮序一双月灰色的眼眸显得格外沉静，似乎这些所谓的警告都与他无关似的。
顾涵咬了咬牙，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道：“老大，你这次真的不能去了。”
沈暮序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椅背，发出清脆的噔噔声，他修长的眉毛轻挑了一下：“怎么了？”
顾涵几乎要被沈暮序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噎得说不出话来，在顺过一口气后，才继续道：“老大，你上次做的那些事，可能需要避......避嫌。”
顾涵只觉得自己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牙齿都有些在打颤。
沈暮序的眉毛轻挑了一下，低哑的声音上扬，发出一声“哦”。
顾涵小心翼翼地看向沈暮序，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就直接打开个人终端下场审判了。
当然，顾涵的担心确实是多余的，沈暮序并没有这么做。
沈暮序看着屏幕上那赤红色的巨大感叹号，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好，我不去。”沈暮序笑道。
顾涵听到沈暮序这句话，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只不过，还没等他准备点开自己的个人终端，委派其它审判官下场审判之时，沈暮序的声音又突然响了起来。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下场审判。”
这句话中的语气虽然还是带着懒倦与戏谑，但顾涵跟了沈暮序这么久，当然也能听出，在这语气之中，还有着淡淡的冰冷。
很明显，沈暮序这句话并不是在说笑，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顾涵点开自己个人终端的手微微一顿，眉心紧紧的蹙了起来，转头看向沈暮序：“老......老大，你这是？”
沈暮序一双月灰色的眼眸轻阖，半晌，才微微睁开。
顾涵透过他那黑色浓密的睫毛，清楚的看见了沈暮序眸中的冷色。
沈暮序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下场审判。”
这句话不仅顾涵听到了，闻讯赶来的值班审判官也都听到了。
顾涵的眼神略过门口站得笔直，却一个个都呆愣着的审判官，严重怀疑沈暮序这句话是故意等那些审判官来的时候，才说的。
其实审判官下不下场审判，只取决于他们自己。也就是说，如果某一场游戏中出现了bug提示，那么所有的审判官，都是可以选择下不下场参与审判的。
也就是，一场审判中，可能只有一个审判官。当然，也有可能同时出现数十个审判官。
当然，毕竟心理变态还是在少数，审判这个工作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所以每次游戏如果出现Bug，需要下场审判，也都是派出当日固定值班的审判官。
然而，自从三年前那场联合审判之后，神域的审判官就彻底没了活干。所以上一回江澈在《镜中玛丽》副本里弄出Bug的时候，就有一些手痒的审判官想要下场审判了。
只可惜沈暮序后来突然出现，还直接进了《镜中玛丽》的副本。其它审判官抱着谨慎的态度，自然是都没有跟下场进行审判。
但这一回不同了，江澈可是被神域列入了所谓的“危险玩家”的行列，他们这些审判官是随时都可以下场审判的。
所以此时，就有些离得近的值班审判官闻讯赶了过来。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刚一来到神域的审判监控室门口，就听到了沈暮序这么一句话。
虽然说下不下场审判的选择权在他们手中，但要让他们违背沈暮序的意思，还是十分艰难的。
于是现在，几乎刚来的审判官都呆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顾涵抿了抿唇，手有些颤抖的拿起桌面上放着的咖啡杯，小心喝了一口。
不行，他现在的心脏可真的是越来越受不了了。
老大这么做，连洗都不用吸了，直接就......
另一边，江澈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在等待着，看这次下场审判的审判官会是谁。
原本他们还在激烈的讨论着，会不会沈暮序因为违背神域条例被禁止审判，结果就发现，整整三四分钟过去了，那边还是没有发出任何有关于审判的通知。
“欸?奇怪了，审判官那边是不打算安排人下场了吗？”
“不知道啊，但是一般来说，这种神域的条例一经发出，不就不能违抗的吗？按照道理来说，现在应该都已经派出审判官了才对吧？”
“哎呀.......前面的，道理是道理，你可别玩忘了，他们审判官总部可是‘那位’在掌控啊，‘那位’要是让审判官们不下场，那不就......”
“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样不又是公然违抗神域命令了吗？”
“啧啧......这我们就不知道看，但是‘那位’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那他之前也是玩家呀，现在已经是审判官了，难道还不是和神域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吗？”
“对啊对啊......如果按正常情况来说，为了主播，好像没什么道理吧。”
“不知道，这样真的值得吗？（摊手)”
不止是江澈的直播间这样想，江澈也在时间的一分一秒流逝中蹙起了眉。
很奇怪，确实很奇怪，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审判官下场的通知?
其实要江澈想，他也不是没想过，是因为沈暮序。毕竟上一回，沈暮序在最后明明可以夺走他的性命，可却放了他一马。
如果江澈把那看做是失手的话，那么后来，沈暮序捂住他眼睛又该怎么解释。
不管怎么样，沈暮序对他奇怪的态度，江澈的的确确是注意到了。
所以这一次，那些审判官还没有下场审判，江澈也估计，应该是沈暮序在背后做了什么。
又等了大概三分钟，发现空气中一片寂静，也确实没有可能传来审判消息的预兆之后，江澈终于拔出了手中的匕首，直起了身。
伴随着“死神的镰刀”抽出的一瞬，那原本蠕动痛苦的人面死亡蠕虫很快就开始萎缩。
那模样就像是迅速干掉的某些动物的皮，很快，就消失在了地面。
而随着人面死亡蠕虫的消失，江澈所处的人偶旋转木马也消失不见了。
很快，江澈的脚尖就落到了实地上。
没错，是硬邦邦的，正常的地面。
原本那高大的人偶旋转木马，以及高高耸立的广播台也一齐消失了。
江澈的眉心微蹙，其它的游客消失倒是在他考量的范围内的。可那名双马尾工作人员，从她的神情来看，她应该不只是知道人偶旋转木马的秘密才对。
也就是说，江澈原来以为，那名双马尾工作人员，应该还在其它地方会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但是没有想到，那名双马尾工作人员却是随着人偶旋转木马，一齐消失了。
想到这里，江澈不由疑惑的皱了皱眉。
不过虽然审判官那里没有任何可疑的动向，神域却是仍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就在江澈起身准备离开人偶旋转木马所在的那块空地之时，空中又传来冰冷无情的电子音。
【由于该bug已正常影响到《血月乐园》副本运行，所以神域将在此进行副本内容微调，请悉知！】
江澈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唇边不由得溢出一丝冷笑。
说是微调......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又是一些针对的规则。
高数原本站在铁栏杆旁发愣，现在再次听到这电子音，才回过神来，连忙就准备推开那扇铁门，下去找江澈。
然而，他还没有靠近那扇铁门，就被高语伸手拦住了。
“等一等，你现在下去有什么用？”高语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神色。
高数显然也没想到自己跑下去能有什么作用，一时竟也语塞，不过还是道：“找江澈啊。”
高语的唇边溢出一丝哼笑，单薄的身形显得极其脆弱：“高数，我到底该不该说你傻？大阿卡纳·魔鬼的难度，这很明摆的就是个单人副本。”
说着，高语顿了顿，咳嗽了两声，又继续道：“你现在去找江澈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他虽然弄出了Bug，但好歹答对了这道题，你除了站在这里看可什么都没有。”
高数刚想要反驳，但见高语苍白的神色，又住了嘴。
其实仔细想一想，高语说的话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他确实站在这里，什么作用都无法发挥。但毕竟上一轮副本里，江澈帮了他那么多的忙，他觉得自己怎么着也不能对不起江澈。
高语看着不说话的高数，几不可查的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猜，你进这个副本，也是因为江澈吧。”
高数看了眼高语，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高语轻轻摇了摇头：“其实有些时候，你真的太过善良了，哥哥。”
高语这声“哥哥”，倒是让高数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了一丝松动。
应该已经很多年了，高语这是头一次在那件事发生后，再叫他哥哥。
高语继续道：“不管怎么样，以前那件事情根本不是你的错，可是你却依旧要对我抱着愧疚，对我这么好。就像现在，虽然明明知道自己跟过去可能没有什么用，但却依旧要遵循着自己的良心。”
高语说了这么多，微微叹了口气：“值得吗？”
高数看着高语，抿了抿唇，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高语最后摇了摇头，似乎是想终结这个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现在就听我的，走吧，别留在这。”
“这里后面指不定会发生些什么。”高语咳嗽了两声，“而且你要是真的想在危机关头帮他，那你自己就要先完成这个副本的任务。”
高数看了看高语，又看了看从下头楼梯上走上来的江澈，眉心蹙得很紧。
高数皱着眉，又过了一会儿，才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
“老大，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顾涵看向沈暮序，虽然刚刚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但牙齿间却依旧忍不住在打颤。
沈暮序没有说话，月灰色的眸色暗沉，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思量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沈暮序道：“你的命令，还是我的命令？”
虽然沈暮序这句话中没有任何命令，或者是强硬的语气。但这种根本令人读不出来的情绪，才最让顾涵感觉恐惧。
很明显，沈暮序这句话，已经是在警告他了。
顾涵不由得把自己本来想讲的下一句话，重新憋进了肚子里。
其实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个江澈究竟在哪里触动了沈暮序。
明明沈暮序刚才自己也说了，在来到神域之前，他就已经没有记忆了。
顾涵甚至不知道，沈暮序说的没有记忆，是在现实世界中失忆，还是从一开始，他就是没有记忆的，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由不得顾涵多想，沈暮序已经又开了口：“从现在开始，你们不需要来监控室了，这一副本，我全权负责。”
顾涵的眼皮一动，瞳孔放大：“老大！”
其它的审判官更是因为这句话，已经噤若寒蝉。
全权负责这个概念，可以说是恐怖了。
而这句话从沈暮序，审判官之首口中说出，更是会被系统判定。
也就是说，接下来这个副本无论出现了什么样的特殊情况，其它的审判官都无法下场审判，而且监控室中的权限也只会对沈暮序开放。
当然，这样最后的后果，也是沈暮序全权承担。
顾涵实在是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沈暮序月灰色的眼眸扫过面前的屏幕，落在屏幕中脸色苍白，眉眼却依旧秾丽漂亮的少年身上。
是啊，他也确实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江澈会和他几乎每夜都在做的梦中，出现的人一模一样。
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他只做过这一个梦。
又是为什么，他会在镜子中看见那些东西。
沈暮序自觉自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他来到神域那天，似乎才刚从一场很混沌的梦境中醒来。
他不记得任何事，任何有关于过去的事。
但是从收到第一个副本任务起，他就似乎知道应该要怎么做。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曾经已经做过上千遍一般。
在第一个副本完成之后，沈暮序才得知，原来这个地方叫做神域，进来的玩家都是和魔鬼签订过，有关于欲望的契约的。
然而，沈暮序在记忆里搜寻过，他完全没有关于签订契约，或是什么欲望的记载。
毕竟他什么事都不记得，又何谈欲望呢？
后来，沈暮序甚至觉得，在那些生死的游戏中，他才能真正感觉自己活着。
因为至少，在那些游戏中，他似乎还有事可做，有目标可以去实现。
然而，出了副本之后，一切又都会变成空虚的样子。
那种感觉一直纠缠了他很久，直到某天，沈暮序开始做一个梦。
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踏着大片的玫瑰，朝玫瑰中一个人走去。
沈暮序不记得那人的长相，却记得他的皮肤很白，近乎到了苍白得透明的地步。于是那样的颜色同殷红的玫瑰花色相映，美得惊心动魄。
沈暮序记得自己一步一步的朝那人走去，最后停在他的面前，对那人说。
“知道吗？你曾无数次将我推向地狱。”
他记得那人似乎向后退了一步，只是自己却不打算放过他。
莫名的，一种古怪的情感促使着他，用手抚过那人苍白的脸颊。
然后，他就说:“所以这一次，我会将你拉下神坛。”
几乎是从那夜做了这个梦开始，此后无数个夜晚，他只要睡着，就都会做这个梦。
也正是这个梦，让他第一次觉得，也许他曾经有些什么过去，只是他忘记了，或是不知道而已。
所以当那日，看见江澈锁骨上，和梦中那人一模一样的玫瑰纹身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刹住了刺向江澈脖颈的匕首。
而事实证明，沈暮序这么做确实没错。
因为就在不久之后，他就在那面欲望之镜中，看见了一些新的东西。
一些，他从来不知道的过去。
想到这里，沈暮序的眼眸不仅微微一暗，淡淡的玫瑰色又缓慢的出现。
当然，这样的变化极其微小，至少顾涵并没有发现。
不过虽然顾涵没有发现这个，但却在沈暮序微微侧头之时，看见了沈暮序脖颈处，一道红色的暗疤。
因为加百列特区这里的气候，向来都比较寒冷。所以平时沈暮序都是穿黑色风衣，搭配高领毛衫，并不会露出脖颈。
不过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因为来得比较急的原因，他并没有穿那件高领羊毛衫。
刚才因为监控室内的灯光微暗，所以顾涵才没有发现。此时沈暮序侧头，他刚好就能看见沈暮序的脖颈。
虽然平时和沈暮序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但高数就是能确定，那道疤痕并不是以前的旧伤。
如果说不是以前的旧伤，那么，就应该是......
顾涵不由得想起了上一回，沈暮序去那层楼的模样。
应该就是因为在《镜中玛丽》副本中，违背了神域条例，所以被判罚才留下的。
沈暮序并没有注意到顾涵的目光，又偏了偏头现下却露出了又几道疤痕。
虽然说神域的审判官判罚中心已经很久没有启用过了，但顾涵却仍然能辨认出来，那应该是被电击所导致的。
顾涵抿了抿唇，眉心逐渐蹙紧。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江澈，究竟有什么意义不同的地方。
但是......值得吗？
——
江澈上到人偶旋转木马的等待处之时，就见那边已经空无一人。
没错，不只是游客，就连高数高语和那名哈迪斯公会的女玩家都不见了。
奇怪......
就在江澈以为，刚才那人偶旋转木马消失，不仅将那些游客npc带走，还令高数他们跟着中枪之时。
他的余光略过了一旁的沙发，忽而在上头看见了一张纸。
江澈的眉心蹙了蹙，过去拿起了那张纸。
纸上只有断断几句话，不过倒是很能令人看出来抱歉的语气。
——那个，我们的题目还没开始动，待会儿要是简单题都被其它公会那些玩家抢先了，那我恐怕真就要......
所以很抱歉，我们就先走了，到时候完成六道题以后欸一定会去找你！
纸张
看着这张纸，江澈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其实他上来以后要是高数不打算走，他也会让高数赶紧走的，毕竟这个副本是个单人本。
而且他现在就这么被神域盯着，跟着他肯定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过江澈估计，高数多半是被高语说动走的，不然他要是一个人，肯定会在原地等着他上去。
江澈摇了摇头，唇边却浮起一抹笑。
其实，这种有人等着的感觉，好像也挺不错的。
江澈将那张纸，连同“死神的镰刀”一齐收进口袋中。
虽然他作对了这道题，但也浪费了两张游戏体验券，所以接下来......
江澈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气球补给站，眸色渐渐暗沉了下来。
看来还是免不了这么早，就要去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