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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又虚弱、又茫然,傅显简直从未见过她这样可怜的时候。
傅显在心里把谢问舟与景玄英多骂了百八十遍,只可惜这两个人都已死在了他的剑下,难消他此刻的心头之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云朵儿鬓上的暗香又一次被他吞下,他如此贪恋这味道,于是愈发将她搂进了些,滚烫的薄唇凑过去,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额头。
他哑声道:“我怎么会离开你?”
他的掌心抚上了她的后脑,她柔软的头发便搔挠在他的掌心之中,这是一种极其隐秘的感觉,与她的呼吸打在他的咽喉上、与他喜欢用粗糙的指腹去磨挲她的红唇是一样的。
这种隐秘且细微的感觉会令他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好似她身上所以不为其他人所知的细节,都悉数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种感觉令他兴奋,而她的惶恐令他心疼,这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交织着,在他体内厮打冲刷,也令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刺激着他。
曲红绡含哀带怨,好似已完全把傅显当做了负心汉一般,她恶狠狠地、用力地箍紧了傅显的一把劲腰。
她的手臂珠圆玉润,带上金臂钏儿是极好看的。
但她可不是什么娇娇娘子,身上的每一寸,都充满力量,她的手臂折弯收紧,稍弱点的修士绝对会被她在瞬间扼死,她这样恶狠狠地箍住他的腰,饶是傅显,也经不住眼前一黑,差点一个呼吸没上来。
缓过来之后,他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轻抚着曲红绡的长发,默默忍耐着这种残酷而甜蜜的折磨,她浑然不知自己把傅显的腰快掐折了,还兀自悲观着,幽怨地道:“你们男人,就会嘴上说的好听……”
傅显:“…………”
傅显长长地叹气。
自从遇见曲红绡之后,他总觉得自己叹气地次数变得超乎寻常得多……
他无奈地说:“难道不是你总嘴上说的好听?”
曲红绡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傅显哑声道:“你为了谢问舟也在我面前哭,为了景玄英也跟我闹个不停,对我,你却只会嘴上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是不是?”
他的语气一向冷硬,可这样的话说出来,却免不得多了几分委屈,甚至还有些恨恨的,也不知是恨曲红绡太能沾花惹草,还是恨自己就是看中了她,即便如此,也舍不得抛下她。
曲红绡这下彻底没声了。
……仔细想想,她确实、好像更对不起阿显一点。
她嘤咛一声,愈发吧自己的头埋在了他的胸膛上不肯抬起,他惯常穿粗布的衣裳,又只有薄薄一层,她这样子,连呼吸都打在了他的心口上,那檀口只好似要日夜亲吻他的心口。
傅显的手掌又炙热起来,揽着她腰肢的那只手又忍不住攥了攥,好似极想试试看这软玉一般的腰肢,究竟能不能攥出水来。
曲红绡低低地嘤咛道:“阿、阿显……”
傅显垂下了头,呼吸也打在她的耳旁,语气又幽暗、又炙热:“有一个男人这样巴着你,给你这样作践,你要不要?要不要?”
她的面色酡红一片,忍不住在他怀里扭糖似得挣扎两下,又立刻被他恶狠狠地捆束起来,她半阖着眼睛,胸中那种惶恐被他冲淡不上,整个人又心猿意马起来,唇中不依不饶地话语也软得像是在撒娇:“反正……你不许看她,一眼也不许看她,你若理她一下,我就、我就……”
傅显的呼吸不稳:“你就怎么样?”
曲红绡一口就咬住了他的侧脖颈,像是一只磨尖了牙齿的狐狸在作乱,傅显闭上眼睛一声不吭地忍耐,手臂却牢牢地扣着她,全然没有半分要放她走的意思。
狐狸美人眼波流转,低声道:“我就再也不跟你好了……”
傅显嘶哑地道:“你何不杀了我?我若瞧她一眼,你何不像杀景玄英一样杀了我?”
他的美人便睁大了眼睛,颇有些痴意地看着他,半晌,才伸出手,轻轻抚上他脖颈处刚刚被弄出来的伤口,含羞带怯道:“我舍不得……”
她的声音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自他的心上搔过。
傅显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忽然将她拦腰抱起,拔腿就走。美人惊呼一声,却乖巧地把头搁在他肩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低低道:“你这坏人,要带我去哪里、路上有人,要死啊你……”
他们杀起人来横行无忌,在闹市之中都敢动手,此地并不偏僻,反倒是条游船颇多的河,傅显就在岸边儿上弄死了景玄英,周围的人倒是也都是明白人,平日里横行无忌的修士估计也见多了,一看见那副寻仇的模样,许多人就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瞧见,静悄悄地走光了。
傅显抱着曲红绡,一拐就拐进了条巷子,再一拐,从巷子拐出,上了条街。
这条街上行人颇多,曲红绡被傅显横抱着,在他怀里还晃一晃双腿,手握成拳,卖娇一般地捶着他的胸膛,一口一个坏蛋,却眼波含翠、口角鲜妍,钗横鬓乱,实在是……让那些克己复礼的老人家见了,非得气死不成。
她这幅样子,哪里看起来像是在意路上有人?
当然倒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卫道士敢跳出来骂人。
傅显一脚踢开了家客栈的门,直接进去往二楼客房走,曲红绡一路娇笑,搂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他一口,可把这客栈大堂里吃饭的食客看得眼都直了,筷子都掉了。
其中一人直勾勾地盯着她雪白的赤足看,她的脚指甲上也涂着鲜艳的蔻丹,随着傅显的步伐一晃一晃,晃出令人目眩神移的艳光来。
这二人来的快,去得更快,转瞬之间,便上了楼,傅显随便踢开了一间空房的门,门又重重地关上,阻绝了一切绮丽的幻想……
刚刚盯着曲红绡失神地那食客此刻仍没能回过神儿来,整个人心猿意马,连酒都喝不进嘴里去,一杯足足撒了半杯,他身边的那人便笑他魂儿都被勾去了。
食客这才回过神来,又忍不住盯着通往二楼的楼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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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食客的魂儿被没被勾走并无人在意,勾人的女鬼本人倒是被她的男人勾得不行。
她睡着了,睡在傅显怀里,脖颈上沁出一层薄汗,面容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此刻她倒像是个吃饱了糖果的小姑娘,在梦里一定也在咯咯地笑。
傅显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枕在自己脑后,双目盯着帐子,若有所思。
他正在令曲红绡如此惶惶不安的始作俑者——冷玉微。
冷玉微曾在中州很有名气,号称“玉微仙”,据说行事颇为仗义,面目又生得绝色,如玉如仙,二十多年前忽然失踪,现在却是已没这么一号人物了——原来是受了重伤,成了废人,龟缩在天山剑宗。
傅显是邪门歪道,对这种名门正派天生就没什么好感,对她的好名声嗤之以鼻,况且旁的女人,生得再美貌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本就没有盯着女人看的习惯。
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一个人,既然已将曲红绡瞧进了心里,就再装不下任何一个人了,那冷玉微纵然有千种风情,他也早是个瞎子了。
但他的心掏不出来,他的红绡看不清楚他有多爱她,所以她在害怕。
因为冷玉微在害怕。
于是傅显心中那一股无法发泄的仇恨,立刻就转移到了冷玉微的身上。
细想之下,这冷玉微说是师出名门、性情高洁,实际上都做了什么呢?
她深受重伤,与曲红绡有何干系?她金丹破碎,就敢觊觎曲红绡的金丹,默认了让谢问舟那狗东西杀人取丹,这等下作手段,连出身鬼哭原的傅显都嗤之以鼻,这冰清玉洁、名门正派的玉微仙,居然做得出来。
而今日,景玄英是什么水平,他和曲红绡又是什么水平?
让景玄英一人留下御敌,本来就是拿他的命去换逃跑的时间,冷玉微不清楚么?她绝不可能不清楚!
这样的人,就是名门正派?
傅显冷笑。
她要是打别人的主意,和傅显自然一点关系都无,但她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红绡的身上!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杀男人,同样也杀女人,当然……这一次,冷玉微死得不会那样轻易了。
她带给红绡多少痛苦,她就要十倍、百倍的偿还,等抓住了她,就扔去给红绡好好消消恨,等红绡消气了,再看要怎么弄死她。
——她一定会后悔自己曾经活过。
傅显的眸子危险地眯起,他怀中的曲红绡睡得正香,小动物一样地蹭蹭他求抱抱,他的唇角忍不住勾起微笑,伸手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又顺手取出和手下联系用的法器,命他们好好调查此事。
做完这一切,他兀自躺下来,慢慢地将她收入怀中,他的美人在梦里口齿不清地叫他“阿显”,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伸手抚上了她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