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的刀比西门吹雪的剑短太多,同样的招式做出来的效果截然不同。
西门吹雪做不出白离的那种力量感,看起来轻飘飘的,没有丝毫杀伤力。
他不停地调整发力的部位,但始终不得其法。
白离重复了几遍这个动作,跟着一起思考其中的精义:“是不是,内力?”
西门吹雪道:“或许是我的理解不到位。”
白离朝他做了个动作,见西门吹雪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走上前去,握住西门吹雪的手腕,带着他做了一遍。
【圣息】是急刺的招式,主要攻击敌人的中间部位,也就是丹田和内脏,可以瞬间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白离印象中摩呼罗迦很少用这招杀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虚晃一下,等对方防守腹部时,转而攻向心脏或者脖颈。
“懂了吗?”他问。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
白离比西门吹雪矮一些,就算西门吹雪的腰很细,胳膊可以环绕过去,握住他的手,白离的视线也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他试着改变姿势,从后面来到了西门吹雪前方,“这样好了,再来。”
西门吹雪低头,看到一个白色的脑袋。
摩呼罗迦的手温热干燥,手心处有厚茧和伤疤,骨节分明,非常有力。
西门吹雪很不自在,除了三岁刚学剑的时候,还从来没有人如此亲密地手把手教导过他。想到对方耳聋,语言能力很差,远不如这样亲手教导来得快,也就释然了。
他跟着摩呼罗迦做了一遍,手中仍是那把乌鞘长剑,感悟却颇为不同,好像这柄三尺七寸的剑也变得短了许多,出招时更为灵巧迅速。
“怎么样?”白离问。
“很好。”
“圣息,是这里用力。”白离指了指他的腹部,让他关注自己的内力运行和呼吸方式。
摩呼罗迦这些年学的都是很基础的生活用语,一些不常用到的词,他仍旧不会讲。白离使用摩呼罗迦的身份时,本身的记忆下沉,摩呼罗迦自己学的中原话和西域话日常交流还好,超出这个范围后乱成一团,他自己都不太能区分。
西门吹雪疑惑道:“用力?”
白离摇头:“是这个,用力。”
西门吹雪认真看着他的动作。
白离脱掉外面的宽大白袍,里面的白色长衫很贴身,腰封束起,没有半点累赘。他的小腹平坦,随着呼吸微微变化:“圣息,息。”
“您是说,呼吸?”
白离点头:“息?”
西门吹雪道:“我明白了。”
说完他退后几步,调整呼吸,重新试了次剑招,/.52g.G,d./没有内力加持,只是动作潇洒果断,并不拖泥带水,再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白离好奇地看着他:“我能不能,试试,你的、剑?”
西门吹雪把剑递了过去。
他完全没有犹豫,白离受宠若惊,小心地接过剑。
西门吹雪爱剑如命,这把剑可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四舍五入就是西门吹雪的老婆!
这把剑大概有1.2米长,以西门吹雪的身高使用正合适,白离用起来不太趁手,而且这把剑比他的短兵沉重太多。
剑柄处仍有西门吹雪的温度,白离拿起来看了眼剑身,发现长剑和长刀的区别不是很大,难怪说刀剑同源。
他试着用乌鞘长剑做了几个招式。
明尊心法附带的技能,多是以强攻为主,动作迅猛果决,配合短刀使用时把敏捷发挥到了极致,现在换成长兵器,有一种辉煌光明的美感。
西门吹雪目不转睛,看向他的眼神专注而炽热。
白离试完招式,把长剑还给他。
西门吹雪道:“您若习剑,必定成就非凡。”
“殊途同归。”白离说完笑了起来,“我还会说,这个,好复杂的。”
西门吹雪好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迫不及待的验证自己的感悟。
白离在旁边看了会儿,感觉自己对武器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
他刚开始用剑的时候觉得很别扭,后来才逐渐得心应手。
无论是刀还是剑,都是杀人的利器,他的目的不是做出相应的招式,而是杀死敌人。明确这一点后,古板的招式也可以随之应变,不用恪守它原来的轨迹。
西门吹雪练完剑,朝他拱手行了一礼:“多谢您慷慨相授。”
白离说:“不要谢我,是吹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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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阳王下令悬赏您后,江湖中与您有仇怨的其他门派也都掺和进来,一同追捕查找您的下落。陆小凤潜入青衣楼,查明真正想要王保保性命的人乃是蒙古元帅答失八都鲁。
“答失八都鲁是和孛罗帖木儿父子效忠的是皇帝,察罕帖木儿则是皇太子的人,两边纷争不断,您杀死了王保保,更是将他们的矛盾激化。如今汝阳王已将精力转移到了朝廷不再着眼江湖,只是风云已起,即便真相水落石出,也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管家把外面查出的消息道明。
白离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字幕消失的太快,他有点没跟上,因为分心去看字幕,没怎么关注他的唇语,估计就算关注了,也会被那些人名绕晕。
他恍惚了很久,问道:“所以,他们还在,找我?”
管家道:“是。”
白离问:“都有谁?”
管家说:“很多人,除了明教、武当、峨眉等帮派,几乎所有的帮派都在追查您的下落,更有传闻说,屠龙刀在您的手中。”
白离眨了眨眼睛:“我没有。”
管家道:“事到如今,他们只是想找一个理由动手,获得更多的利益。”
白离点头,思虑再三,觉得不能把万梅山庄牵连进来,他提出告别:“我该走了。”
管家说:“您若是要离开,最好亲自跟庄主说。若是属下转述,庄主会不高兴的。”
白离道:“好。”
管家看着白发青年转身离去,心中感叹摩呼罗迦比副教主好多了,如果是玉罗刹,每次进出万梅山庄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没有在乎过庄主的心情。
他跟在庄主身边这么多年,亲自抚养他长大,自然跟他感情深厚,不希望他难过,哪怕玉罗刹是他的主子,也不妨碍他心中怀有不满。
白离找到西门吹雪,艰难地把管家说的话重复了一下。
因为他自己没怎么理解,语言能力又很差,说出来后更是七零八碎,西门吹雪完全没听明白,但是他听懂了最后一句。
等他说完,西门吹雪眉头微蹙:“您要走?”
“嗯。”白离点头。
“您刚才说的那些,听起来很复杂,您的处境似乎不太好,为何不在万梅山庄多留几日?”
白离摇头,没有说话。
西门吹雪道:“既然如此,那我不便多言。”
白离说:“我要摸你了。”
西门吹雪:“?”
白离走上前,抬手摸摸西门吹雪的头,朝他温柔地笑了笑:“再见。”
说完他转身离去,没走正门,随便找了个方向,翻出了万梅山庄。
身上惹了太多麻烦,白离不敢切回本体,放任系统继续挂机了。他想着打听一下屠龙刀的下落,看看有没有其他谣言,再决定是否在身上装备一把刀,假装成屠龙刀,放到江湖去搅乱局势。
蒙古王朝已经穷途末路,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天下也会大乱,不如把形式掌握在自己手里。
白离在万梅山庄外面的树上坐着思考了片刻,决定先去皇宫看看,然后再去平南王府那边去。
他还不知道现在的皇帝,是否和平南王世子样貌相同。
元大都距离燕北不远,白离用上轻功,很快就来到了京城。
为了遮挡容貌,他一直穿的很严实,行走江湖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来到正常人生活的城镇里,这副打扮非常显眼,凡是白离经过的地方,必定会吸引周围人的视线。
甚至几队骑着马的蒙古将军,过来盘查他的身份,还好他跑的快,及时脱离了他们的视线,但也引起了城内骚动,开始有蒙古人全城搜查。
白离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先不杀王保保了。
等确定完皇帝的身份再动手,哪里有现在这么多事。
他东躲西躲,眼看就要天黑,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快步来到皇宫城墙边,拿出背包里的暗器飞爪,射到上方,运起轻功,抓着绳索飞了上去。
皇宫中的禁军似乎都调到了外面去抓捕他,城内的防守较为松懈。
白离站在最高处,不敢确定皇帝此刻在哪个宫殿,只能先找到中心位置,逐个向外排查。
他躲开巡逻士兵,潜入宫殿里。
多亏红衣教的兰斯,曾经几次让摩呼罗迦涉险,在沙漠帮派中来回出入,厮杀过很多次,现在他的经验非常丰富。而且那时的帮派早有防备,专门等着他自投罗网,如今的皇宫防守松懈,根本不曾留意到有陌生人进入。
白离很快找到了皇帝的行踪,他正歇息在寝殿里观看歌舞,身边有许多美人环绕,看起来很快活。
这人四十多岁的模样,完全是蒙古人的打扮,胡子又浓又密,与原著中的皇帝完全不一样。
如果平南王世子也是这个年纪,平南王大概已经七八十岁,不知道还能不能造得动反。
白离抬起手臂,以暗器瞄准了中年皇帝,思考片刻,又放下了手。
他环顾四周,直接以摩呼罗迦的身份切到了本体的江南小院。
白树对他的突然到来反应平淡,极其自然地向他行礼:“参见教主。”
白离抬了抬手,让白树起身。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此时离开还要找地方居住,不如在这里暂住一晚上,明天再动身出发。
摩呼罗迦从未来过这里,记忆下沉后,白离对这边陌生又熟悉。
他打量着四周,坐在本体平时喜欢坐的椅子上,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头脑反应过来之前,下意识地甩出武器,身边的人以极快的速度躲过了他的暗器,平静地说道:“请教主暂时躲避,有人过来了。”
白离迷茫地看着他。
白树说:“陆小凤来了。”
白离逐渐回过神。
这里是本体的住所,从未和马甲有过来往,他使用摩呼罗迦的身份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少走几百里路。按道理讲,他不该在此停留,免得暴露本体的身份。
陆小凤突然来访,是该躲一躲。
白离想明白后,直接切回了明教基地。
陆小凤从外面进来,看到躺椅上凌乱的毯子,又看向白树:“白离人呢?”
白树说:“主人不在。”
陆小凤过来摸了摸毯子,上面仍有余温,他笑着说道:“该不会是你趁白离不在,偷偷在他的座位上休息吧?”
白树说:“没有。”
陆小凤也觉得不会是这样,白树是个忠仆,他的武功很高,行走江湖的话,应该很有名气。
据白树所说,也的确是这样,只是后来他遭遇了仇家的谋杀,险些失去性命,被白离救下后,从此隐姓埋名,甘愿做他的侍卫,再也没有参与过江湖中事。
有本事的人,通常都有傲气,更何况白树如此刻板,绝对做不出逾矩的事。陆小凤故意这么说,就是希望白树能为自己辩驳,告诉他白离在哪里。
可惜白树这个人沉默极了,好像没有情绪似的,对他的话半点反应都没有。
“怪了。”陆小凤说,“我刚才分明听到你在跟人说话,也听到了起身时椅子发出的声音,怎么会没有人呢?白树,你家主人去哪儿了?”
白树道:“主人回家了。”
陆小凤好奇地问:“还不知道白离是哪里人?”
白树按照白离提前吩咐好的回答说:“兰州人。”
陆小凤道:“兰州距离江南可不近,白离的家既然在那里,为什么会搬到这边来居住?”
白树道:“明教势力庞大,那边早已被教派掌控,主人不喜欢江湖斗争,所以才躲开了那边,只是在兰州仍有一些产业没有处理,偶尔要回去看一看。”
“原来如此。”
白树问:“你是来干什么的?”
陆小凤说:“我刚查出一个惊天大案子,只可惜没有能力将真凶抓捕归案,也无法给朋友的长辈洗刷污名,心中郁闷得很,就来花满楼这里看一看,顺便拜访一下白离。既然他不在,那就算了。”
白树点头。
陆小凤说:“我先走了,等白离回来,你记得跟他说一声我来过了。”
白树说:“好。”
陆小凤离开白离的小院,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眼:“奇怪,白树究竟在跟谁说话呢?”
他好奇心非常旺盛,悄悄地返回,发现白树独自拿着扫帚扫地,完全没有跟人交流的意思。
“莫非是我听错了。”陆小凤摇头,转身离开了这边。
白离在昆仑呆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切回江南基地,询问了昨天陆小凤过来的原因,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动身赶路。
这一路上又是备受瞩目,加上南边的方言口音有些重,白离与人交流非常不便,而且他的白衣太过显眼,就算换掉衣服,也需要蒙住头发和眼睛,想找地方住宿,没过多久就会被人发现,然后遭到江湖人的截杀。
他只好露宿在野外,晚上睡在树梢上,白天猎几只兔子或者抓鱼吃,就算是这样,还是被人发现了行踪。
白离一路走一路杀,到达平南王的封地时,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条人命。
他有些麻木地来到平南王府,熟练地躲开侍卫,看到了跟皇帝模样非常相似,但是年轻了二十来岁的平南王世子,不禁陷入了沉思。
潜入皇宫时,只想着看皇帝的容貌,忘记去看看皇太子的模样了。
平南王世子那边冒出一条字幕:[明日就要动身去飞仙岛,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旁边的仆人说:[回禀世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平南王世子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里。
白离心道,看来平南王仍旧与叶孤城有勾结,叶孤城还是没有逃过造反的命运,不过在王朝覆灭的前期,这种最为昏暗的时候造反,哪怕是陆小凤,估计也会拍手叫好吧。
白离悄然离开平南王府,摘掉身上的帽兜,露出显眼的白发,还有那双颜色明艳的异色双瞳。
他进入城镇,无视了众人的打量,随意找了一家饭馆坐下,将金锭放在桌子上。
中原这边,金子虽然值钱,但是平时很少用来流通,最常用的还是银子和铜板,平时见到金子的时候都不多,更何况只是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饭馆。
食客们发出“嚯”的一声,有几个起了歹心,见白离身形单薄,孤身一人,又容貌有异,应该是外乡人。他身怀重金,是再好不过的抢劫对象。
白离听不到声音,很自然地无视了周围人的反应。
异色瞳紧盯着店家,用磕绊的中原话说:“招牌菜,上来。”
店家忐忑地说:“这位大爷,小店是小本生意,用不了这么多钱,也找不开这么多金子,您要不还是收起来,换成银子或者铜板。”
白离说:“没有。”
他把金子推过去:“找不开,就不找。”
店家被所有人注视着,也怕自己今天收了钱,晚上就被人打劫抢走,吓得直哆嗦,“要不,我请您吃,值不了几个钱,这钱您还是收回去吧。”
白离冷漠地环视四周:“也好。”
店家很快给他端上菜,躲到一边去,和旁边的小二窃窃私语。
白离终于吃到了这几天的第一顿热饭,期间有人坐在了他的对面,似乎说了些什么,他忙着吃饭,没有理会那个人。
那人直接拔刀朝他动手,白离拿出左边袖子里藏着的蝴蝶短刀,头也没抬,随手一挥,砍掉了他的手掌。
鲜血溅了出来,滴在了眼前的烧鸡上。
白离抬头看着眼前抱着手臂哀嚎的男人,不满地说:“你弄脏,我的饭了。”
那个男人连忙跪下来给他磕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到了您,请您网开一面。”
白离说:“你跟了我,很久。”
那人叩首的动作一顿,惊恐地看着他:“你、你是白衣?”
小饭馆里的一部分人看向他的眼神变得炙热又恐惧。
白离说:“我是白衣,也是,西域明教教主,摩呼罗迦。”
这下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西域明教!”
西域明教在沙漠里声名显赫,再没有帮派能跟它匹敌。再加上明教同样在中原活动,连带着中原人对西域明教也不陌生,甚至有不少人都知道,西域明教的副教主是玉罗刹。
至于教主,知道的人倒是不多。
摩呼罗迦二十年没有现身,听说过他姓名的人很多都已经死去,或者退隐江湖,那时的明教还没有在中原活动,他的名字只在沙漠中流传,中原这边认识他的人几乎没有。
白离站起身,拿出圣火令:“谁要与我为敌?”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生怕发出一点动静,惹得这位明教的高手不悦,立即丢了性命。
“白衣修罗”的名声,他们都清楚地很。
这个人向来出手狠辣,从来不留情面,没有人听说他开口讲话,被他盯上的人,唯有死路一条,就算想跟他讲话拖延时间都不可能。
他好像失去了人性,只知道杀戮一般。
如果不是他身上有屠龙刀的秘密,再加上赏金格外雄厚,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杀他?
其实前来追杀白离的人,大多都是亡命之徒,而且数量足够多,仿佛隐藏在人群中,就未必会被他杀死,都抱有侥幸之心,期待着合力围攻,耗尽白衣的体力,杀死他后自己在后面捡漏,获得绝世神兵和数不尽的财富。
现在知道白衣并非孤身一人,他身后还有明教这个庞然大物,这些杀手们都退缩了。
白离扫视着他们,没有人敢跟他对视。
他用怪异的语调,冷冷地说:“你们,不够格。”
说完他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把手上的金子丢到了店家的口袋里。
店家感觉到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吓得颤抖了一下,伸手去摸,看到是那锭金子,赶紧收了回去,瞪大眼睛,看着白发男人离开的背影:“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离像来的时候那样,走到哪里杀到哪里,只不过来时他体力耗尽时,会运起轻功疯狂逃窜,现在表露出身份后,只需要杀一儆百,震慑住其他人就好。
现在出手的都是些小喽啰,等各派的高层动手,那就未必这么容易了。
白离深知这一点,每到一处,都会拿着圣火令去联络明教的人。
明教总部四大法王的势力虽然在中原活动,但是飘忽不定,未必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这个时候就展现出收服日月教的重要性,日月教的各个分坛都在固定的位置,不会发生变动。
东方不败现在非常听话地给日月教做事,还有范遥从旁协助,各地的分坛已经完全可以掌控,按照明教的教规和教义,听从圣火令的命令。
摩呼罗迦的名字响彻中原武林,原本没有把明教放在心上的正道人士,现在才意识到这个庞然大物有多么棘手。
白离来到巴蜀,挑选了最好的酒楼,选了视野最好的地方,高调地用饭。
楼下来往的行人抬起头就能看到窗边坐着的白发公子。
他的容貌明媚妖异,分明看起来很年轻,却有一头纯白的头发,金蓝异色点眼眸仿佛奇谭中的精怪,再配上“摩呼罗迦”这个姓名,神秘的色彩更为浓厚。
不知情的普通百姓会怔怔地多看他几眼,知道他身份的江湖人则是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白离全部无视,安心吃他的饭。
等他一餐快要用完,一个身着青衣,容貌清丽的年轻女子推门走了进来。
白离下意识抬手,袖箭射了过去,正中对方的肩膀。
那个姑娘没想到他如此凶残,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片刻后才感觉到肩膀疼的厉害,迅速白了脸色,眼中蓄满了泪水。
她身后的几个姑娘连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口,将这个青衣女子护在里身后。
“你这人怎么这样?”年纪较小的那个女孩子说。
白离歪了歪头。
那姑娘也知道自己擅自闯入做的不对,不禁有些脸红,又羞又恼,跺了跺脚,回身去看身后的姐妹:“师姐,你没事吧?”
年龄稍长的白衣女子说:“怕是伤到了骨头,需要好好修养。”
青衣女子非常羞愧,她能过来已经鼓足了勇气,现在不止没有得到礼遇,反而像是对待贼人一般,直接中了一箭,她哪里还有颜面跟白离讲话,只好靠在师姐身上,不停地流着泪水。
年龄最小的黄衣女子道:“我师姐喜欢你,想来跟你交个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青衣女子说:“秀雪,不要再说了,我们走吧。”
白离茫然地看着她们。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以前突然闯进来的都是敌人,谁能想到会是对自己抱有好感的女孩?
石秀雪说:“我不要走,他打伤了师姐,就该带师姐去疗伤!你在看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白离说:“我……不知道。”
石秀雪道:“什么不知道?”
白离说:“不知道,她会,进来。”
“师姐进来前敲过门了。”石秀雪道:“你不是中原人?”
白离点头:“我听不到。”
几个女孩子本就不占理,现在更觉得心虚,肩膀受伤的孙秀青原本脸颊苍白,现在已经变得羞红,埋在马秀真的怀里,咬着嘴唇,忍耐着羞愧。
白离走过来,扶着孙秀青的肩膀,给她点了几个穴道,迅速取出扎进皮肉里的小箭。
如马秀真所说,他的箭攻势太过迅猛,已经伤到了骨头,看来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他回身倒了杯白水,撕下一块衣袍,擦干净伤口附近的血,撒上止血的药粉。
孙秀青虚弱地说:“多谢。”
白离冷淡地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石秀雪赶紧过来给孙秀青合上衣领,叹气地说:“怎么会这样呢?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让师姐过来了。”
跟在四秀后面的周芷若看着白离下了楼,轻声说:“他的性子可真冷。”
马秀真笑道:“比西门吹雪都冷。”
孙秀青抱怨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打趣我。摩呼罗迦虽然出手无情,但是杀的都是撞到他跟前的,这一点师父说的倒是不错。只是谁能想到他是个聋子?这样一来,我们又该如何再接近他,打探他的目的?”
马秀真说:“别说了,还是快回去找人看看,千万别留下什么暗伤。”
白离躲在暗处,看到几个女孩子通过字幕交谈,直到她们离开酒楼。
他刚才就觉得不对,这几个女孩子果然都是峨眉派的人。
这里的峨眉派并非郭襄建立的那个帮派,仍旧由“刀剑双杀”独孤一鹤掌教,他的弟子三英四秀也很有名气。
原著中的倚天剑在峨眉派灭绝师太的手中,她有心光复峨眉,一直想争夺屠龙刀。换成现在这个“刀剑双杀”估计野心同样差不多。
白离正要离开,转过身来就发现小巷的尽头,站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的人怔怔地看着自己。
他眯起眼睛:“罗刹。”
玉罗刹快步上前,语气中带着笑意:“穿成这样,你都能认得出我?”
白离抬手朝他揍了过去。
玉罗刹被他打得节节败退,靠在墙壁上,看着白离盛气凌人的模样,那双异色的眼眸漂亮极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笑道:“我听说了你的事,有些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白离说:“不用你管。”
玉罗刹苦笑:“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吗?”
白离说:“除非,死人可以,复活。”
玉罗刹后悔极了。
那日白离走后,他一直在想自己说过的话,他终于弄清楚了白离为什么气愤,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有些错事可以弥补,有些错事,做过便是做了,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他不觉得是自己杀了萧兰,但是打伤摩呼罗迦的养子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玉罗刹叹气:“我知道了,你没事就好。”
白离说:“你走,不要跟着我。”
说完他直接离开了小巷,没有理会身后的玉罗刹。
他没有在巴蜀久留,继续往北边走,路上又被人跟踪。
他刻意放慢脚步等人追上来,没想到来人一身正气,身上的气质与西门吹雪有几分相似,只是他未着白衣,身上的剑意和杀意没有那么凛冽,看起来要温和许多:“阁下便是西域明教的摩呼罗迦?”
白离点头。
“在下武当派俞莲舟,幸会。”
武当派的掌门人张三丰是个德高望重的前辈,他门下的弟子也都管教的不错,没有其他帮派那么烦人。
白离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等了好久都不见他出声,突然想起来这些江湖人还不知道自己听不到。
他们都以为自己说话的语调奇怪,是因为中原话说的不好,竟然没人觉得哪里不对,包括那几个突然进屋的女孩子,也是不清楚摩呼罗迦的残疾。
白离觉得有些有趣,没有再告诉其他人自己的缺陷,学着俞莲舟的口型:“幸会。”
俞莲舟道:“我以为你会直接出手。”
白离摇头:“你来,做什么的?”
俞莲舟说:“自然是为了屠龙刀而来,我想这一路上,你遇到的人都是为了屠龙刀来的。”
白离点头:“你也觉得,那个刀,在我这里?”
“我只是觉得蒙古人刚通缉你,屠龙刀的传闻就跟着出现,有些太过巧合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弄清楚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白离这一路走来,见到的人都是被巨大的利益蒙蔽了头脑,很少见到带脑子的,看到俞莲舟这样冷静,对武当的好感上升很多,他点头说道:“好。”
荒郊野岭没有什么可以停下来休息的地方,但也处处都能休息。
白离随意地撩起袍子,坐在了地上。
俞莲舟犹豫片刻,也跟着一起坐了下来。他素来寡言少语,没想到白离比他还要沉默,只能主动问道:“王保保是你杀的吗?”
“嗯。”
“左冷禅也是你杀的?”
“嗯。”
俞莲舟又问了几个人名,都是摩呼罗迦挂机时接的任务,白离全都承认了。
这位正直的武当派二弟子不由沉默。
本来以为是蒙古人的阴谋,现在看来,也不全是他们栽赃陷害,眼前这个容貌怪异的青年,的确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明教真没有愧对“魔教”的称呼。
白离问他:“你还要,问什么?”
俞莲舟说:“屠龙刀真的在你身上?”
白离摇头。
俞莲舟松了口气,又问道:“它是否在明教其他人的手上?”
白离依然摇头,他磕磕绊绊地说:“我不知道,它在哪里。说不定,以后,就被明教,拿到了。你们,要、抢刀吗?”
俞莲舟道:“武当本不愿参与这样的事,只是不久前,五弟的孩子回来了。当时恰逢师父寿诞,闹了些小冲突,教主想必应该听说我,我就不再赘言。那个孩子名叫无忌,自称母亲是殷素素,贵教白眉鹰王殷天正的女儿。又有蒙古人从旁逼迫,怕是再无宁日了。”
白离没想到都这样了,剧情还能拐回来。
不过张无忌先修行了九阳神功,应该不会被玄冥二老打伤了。而且有萧夙跟在他旁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白离说:“那个刀,最后一定,会在明教。”
他会想办法抢到屠龙刀和倚天剑,拿到里面藏起来的武功秘籍,然后全部销毁。
那两套武功,不太像是正道的武功。周芷若修行《九阴真经》后,很明显走火入魔了。
九阴真经和九阳神功并称,是世间罕见的绝学,杨过和小龙女都有修行,跟周芷若的画风完全不一样,谁知道黄蓉放进去的时候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定早就篡改过了。
俞莲舟道:“明教执意抢夺屠龙刀,就不怕与天下豪杰为敌?”
白离道:“其他人也、抢,他们都不怕,明教怕什么?”
俞莲舟闻言,竟觉得摩呼罗迦这个魔教的魔头,比正道更为坦荡。
他站起身,朝白离抱拳行了一礼,当即转身离去。
白离等他远去,确定这人不会再回来才继续赶路,他一路都很高调,遇到的刺杀越来越多,因为他杀死的人也越来越多,展现出的武功强的离谱,更加坐实了手中握有屠龙刀的传闻。
在到达河北时,白离遭到了几百人的围攻。
这群人穿的衣服各不相同,但是武功路数差不多,应该是来自同一个帮派。同门师兄弟配合非常默契,很快把白离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人说道:“当年谢逊老贼从我崆峒派抢夺七伤拳,打伤了三位长老,残忍杀害少林寺的空见法师,谢逊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你们魔教更是作恶多端,谢逊行踪不定,就由你这个魔头,替他血债血偿吧!”
原来是崆峒派的。
白离丝毫不惧,冷冷地看着他们,暗器出手,就有人倒在地上。他身上的暗器足够多,系统背包里更是装的满满的,就算被拖到体力不支也无所谓,他会直接传送到黑木崖,继续带人来围堵。
锋利的袖刀快速地收割着人命,白离仿佛回到了沙漠中。
只是这次,他不再是躲在暗处的刺客,有了足够的正面对敌的能力。
所有向他挥刀的人,都会死在他的手上,白离神色冷漠锋锐,异色的眼眸冰冷至极,他仿佛失去了人性,就像一件专门为了杀戮而生的兵器,毫不留情地出手。
地上的血液越来越多,很快崆峒派站着的人只剩下了一半。
白离的衣袍上沾染了血,脸颊上也难以避免地溅到了几滴血液,他用轻功赶了许久路,现在内力所剩无几,脸色也变得苍白。
但这不是他的极限,还不是临阵脱逃的时候,白离有信心可以凭一己之力令这些人退缩。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人在畏惧自己。
白发青年勾起一抹冷笑,短刀在他手上翻飞,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他不知疲倦地出手,只要被他近身,就没有反抗的余力。
崆峒派的人真的怕了,领头者咬着牙说:“你这个魔头!”
白离压根没有留意他在说什么,仍旧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有交流的打算。他这副模样简直像是泯灭了人性,好像另外一种披着人皮的生物,明明看起来和人类没有区别,却无法交流,凶残地攻击。
崆峒派的人正要喊撤,突然看到远处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来者长身玉立,白衣胜雪,面容冷峻至极,腰旁一柄乌黑古拙的长剑,眼神黝黑明亮,闪烁着寒芒。
崆峒派的人认出了他。
“西门吹雪!”
他们大喜:“西门吹雪一年只杀四个人,每一个都是大奸大恶之徒,他向着这边走来,莫非是要对这魔头出手了?”
西门吹雪自然不会回答,他停在了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崆峒派的人大喊:“西门吹雪,还不助我!”
西门吹雪说:“这是他的敌人,我不会插手。”
白离背对着他,察觉到了众人的视线,回头看到西门吹雪来了,眼神变得幽怨。
他差点就要把这些人吓退了!
西门吹雪一来,他们重新有了勇气,又兴奋起来,继续合力围攻他。
跟你爹一样,就会添乱。
白离停下动作,呼吸有些急促,他抬起手来,对准了最为兴奋的那个人。
“不好,他要用暗器!”
这些人退散到两边,试图左右夹击。
白离有些疑惑地问:“你们为什么,不用,七伤拳?”
崆峒派的众人变了脸色。
七伤拳是谁都能学会的吗?
想要用七伤拳,必须要有极其深厚的内力,而且伤人伤己,他们要是用七伤拳对付眼前这个轻功高明的魔头,人都没打到,自己先身受重伤了。
这句话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极大的侮辱。
气性大的人呼叫一声冲了过去:“杀了他!魔头已经强弩之末,不要畏惧,杀了他报当年之仇,杀了他就能拿到屠龙宝刀!”
也有人迟疑。
西门吹雪还在旁边站着,不知道是过来做什么的,要是他也是为了屠龙刀而来,杀了摩呼罗迦,岂不是还要对上他?
白离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哪里惹到了他们,不过见这些人如此杀意盎然,他打起精神,继续与这群人周旋。
等白离把冲在前面的全部杀掉,后面畏缩不前的那群终于落荒而逃。
白离的体力也完全耗尽,几乎站立不稳,他收起袖刀,顾不得遍地的血,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地上。
西门吹雪缓步走来。
白离道:“你也要,杀我?”
西门吹雪说:“我早已听闻您到了河北,一直派人关注您的行踪,得知您在此地被人围攻,我便过来了。”
白离了然:“你是来,给我,收尸的。”
西门吹雪道:“……”
他真的是因为关心摩呼罗迦才来的,只是不想插手摩呼罗迦与他人的决斗罢了。
不过这种决斗,西门吹雪倒是第一次见。
他也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事情。
白离想直接躺下,但是地上太脏了,他慢慢站起来,脱掉外袍,随手丢掉,来到西门吹雪这里,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
西门吹雪感觉到白离就要摔倒,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
白离疲惫地说:“好累。”
西门吹雪的瞳孔微微扩大,眼睁睁地看着白离闭上眼睛,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彻底没了力气。
他两只手环抱住白离,向来冷漠的声音出现了裂痕:“摩呼罗迦?你受伤了?醒醒,别睡。”
西门吹雪心中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出手相帮。
他不敢相信久别重逢的长辈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正茫然无措,突然看到了摩呼罗迦起伏的胸口。
双手抱着瘫软的白离,西门吹雪无法腾出手来去试探他的鼻息,只能俯下身,将脸颊凑到白离面前。
白发青年呼吸匀称,似乎是睡着了。
他从慌乱中回过神,才发现怀中的人身体温热柔软,没有半分伤势惨重的模样,只是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大概是累到了。
西门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