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板拿手抚着额头,掩饰和压抑着喷薄而出的笑意,无声地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你看着办吧。
小伙计迟疑了片刻,才缓慢地伸出了三根手指,那意思是三百。
这一瞬间,他都有一种屈辱感,三百块的东西,还搁在奇石堂来卖,说出去都丢人啊。
“这么普通一块石头,你卖这么贵?”姜天顿时一愣,然后就讲起价格来。
小伙计听到这话险些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就三百块的东西你还嫌贵,他压抑着打人的冲动,陪笑道:“那你说,多少吧……”
“三十万……不行,至多给你三万!”姜天一脸认真地道。
在这一瞬间,小伙计感觉自己的头真的大了,那宰人无数而锻炼出的铁石心肠,都有点动摇了。
他忍住哭笑不得的表情,点了点头,任由姜天刷了银行卡。
虽然赌石场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围观的众人还是很轻易的就判断出,原来这是个脑残,看他说话挺嚣张,或许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得,姜天好不容易在林州摆脱了姜疯子的帽子,回到金陵,又光荣地戴上了。
剩下就是解石的环节了,几个师傅都争先恐后地涌到虞强身边。
至于姜天这边……
解石的师傅似乎都不愿意过来,那轻蔑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乞丐。
解石一行,仿佛是做小姐的,遇到块好的石头,而恰好买主是个大方的主,切出块翡翠来,打赏个万八千都是可能的。
赌石,多少有点迷信,讲究手冷手热好运厄运什么的,解石师父老是解出坏石头,久而久之,手臭之名那就传开了,大家都不愿意找他们了。
老半天,才有一个师傅被挤兑到姜天这边了,他直接不做参考意见,问道:“先生,你想怎么切?”
解石,一般正常程序是先擦皮看玉石表面特征,比如翠色的走向、裂隙的育与走向、翡色和紫色等颜色的分布状况,是否有雾的出现,种水里外变化分析与估计,原石的外形等特征。
现在直接过渡到切这个概念……
这哥们问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丫快点吧,我还要切下一块呢。
姜天走上前,直接从中间画了一条线。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这也太那啥了吧?用菜来形容他,那是太夸他了,简直是白痴啊!
姜潮拉着赵雪晴,煞有介事地关切道:“嫂子,我从小道消息听说……我天哥在林州犯了精神病,这事儿不会是真的吧?”
固定好石头以后,解石师傅似乎都有些漫不经心的下刀了,还好他技术比较娴熟,基本满足姜天的条件。
当锯片和石头剧烈摩擦声,变成锯片本身转动的声音时,根本没人注意和观瞧。
当命运的车轮注定走到终点的时候,期待奇迹的生是多么幼稚的事情。
突然,人群中有个墨镜女出“啊”的一声尖叫,仿
佛第一次被爆了菊,先是初期的疼痛,然后是巨大的惊喜。
她看见了那一抹惊心动魄的绿,娇嫩欲滴,那么的莹润和透亮。
看清玉的本质后,众人当场石化了。
仙家的定身咒,和武林里的点穴都没这个效果。
解石的师傅,瞬间感觉到自己浑身被汗水湿透了,他的手颤抖着,几乎想哭出来,浑身一点力气没有,仿佛经历了一场蹦极。
还好这一刀准头还算不错,偏差个一点?那就不是他是否还能混下去的问题了。
场面静悄悄的。
一时间,众人都目瞪口呆,不敢出一点声音。
“怎么了?”虞强有点烦躁地扭头问道。
他这边的结石也开始了。
但是刀刀垮,除了表面那一层高冰种外,内部全是糠的,呈现粉末状和颗粒状的,好像刚刚碎裂了般。
现在已经切了大半了,还没出翠的迹象,让他大感纳闷和挫败。
“那边出了……帝王玻璃种。”
唐老板现自己的嗓音和颤抖得厉害。
帝王玻璃种!
在这一瞬间,虞强好像被狠狠打了一拳般,摇摇晃晃地后退了一步。
“我,我手哆嗦……”姜天所用的解石师父,哭丧着脸歉然道。
“我自己来吧!”姜天操纵解石机,好像切白菜般切了起来。
当那颗晶莹剔透的翠完全剥离出来,捧在手里的时候,周围炽热的天似乎因为这绿意而清冷了下来。
而这边,虞强也切完了石头,一路垮到底,连一片绿都没见。
赌石之约,姜天胜!
而且胜得那么彻底!
劲爆一地眼球,众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结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高手啊,一出手就是帝王玻璃种,而且还那么大的个头。”
“深藏不露啊!”
“这眼光如此刁钻,恐怕在华夏赌石圈子都没几个人比得过了!”
众人一片惊叹之声。
而此前以专家身份断言姜天必输无疑的唐老板脸上一片通红燥热,感觉脸都都被姜天打肿了。
“他怎么就看到这块景观石里有帝王玻璃种呢!”小伙计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莫非姜天真的懂得赌石,他什么时候学了这本事啊?”
姜潮也傻呆呆地看着姜天,震惊之余,也满是羡慕和嫉妒之意。
“他应该只是运气好吧……”虞强冷哼一声,非常不服气。
“姜先生,这块翡翠,能不能卖给我?我愿意出一千五百万!”
唐老板终究是生意人,很快收拾好情绪,满脸堆欢地迎上前,双手抱拳,一脸讨好地道。
他的奇石堂也开了多年了,但一直缺了个镇店之宝,而这块帝王玻璃种,绝对够资格。
“我不卖!”
姜天看都不看他一眼,笑眯眯地看向赵雪晴道:“晴儿,你要么?”
“算了,你给紫薇姐姐吧,我已经有了八福项链了!”赵雪晴嫣然一笑道。
“好,紫薇姐,
接着!”
姜天好像扔垃圾般,信手将翡翠抛向叶紫薇。
“哎呀!”
瞧着这块翡翠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众人目光随之起伏和移动,纷纷惊呼,甚至有人一阵大跳。
这可是上千万的宝贝啊,你就这么扔出去?真是拿钱不当钱啊!
直到叶紫薇接住了翡翠,众人才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
姜天一派从容地走到虞强跟前,淡淡地道:“虞强,车钥匙呢?”
“你……”
虞强嘴角肌肉一阵抽搐,心里肉疼无比。
这车可二百多万呢,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这么输给姜天,他实在很不情愿。
但是,叶紫薇在跟前,他也不能言而无信。
他掩饰着眼中阴狠,将车钥匙递向姜天,强自一笑道:“好,愿赌服输!拿去!”
“姜天,不能要啊!”
旁边,姜潮急得一阵跺脚。
姜天要接了这把车钥匙,那就等于和虞强结下了梁子,以虞强的偏狭个性,很有可能报复姜天,甚至会波及到姜家的。
叶紫薇也脸色犹疑,欲言又止。
她知道姜天是武道高手,在江北颇有威名,但是,这里可是金陵,是虞强他们的天下。
“为什么不能要。虞强你记住,我拿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
姜天无视叶紫薇和姜潮告诫的眼神,一把接过钥匙,扬长而去。
“嘶——!”众人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傻眼了。
“姜天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连虞强的车钥匙都敢接?”有大少喃喃道。
“不怕被虞强玩死?”有人目瞪口呆。
“姜天,你疯了吗,赶紧还回去啊……”姜潮一脸诧异和震惊之色,望着姜天的背影喊道。
不要说他和姜天这些晚辈,就是他爸姜阳明见到虞强,也得礼让三分。
毕竟虞强的父亲掌控政法系统,手握生杀大权,谁敢招惹呢?
虞强脸色也一阵阴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悦之色,然后佯装大度地挥挥手道:“姜潮,算了,区区一辆跑车而已,我还不放在心上!”
他实在不愿意待在这里了,问身边的伴当道:“对了,汤少和冯少他们到了吗?”
“已经到了六朝居茶楼了!”伴当连忙道。
“各位,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虞强点了点头,掩饰着心中的不悦和失落,快步出了奇石堂。
……
六朝居茶楼,位于贡院明远楼的正前方,两层,飞檐画栋,雕花窗格,古色古香,颇有六朝金粉的余韵,给人一种优雅和深邃的感觉。
门口有一幅行草楹联,“近夫子之居,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傍秦淮左岸,与花长好,与月长圆。”,出自当世书画大家之手。
店堂中挂了不少名画,此地闻名遐迩,多有文人墨客来饮茶闲聊,店老板就索要墨宝,这些名画随便拉出一幅卖出去就能卖个几百万。
二楼
临河的一间茶室,八仙庄、老藤椅,一壶上好的明前龙井茶香渺渺,暖风吹得茶客醉,是一处三五好友相聚的好去处。
虞强小心翼翼地走进门,就见犹如老树盘根飞龙在天的黄杨木功夫茶几旁,两个男子正在低声聊天。
一旁三位旗袍美女各司其职,一位身材最为高挑相貌最为清淡的上佳美女以跪式服务专心煮茶,小心翼翼看着火候和把持着温度,其余两位站在各自男人身后,大气不敢喘。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豪气万千,英武不凡的男子坐在下,身边还坐着一位身材高挑,穿着一身普拉达职业套裙的女子。
上则一位身穿黄色对襟长褂,脚踩软布鞋的佛系男子。
他留着光头,眼睛半睁半闭,慈眉善目,说话声音也很低,但却让这对男女前倾着身子,仔细倾听。
旁边,还坐着几位古玩行业的老板,在金陵都是赫赫有名的,一人身边还放了几件古董,但他们显然相对边缘,不入这两尊大神的法眼。
瞧着佛系男子,虞强心中惴惴不安,一阵紧张,暗暗咂舌。
这位就应该是传说中来自羊城的汤少泽汤少吧,威势真够大的,来金陵也不过几个月,就让郭银鳞和顾思语都礼让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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