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汉军与匈奴人的战争,历经整整三天时间。
第一天。
汉军被匈奴骑兵以逸待劳,仓促应战,受困于漠北之地。
第二天。
汉军祭出新式武器,打的匈奴人措手不及。
第三天。
便是局势逆转之后,汉军围困住匈奴人残余兵力,开始攻打赵信城。
而在霍光捉到匈奴大单于伊稚斜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了。
两天的长途追撵,百来名骠骑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早已疲惫不堪。
霍光没想着立即回城,而是找了个能过夜的地方,生火,让他们凑合着歇息一下,恢复些体力再说。
这时候。
霍光手中正把玩着蓝鸟金冠的单于王冠,看着眼前的匈奴大单于,霍光转头对身边的林耀青问道:“副校尉,这家伙嘴巴哇啦哇啦的,又在说些什么?”
林耀青则是说道:“霍校尉,这匈奴大单于说,您刚才自称冠军侯弟霍光,他怎么从没听说过你的名讳!”
霍光瞪了林耀青一眼,淡淡说道:“不对吧,这家伙眼神不善,说话间颇有村妇骂人的气势,怎么可能就这句话,你给我如实翻译。”
被霍光点破的林耀青,只好尴尬解释道:“霍校尉,还是别了吧!这狗东西说的话里面,都是些难听的话,对您家阿母有所侮辱!”
侮辱双亲?
就是含妈量极高的意思呗!
二话不说。
霍光当即就是一拳打在大单于肚子上,后者吃痛,又开始哇哇大叫起来。
霍光这时候对林耀青说道:“告诉大单于,被本校尉抓住了,就是汉朝的阶下囚,别不知好歹!”
“至于我的名讳他没听过?”
“很简单,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就像前两天,我们用来打败匈奴人的新武器,他们不也是没有见过么?”
“他们没见过,难道威力就不行么?”
“不还是一个照面,就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霍光一口气说了一堆话,听得林耀青满头大汗,他虽然会些匈奴语言,但估计也不怎么精通,顶多是个二把刀的水平。
于是。
最后只能捡有的没得去翻译。
估计也没翻译的太齐全,能不能听懂,就看伊稚斜的悟性了。
反正伊稚斜听完,情绪激动地又乌拉乌拉地说了一大堆。
霍光看向林耀青,问道:“这匈奴大单于又说了什么?”
林耀青回道:“霍校尉,他好像在说嘲讽,说你们卫、霍两将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打仗不是靠偷袭,就是靠武器装备,有什么好吹的。若不是汉军装备精良,他匈奴骑兵又怎会败?”
“哈?”霍光顿时一脸懵,问道:“他怎么突然说这个?你有没有好好翻译我的话给他听?”
林耀青老脸一红,但还是点头道:“霍校尉放心,我刚才翻译的,都是最纯正的匈奴语言,这匈奴大单于,不可能听错的。”
不可能听错?
要是没错的话,怎么突然从不知自己名讳的话题,突然就跳到嘲讽卫霍打仗事情上去了。
霍光很无奈。
心想着对方可能就是不甘心被抓,故意嘲讽吧!
于是。
霍光便说道:“副校尉,翻译给他听,说他讲的很对,我卫霍两将军,就是不会打仗,但只要会打匈奴人就行了。”
“打的他们匈奴人越狠,我们这种汉朝将领,获得陛下的奖励就越丰富。”
“还有。”
“让他别急,老子马上就要抓他回去,拿去请功劳用了。”
听完霍光的话,林耀青挠了下头,很是疑惑地问道:“那个,属下有个问题,你是说几百年前的老子,还是说你自己?”
霍光:“.”
另一边,赵信城已经被擅长攻城拔寨的汉军拿下。
虽然没有强大的攻城利器。
但这种土块堆累出来的赵信城,肯定是挡不住强大的汉朝军队。
两千年前,封建王朝与奴隶社会并存的时代。
在这样的世界生存。
用“茹毛饮血”四个字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这个时代的城墙,看上去高大,但是坚固程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离谱。尤其是这赵信城,还是匈奴人建造的。
匈奴人建造城池,哪里有汉人精通,自然没两天便被汉军找到破绽攻入城中了。
城一破!
里面的匈奴残部便被直接歼灭,若是主动投降成为俘虏,汉军便留他们一条性命。
等汉军入城后。
军人们发现,这赵信城与他们汉人心中料想的城池并不一样,这里没有所谓的普通匈奴子民居住。
或者说。
“住”在这里的,全部是粟粮。
不知是不是因为匈奴人提前得知战争即将发生的关系,将粮食全部囤积于此处。
与其说赵信城是个城池!
不如说它是个粮仓!
怪不得那些匈奴骑兵军队的残部,会一致性的涌入赵信城中。
原来。
是因为城中囤了足够的粮食,可以保证他们一直与汉军周旋下去,直至汉军物资匮乏,被迫撤走。
可惜。
匈奴人忽略了汉军的攻城能力。
不然也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卫青军团在拿下赵信城后,一下子就得到了这些粟粮,迅速为军队补给一番。
因为大将军知道。
匈奴人的这些粮食,其中有一部分是从汉朝边境劫掠过去的。
所以!
卫青拿的是毫无愧疚。
此时,校尉公叔敖走来,对卫青说道:“禀报大将军,此城囤积了大量粟粮,已经让军队以最大限度补给,可依旧余下不少,带不走啊!”
大将军微微皱眉,道:“带不走也不能留给匈奴人,等到时撤军,一把火烧了!”
公叔敖连忙说道:“诺。”
这时。
卫青又问道:“诶,对了,霍光校尉呢,怎么入城这么久了,没见到他身影?”
公孙敖连忙摇头,道:“属下不知啊!”
公孙敖这家伙,可以说是无一点带兵之才,而且迷路体质与李广一般。
多次延误军机,然后被朝廷判处死刑。
可西汉的制度,就是武将可以缴纳赎金免去罪行,然后贬为庶民。
这样平庸无才的一个人。
为什么每每有战事,或者说可以获取军功的时候,他就能成为校尉了?
家族背景显赫?
不!
而是他人际关系搞得好。
其中最关键的,便是交识卫青,两人年轻时,关系好到能穿同一条裤子。
有这层关系。
可以说,卫家不倒,他公孙敖永远显赫!
卫青听到公孙敖的话后,当即也只能摇摇头,说道:“诶,这孩子,怎么跟他兄长一样,一到漠北战场,就玩起消失来了。”
公孙敖听到这话,不禁笑道:“大将军,像骠骑将军也没什么不好的。”
“骠骑将军当年十七岁,率领八百骠骑,可算是将匈奴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回朝后,更是获得了陛下的赏识啊!”
大将军卫青则是摇摇头,叹道:“你也知道去病那时候都十七岁了,我这小外甥才多大,能跟去病比么!”
“要是遇到点不测!”
“我这做舅舅的,怎么跟去病交代.”
两人正交谈着,忽然有传令兵通报道:“大将军,李广老将军有消息了,正在漠北偏西一带,往这里赶来。”
一听到李广老将军的消息。
大将军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不过也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但是大将军身旁的公叔敖却是没有卫青的好脾气。
想当年。
公叔敖、卫青这两异姓兄弟,初次出征匈奴,被汉武帝刘彻各自封命为将军。
同为将军的李广,仗着自己劳苦功高,出征前就一直挖苦嘲讽他们。
大将军卫青人好,能不计较此事,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计较此事!
公孙敖对此怨恨颇深,说道:“哼,这个老将军,咱们跟匈奴人打的水深火热时,看不到他的身影。这如今解决了匈奴骑兵主力后,他倒是现身了。”
说这话时。
公孙敖是一点没在意,他自己曾经也犯过迷失道路延误战机的事情。
大将军闻言,当即说道:“公孙校尉,不可乱说。”
公孙敖随即拱手,道:“是,大将军。”
此后!
大将军卫青派出一队骑兵,将李广与赵食其部共计一万七千骑兵全部迎入赵信城中。
漠北地界,乃是匈奴人的地盘。
汉军在这城里,还是集结在一起比较安全,可以防止敌人夜袭。
待将李广、赵食其等人接引至城内。
卫大将军便让人将其喊来,问道:“你二人失道,延误战机,我要问下其中缘由,好方便上书天子。”
“二位!”
“可有什么要说的?”
卫青此话意思,是给二人时间,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好不让他难做。
可李广此时却没好脾气,说道:“大将军,你要上书便上书好了,老夫能有什么办法。若不是你让我率领军队东道迂回,老夫岂会失道延误战机!”
“嗯?”大将军闻言,也是惊疑一声,说道:“这么说,老将军是在怪罪于我了?可我不是让熟悉漠北的中郎将副使与你一路么,你们怎么还会迷路?”
提到此事。
李广罕见的低头不语。
而后。
大将军便喊来了中郎将副使,问道:“副使,本大将军问你,因你熟悉漠北地形,本大将军才让你为赵、李二位将军引路,为何还会迷失其道?”
闻言。
中郎将副使跪地痛哭道:“大将军,非我之过啊!”
“漠北之地虽然蛮荒,但却也广阔无边!”
“属下虽说了解漠北地形,却也只知一条道路。老将军不听,说常走之路容易被敌军埋伏,改羊肠小道走之。”
“这陌生之路,水草横生,又无地形特殊之点,连我也是第一次走,自然要迷失其道啊。”
被一副使如此说自己,年纪一大把的李广,当即不满地辩驳道:“你这副使,在这胡言乱语什么?明明是你不识路,却将事情推脱于老夫!”
“哼!”
“那常走之路,天上鸦雀乱飞,定有敌军埋伏,走过去,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说着话。
这李广还非常不满的推了一把副使。
见状。
大将军卫青却是说道:“老将军何必动怒,我只要你能说出实情便是!”
然而。
李广这个时候,已然到了气头上,哪里忍得了这些。
当即就对大将军说道:“实情?还要什么实情,实情不就是你卫大将军做的好事。”
“陛下都答应老夫,让老夫去做前将军,打这匈奴人好获得头功。”
“可你卫青,偏偏让老夫去做什么东道迂回的事情!”
“你明明知道老夫经常迷失在漠北之处,却还让老夫做这等丑事,你自己什么心思,你能不知道?”
任何人,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遭,脸色都不会好看。
卫青身为大将军,更是如此。
不过!
大将军依旧没有怪责李广什么,倒是一旁的校尉公孙敖看不下去了,对其李广骂道:“李广,你敢辱骂大将军,找死吗?”
大将军一职,经常是战时设,战后毕!
但卫青这个大将军职位,可从来没有正式被汉武帝撤销过,甚至再往后,还要与朝中文职挂钩。
当然。
这是后话。
但无论如何,大将军在西汉时期,其地位非常之高。
就连西汉皇帝任命大将军之前,都需事先择良辰吉日,斋戒沐浴,设坛场、具礼等一系列繁琐事项才可任命。
所以当李广对喷大将军卫青,公孙敖说他是找死,一点也不为过!
然而李广此时确有寻死之心,但还不为重,只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大将军,好一个大将军,权威并重,我李广怎敢辱骂大将军呢?”
“军队都是大将军一家之言!”
“十七岁的霍去病担任票姚校尉,老夫不说什么!”
“这十四岁的黄口小儿,也能担任校尉一职?”
“你卫青不解释解释什么?”
被直呼其名的卫青,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瞪了一眼李广,道:“老将军,我看你是糊涂了,军队怎么可能是我卫青一家之言。霍光是我外甥不错,但实际上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十四岁能成为校尉的事情,乃是陛下所准。”
“这有何好说的?”
然而。
李广对此解释并不满意,直说道:“陛下所准,谁信呐!陛下还让老夫担任前将军,怎么到你这,就让老夫与右将军东道迂回去了?”
“霍光一个黄口小儿,就能成为校尉,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哼”
“难不成,也能像他兄长一样,斩杀匈奴单于祖父籍若侯产,俘虏单于叔父罗姑比回来么?”
李广话音刚落。
忽然。
屋外有人传令兵进来,兴奋地大声喊道:“禀报大将军,霍校尉回来了,霍校尉抓着匈奴大单于伊稚斜,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