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对于小人而言,威逼利诱足以。

但艾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了兴趣,所以决定直接上酷刑。不过几分钟,在看到酷刑的那一瞬间,特林就老老实实跪下来一边抹鼻涕一边把知道的全说了。

根据特林的说法,他虽然是佩内洛人,但从小到大都在威科长大,威科不相信真佩内洛人,所以带了他作为引荐人,也同他承诺了事后给他许多好处。他待在威科领主身边的时间不过三个月,要说亲信也算不上,因此知道的并不多。

“而且我没有理由杀害威科领主的!”特林抹着吓出来的眼泪,战战兢兢地开口:“如果我帮王室杀了他,谁来实现我那些承诺呢!”

这句话已真实是到有些耿直了。连带着在一边的沃特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艾琳。

艾琳因为这一眼差点破功笑出来,她平复完嘴角,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询问:“万一王室给你的承诺高到你愿意这么做呢,毕竟按照你的说法因为威科给的够多所以你背叛了佩内洛,那你再次背叛威科也不奇怪嘛……”

大概是艾琳一言不合拿火烙的举动吓坏了他,特林突然大叫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他往后缩了缩,嘴上的音量是一点没降,“威科领主有个贴身侍女!她比我更有可能!!”

他是真没辙了,所以说了这么个消息试图转移艾琳的注意力。

“那个贴身侍女一直都跟在威科领主的身边,领主很多从威科过来的信函都是她经手的!她知道领主的起居时间和活动地点,之前也和威科领主起了冲突,她最有可能!!”

那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艾琳握着火烙把手等着特林接下来的话,然而对方说完这些之后就一直瑟瑟发抖地看着她。

艾琳叹了口气,提醒他最重要的一点:“名字。”

“南希!南希·安琳葛丽!”

——

南希·安琳葛丽,没有游戏中出现过的名字。

虽然游戏剧情中确实是提到过威科领主有个贴身侍女,但那位贴身侍女没有出现过名字,且在后续剧情中莫名其妙去世了。

本来只想借着特林的嘴找几个背黑锅人选,却没想到现在有了新发现。艾琳的直觉告诉她,南希身上的秘密能够让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更加顺利,于是她马不停蹄地前往了暂时羁押南希的房间。

考虑到她是威科领主的贴身侍女,地位与常人有所不同,所以没有将她关押在牢狱中,而是另外准备了一间房间将她软禁在其中。

“您真的要见她么?”

沃特跟在艾琳身后,几次想要开口劝诫,但又碍于两人的新身份,于是直接的劝诫只能变成现在这样的委婉询问。

“怎么了?”艾琳拎着宽松的裤腿爬着楼梯,觉得下次还是穿件宽松的短裤比较好,这种垂感极佳的裤子在上下楼的时候真的很不方便。

“听说这位侍女的脾气……不太好对付。”

是她会做无用功的意思吗?艾琳脚下没停,目光仔细着注意脚步以免踩到裤脚,“你又听到了什么风声?”

“听说这位侍女打过威科领主……在我们捉拿刺客的时候,还有些……”沃特想了想那天发生的事,有些不知道要用什么形容词,“额……恃宠而骄。”

艾琳对如何‘恃宠而骄’兴趣盎然,点头之后等待着沃特继续说下去。

“她抓伤了我们的两名护卫,说自己是威科领主的贴身侍女,我们无权羁押她,也无权将她送到地牢里……”

艾琳觉得那个场景有些好笑,“所以你们把她软禁在了塔上?”

“是……”

听起来是个有些泼辣的性格。

艾琳抱着一丝好奇踏上了最后一丝台阶,看着紧闭的房门,等待着身边的沃特上前敲门。

沃特身为骑士,按照礼仪拿起门环轻敲三下门,“南希小姐,请开门。”

“滚!”艾琳听到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随后是一到清脆的带着些歇斯底里的女声:“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配见我!都说了,除了领主大人,我不见任何人!”

艾琳拿过沃特刚拿出来的钥匙,不管里面的女人如何叫嚣,扭开锁扣,二话不说推开了门。

“恕我失礼了,南希小姐。我是佩内洛的领主,艾琳。肯定是有资格见你的。”

她站在门口介绍完毕之后,看着房间内的南希·安琳葛丽。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艾琳以为这位所谓脾气暴躁、恃宠而骄的南希小姐,应该是个明艳美丽的大美人,但是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南希小姐并不明艳,也不美丽。就连身高都不算是高挑。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有着普普通通的中等身材和稍显稚嫩的圆脸,圆又翘的鼻头、两颊边的雀斑以及垂在肩头的栗色粗壮麻花辫都让她显得平平无奇。

但若因此轻视她,自己是绝对会倒霉的。

不过不知为何,对方见到她的时候,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那种颤抖过于诡异,像是面临了巨大的恐惧一般。

不应该啊,游戏女主的外貌设定是一等一的柔弱美人。这小侍女不应该这么害怕自己。

“沃特,你在外面等我吧。”艾琳不确定地屏退了身边的骑士,想了想又补充道:“带上门。”

忠心的骑士面带担忧,踌躇片刻后,还是离开了房间并且听话的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南希,艾琳将视线从南希身上挪开,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房间的摆设没有变动过,床铺整整齐齐,她弯腰捡起南希最开始朝门丢过去的铜制水杯,放在桌上后朝她露出无往不利的“女主笑容”。

“南希小姐,初次见面。”

哪怕艾琳露出了温和的态度,南希依旧警惕地看着她。这种莫名而来的警惕不像是敌意。更像是猎物看到了猎人一般的警惕。知道自己无法反抗,所以只能更加警惕,防备着猎人的一举一动。

勇敢,但无用。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她依旧是那副笑容,目光却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我听说,威科领主很器重你。不仅器重你还很信任你,信函都经由你的手。”

她是故意的?

南希·安琳葛丽觉得自己快疯了。她察觉到了艾琳若有似无的试探,也听到了那明显的重点。她很想要大声地告诉眼前的女人,自己和威科那个烂人没有一点关系,如果不是那件事……如果不是那件事……!

——可她不敢。

眼前的女人即将和那个男人结为连理,他们的婚姻代表着两个领地的结盟,那是牢不可破的。所以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说出来,只要说出来了,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

她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想要逃出去吗,如果死了不就一切都白费了!

但她的恐惧无法收住,又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循环,她无论这么想都没办法从中破局。绝望放大了她的恐惧,让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她的扭曲表情被艾琳收入眼中。

“虽然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您放心。我只是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就算是从宫廷中出来,心性也不会过于沉稳。艾琳决定不再欺负小孩子了,还是决定先安抚好对方的情绪,然后再慢慢说事。

她拿出手帕将南希脸上的泪搽掉,努力的让自己的表现贴合自己外表的人设。见到南希眼中的恐惧消散了些,随后被惊恐代替后,心情好上许多,于是继续开口。

“威科领主遭到刺杀此时正在病中,所以需要我代为打理他的政事。我虽然对政事还算熟悉,但在行政方面还是需要个助手。”她慢慢地和南希讲着这件事。见对方眼中警惕不甚之前,说出了自己之后的打算,“而且过段时间,等佩内洛的事情安分后,我会前往威科,你从威科宫廷里出来,没有人会比你更熟悉威科宫廷的规矩了。”

化解她的恐惧、告诉她她有用,只有如此她才能为自己所用。

而且……

南希不确定开口:“为什么是我呢?”

她最合适?还是她最“得宠?”她所见过的新夫人们都会将贴身侍女“处理”掉,而她现在不会被“处理”掉,还有了新的工作?

这份惊喜突然的南希反而有些不敢接受了。

“我需要南希。”她卸下了所谓的和蔼笑容,目光中的阴谋和欺瞒能够压城,她伸手勾住南希的下巴,看似强硬却没有逼迫她,“我这个人比较看破不戳破,南希是聪明人。所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的。”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所以我可以承诺,只要我活着,南希就不会出事。”艾琳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惊喜再次强调,“我需要南希。”

不是假话,真切无比。

可南希还在犹豫。她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她只想要活下去,只要答应了艾琳带领主的条件,她就可以活下去了。

只要答应了、答应就好了……

可是还是差了什么……差了什么呢……?

“当然了。南希不答应也是可以活下去的。”说完还让开了通往门的位置。

于是一切豁然开朗,南希意识到了对方将她摆在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上。无需做选择、无需去做交换。

“我愿意!”

于是一切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