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是个妙人

里面是一位老者,白发白眉,看着甚是慈祥,正闭目养神。

对面坐着一位穿着甚是骚包的公子哥,一眼看过去,像只求偶的花公鸡。

马车一到柳县城门外,老者便下了马车。

随从急忙上去搀扶,让老者拒绝了。

“不必,老朽能走。”

公子哥满脸不情愿的下来,瞧着来往的人那么多,脸上表情更难看了。

老者在柳县城门外站了许久,眼里情绪复杂,似有期待又似有虔诚。

他身边人来人往,他就如雕塑一般的,很快就引起六子的注意。

“老爷爷,可是第一次来柳县?”

老者被突然打断思路,低头见是一个小儿,倒也不恼。

“呵呵,是,比想象中的繁荣!”

六子顿时骄傲了,他为自己是柳县人而骄傲。

就跟颜芊芊一样,都是柳县人!

“那当然,如今正在建外城,你可知为何建外城?

便是因为人太多了,不够住!老爷爷,柳县内可有很多好吃的。

可需要我带你引路?”

老者似没想到柳县的百姓竟然如此热情好客,这不正是他一辈子的追求吗?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好好好,有劳小哥。”

六子笑眯眯的伸出两只手指搓了搓,老者不解。

公子哥嗤笑说道:“老先生,这是要钱呢,这儿的百姓也没老先生说的那般淳朴嘛。”

六子倒也不生气,这行做久了,什么人都能碰到。

他和气的笑笑,解释道:“老爷爷,我是县中孤儿,跟住我一起的孩子们都是孤儿。

所以这是我们生存的技巧,况且颜姑娘也同意的,我收的不多。

几个铜板,您若是愿意,多给几个那就更好了。”

老者眼底闪过一抹感动,孤儿都能自食其力,甚好!

公子哥却是不信,“小崽子挺会编故事,怎的不去当个说书先生?可惜了啊。”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路过的百姓们都听到了。

一位大爷停下脚步:“公子,六子说的是实话,这事我们整个柳县的百姓们都知道。”

一位中年大叔也帮忙解释:“老先生,这群孩子就住在县里废弃的城隍庙。

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大娘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就是啊,”她瞥了一眼公子哥。

“穿得跟个姑娘家似的,花枝招展,说话却那么难听。

六子引路,是颜姑娘同意的,碍着你什么了,你不愿意给,那就自己去。

怎的还出口伤人?”

一席话说得,公子哥气得不行,老先生羞得面红耳赤。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逊,六子便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了了。

他摆了摆手:“老爷爷,您们自个儿去吧,我可以告诉您大致的方向。

您从这儿一路过去,左拐再右拐,走到主街,颜家大部分的铺子都在主街那。”

老者笑着说道:“小哥,不必听他的,这人是个花公鸡,见谁都要啄一下。”

说罢,回头朝着公子哥伸手,“拿来。”

公子哥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老实的拿了十多个铜钱出来。

老者拿给了六子:“你看,他这人就是嘴巴不饶人,心还是好的。

烦请小哥给我们带路吧。”

“好嘞!”六子高兴的接过铜板,开始了柳县一日游。

每到一处,公子哥都要挑点刺,吐槽两句。

一开始六子还会出言维护几句,后面是懒得说了。

因为这人吧,刚吐槽完,一会就自己打自己脸。

说他绝对不会住客栈,那么多人住过,肯定很脏。

试过沙发后,砸钱非要住如家小院,可惜了,正好没房间了。

气呼呼的出门,又回头去砸钱要买沙发。

说果汁是市井小吃,什么人才能喝这些?

喝了一口后,砸钱去插队,又买了两杯。

还每回都是这样,本来很快走完的行程,一行人愣是花了半天。

最后走到似神仙面前。

公子哥正准备挑刺,猛然瞧见牌匾上的字。

立刻闭嘴了,乖巧得跟刚才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老者看着上面的字,高兴的抚了抚花白的胡须。

“是了是了,就是这儿。”

两人刚要进去,六子出言拦住了,得讲清楚规则,免得这位花公鸡公子在前台闹起来。

“老爷爷,这儿不接散客,得预约,如今预约,差不多要半年后才能吃上一顿。”

公子哥傻眼:“半年?就为了一顿饭?”

六子理所当然回道:“是啊,公子,您可别小瞧了这顿饭。

多少人因为这顿饭留在柳县,客栈住满,宅子卖完,才有外城的事。”

老者呵呵一笑,满脸慈祥:“难怪我们一路过来,总看到有人押运货物过来。

原是为了建外城。”

“自然是的,似神仙里面的饭菜,原先是颜家四夫人亲自掌厨。

今年年后,每七天固定一天掌厨,其余是她的徒弟们。

就这样,预约的人还是很多!”

老者呵呵笑道:“有意思,那我们也去预约,半年后就半年后。

老朽怕是不止呆半年咯。”

等两人出来后,饥肠辘辘的公子哥,让六子带他们找个吃饭的地。

“那直接最后一站吧,火锅店,可能要排位置,若是饿得不行,可以先吃点麻辣烫垫垫肚子。”

两人对望一眼,似乎没有听懂六子说的话。

但无所谓,一会就能见识到了。

火锅店的人络绎不绝,在六子的指引下,两人拿了号,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叫号。

老者对于这一切,都觉得很新奇,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台。

想看看这种叫号的模式,会不会搞错。

只见有一桌人结账后,一侍从到前台说了几句话。

前台侍从便拿出他们拿号时登记的纸仔细查看,不一会就喊了一个号码。

拿着号码的人急忙上前,侍从接过客人的纸一看,号码正确。

便让侍从把人带进去了。

同时拿毛笔在纸上划了划。

老者眼底闪过一抹精芒,点头自言自语:

原是如此,这样一来,只看客人登记的时间早晚,不看客人身份地位。

发明这种叫号方式的人真是个妙人啊!

公子哥则四处张望,时不时深呼吸,被火锅店的香味香得心痒痒。

连惯例挑刺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