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他抱着他,身体好渴,想要他。

但也只能抱着他,多余的动作半分也不敢,甚至害怕他拒绝,怕他推开自己,尽管夕影什么也没做,任由他抱着。

直到怀中人转身,面朝他。

却意外地没有推开他的手臂,也没说出拒绝的话。

氤氲雾气下,彼此面容都模糊。

他患得患失,觉得此刻不真实。

一双眼使劲地往夕影脸上看,去寻,去找一份真实,再也伪装不成瞎子,琉璃色退去,眼眶中洇着浓郁的黑沉。

他的眼底又有了光。

光芒却在颤,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夕影笑了下,手指抚过苍舒镜的眼睫,柔声道:“不装了?”

苍舒镜微愕,双唇嗫嚅,说不出话。

最后只滞涩地点点头。

夕影:“既如此,那其他的,也都想起来了?”

苍舒镜不敢答了,他黑瞳颤地厉害,在昏黄暖光下,能瞧见夕影眸中蛰伏的深紫暗光。

这双眼是他的,但卧在夕影的杏眸中更漂亮。

他看不明白夕影,更分辨不出夕影在想什么,会不会在下一刻推开他,让他滚,让他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许再靠近。

他害怕极了。

怕到肩抖,声颤。

那么聪明的人,笨到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没有要骗你,我只是怕,怕你生气,怕你又不要我了。”

重生成少年,身量低了不少,声音也没那么成熟了,心智似乎都受到了影响。

曾经满腔算计,玩弄阴谋,谎言更是信手拈来。

如今,撒个小谎,一瞬就能被夕影识破。

到底是夕影学聪明了,还是苍舒镜变笨了呢?

他反反复复地哀求,祈怜:“你别不要我,求求你,别不要我,我再也不说谎了,再也不欺瞒你了。”

他抱着他的腰,搂地很紧,生怕失去,生怕到头来这点甜头都是一场幻梦。

他又不敢搂地太紧,怕抱地夕影不舒服,怕夕影反感抗拒。

矛盾地拉扯着。

就是不肯松手。

夕影手指很柔软,一寸寸抚过这张他熟悉至极的面庞,动作温柔,旖旎缱绻,偏偏眼底一片冷沉,挂着浅笑的面容也假得很。

夕影凝着他,轻声说:“被这样一张脸骗,似乎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苍舒镜愣住。

夕影又哂笑一声,手指流连到他唇角,轻抚着唇瓣,像极了情人间的温柔撩拨。

自己渴念的手指,流连唇边,就像是送到猛兽口边的美味,焉有不食之理?

苍舒镜快疯了,他本能地想张口含住这截手指。

可他只能煎熬地咽了咽喉咙,咬着唇阻止自己。

“这么紧张?都出血了。”

夕影温柔地抚去他唇上血,盯着那血珠瞧了会儿,又抹到他唇上,撬开他牙齿。

哄劝温柔:“张开嘴,舔干净。”

像是打开关猛兽的闸笼,苍舒镜只花了须臾时间震愕,便听话地含住夕影的手指。

含住了,就不想放了。

却又怕牙齿磕到夕影手指,含地辛苦,又甜蜜,猝不及防扑来的宠爱,让他脑子难以转动,只能听凭夕影吩咐。

舌尖一寸寸舔舐手指上残留的血迹。

夕影说:“总不能一直借口逃避悲伤,越是逃,越是证明过于在意,成了执念,就再也摆脱不掉了。”

苍舒镜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他,看那双胭红的唇掀开,缓缓又道:“苍舒镜,我们做个了断吧。”

“…………”

什么?

夕影在说什么?

耳边嗡然,他听不清。

口中还含着夕影的手指,睫毛在抖,眼眸在颤。

他说不出话,唇齿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咬伤了夕影。

夕影不目斜视地看着他,坦然镇静。

没有什么是割舍不下的。

他庆幸自己的心已成琉璃,变得冷硬,永远不会再疼,哪怕剜去血肉,割舍一切,都不会疼了。

“我承认,我此前所为到底是幼稚蠢笨了,让你伤,让你死,并不能解脱,你解脱不得,你又重生了,甚至连记忆都回来了,还是痛苦的。”夕影说,“我也一样,即便你死过一次,这个结还是解不开。”

“……”

“我承认了,我爱过你,恨过你,我就是凡人夕影,我对你动心过。”

苍舒镜的眼微微睁大,怀揣希望。

夕影认真看着,眼珠没挪一下。

他的心,现在很硬。

他终于轻声地,一个字一个字,将那些忖测过后,终于坦然面对,不再逃避的话,说出口:“无论是恨,还是爱,都是有的,都属于过你,唯独你。”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

“……”

“苍舒镜,我不爱你了,也不恨你。”

“…………”

“不会再折磨你,伤你,要你死,也不会再为你牵动心绪。”夕影哂笑一声,似是自嘲:“你也看见了,我的心已经冷成冰块了,这才是……一个神该有的心。”

夕影抽回手指,往后退了一步,却还被那双死都不撒的手牢牢锢着腰。

他默了默,叹息一声:“何必呢?”

“苍舒镜,结束了,我放过你了,也放过了我自己,我们……彻底结束了。”

“放手吧,苍舒镜。”

苍舒镜放不下,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着。

“你……你说什么?”

“……”

夕影叹息一声:“之前装眼瞎,装失忆,这会儿还要装聋子吗?”

“不!不是!”

苍舒镜慌忙地别开眼,不敢看夕影,他急促地说:“不是的!你没有要丢掉我!”

“我转生后,你就来找我了,你还跟去乱葬岗,去救了我,甚至允许我留在临安院子里,还……还让我上了马车,你带我一起走了,没有要丢下我……没有!!”

“……”

“你在骗我的对不对?你骗我,这是你新想出来的惩罚方式吗?”

“…………”

“没关系,你罚我好了,我可以等的,等你惩够了,我再来,只是……别太长,别太久,好不好?”

他颤抖不歇的眼睫下,瞳眸熏红一片,早已颓败地溃不成军。

夕影的声,再次将他的心冻地生疼。

“不是惩罚,以后也不会有人罚你了。”

“……”

“你走吧,苍舒镜,从我眼前消失,至此崇山峻岭,天涯路远,就此别过。”

“!!”

夕影可以恨他,可以伤他杀他,可以折辱凌`虐他,践踏他的尊严,蹂`躏他的心,唯独……

唯独不可以丢了他。

他们别过很多次。

一开始是他先转身,将夕影丢在染满祟气的荒古秘境中。

后来是夕影不要他了,将他丢在极刑台上,让他死。

但没关系,他们总能重逢。

唯独这一次,在安静的浴房,暖炉熏香,温热静谧,只他们两个人,没有血腥狰狞的可怖,没有伤痕累累的疼痛。

平静地可怕,却直锥人心。

他不想看,更不敢。

便没看见夕影在他低垂眼睫时,掌心紧攥,双目洇红,心不痛了,那些注入灵核的七情六欲还在折腾,在红尘中涤了一遭的魂魄隐隐震颤,他咬牙撑着。

谁说不爱呢?何谈不恨呢?

但必须剜去,剖开血淋淋的肉,摘掉心底刺。

低低啜泣,呜咽难止,苍舒镜顶着这副少年身型,泪坠地那么伤心,倒像是夕影欺负了他,没了前世的阴鸷狠戾,看起来那么惹怜柔弱,浑身都极尽本能地向夕影祈怜。

可夕影的心,已成了石头。

苍舒镜的嗓沙哑地厉害。

“先……先不说这个,你等等,你……你别那么急,你慢慢想,再多想会儿,别急着做决定好不好?”

“不是要更衣吗?先换衣梳发好不好?”

也不等夕影点头,他忙不迭抱来衣衫,就要替夕影穿。

他从不可能卑微地去爱一个人。

不会卑躬屈膝地为谁更衣梳发。

但,只要这个人是夕影,就没关系。

可夕影连手臂都不愿意抬起,他没办法替夕影换好衣服,他只好跪趴在地,执起鞋,握着夕影的足踝,想往鞋里送,可夕影不愿。

“苍舒镜,太迟了。”

他说,太迟了……

“不!不迟的!”

抬起通红的眼,他疯狂地想要挽回,他抱着夕影的腿,不敢撒手,满目血色。

“没有很迟,你我都还在,我会补偿,我会认罚,我会改的。”

“……”

“对!我可以改的,你看见了,我真的在改变,不会犯错了,你别丢下我,你别不要我……”

夕影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垂睫看着苍舒镜,声轻地只余气音:“没有意义了。”

“我不否认你想改好这件事,也没说你现在哪里做错了。”夕影顿了顿,“只是……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和我都没必要再继续纠缠。”

“……”

“那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哪怕不计较了,也不可磨灭,不是吗?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回不了头了。”夕影话说得温柔,不带恨,也不带……爱。

苍舒镜急了,呼吸急促,含着血。

“我——”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夕影说,“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苏醒,无论是想夺走灵脉,还是找到灵核,你只是太笨了,弄错了人,将玉挽误会成我的转世。”

他说:“我都知道。”

他知道……

他都知道!

那为何……?

夕影继续说:“我曾经也想过,在我真真切切爱过你的那些年里,你若能像对玉挽那样对我,那就好了,后来我又想,你永远都不会对凡人夕影那样好,因为你想去拯救的是你的神。”

苍舒镜:“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对,我是九天来的神祇,也是那个卑微的凡人。”他双目渺然,冷静地可怕,“若神醒了,代价是凡人夕影永远消失呢?哪怕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那个凡人就是神,你还是会将那些事照做一遍。”

“…………”

苍舒镜哑然,确实如此。

他想要神苏醒,就必须拿走凡人夕影的灵脉,还回去。

若神醒来后,没有凡人的记忆。

那……那个凡人是不是就彻底消失了?

这条路走到尽头,才发现,无论如何选择都是错的。

而他的付出,从一开始就是滑稽可笑的。

他无从解释,不知所措,只能嗫嚅着唇,一遍又一遍喊着夕影的名字。

“小影……”

跪伏在脚踝边,抬不起头,苍舒镜像是被活生生抽去灵魂,只余一具躯壳。

很久……

久到壁挂的蜡烛燃尽,滴落红泪,刹那燃出一簇猛烈的焰火,像燃尽生命,最后一次炽热。

紧接着,光暗下去。

最后挣扎一把,便堙了。

“还是放不下吗?”

一片黑暗中,夕影忽地开口,叹息的这声,也不知是对苍舒镜说的,还是自问。

夕影揉了揉眉心,黑暗总能给人压抑的感觉。

他转身想去软榻上坐一会儿,让自己清醒一些,好好地将这件事彻底解决了,再去做那件更为重要,不能回头的事。

却在转身的一刹那,脚步还未踏出几步,就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泪水洇湿他后颈。

披在身后的墨发,刚刚被苍舒镜擦干,现在又被他弄湿。

“夕影……”

他说不出“别丢下他”这种话了。

夕影会丢下他!

他说多少遍都没用,他只能竭力地,挣扎着,不撒手。

一片黑暗中,双方呼吸都那么明显。

苍舒镜又贴他那么近,止不住的哽咽声都那么明显。

真的脆弱了太多……

这还是那个满腹阴谋,精明算计,惯于伪装的苍舒镜吗?

“好。”

夕影深深一叹,转身捏着苍舒镜的下颌,又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膛前:“我让你看清,这颗心已经冷成什么样了。”

他凑上去,狠狠吻住苍舒镜的唇。

在对方的震愕中,撬开唇齿,热烈纠缠。

以为永远都求不来的一个吻,就那么主动给了他,苍舒镜傻了眼,从没想过夕影会这么激烈地拥吻他。

吻到舌根发麻,吻到唇瓣红肿,吻到苍舒镜头脑眩晕,心跳如擂鼓。

夕影松开他,手覆在他的手上,叠在自己胸前。

声音平静,分毫情动喘息也没有。

苍舒镜瞳孔猝然紧缩。

他手抖地厉害,想挪开,要逃避,但夕影不允。

“感受到了吗?”夕影笑着说,“哪怕是这样,我都没反应,心都不跳了。”

“……”

“你又何必不放弃?”

“是想像我一样变成一块石头,还是……一块石头,你也要爱?”

苍舒镜完了。

他想:他彻底完了!

夕影没再含恨地咬牙切齿对他说:“我恨你,永远不会原谅你。”

也没故作不在意地,伪装出一副冷淡模样,骗他说:“我不喜欢你了。”

他是真真切切地不再为他心动,为他愤怒。

他已经激不起夕影半分涟漪,他的存在对夕影而言,同那一草一石,世间万物,没有任何分别。

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过来——夕影真的成神了。

而他,不过是激流湍涌的波折岁月里,一块再无人回顾的石头。

他彻底完了!

可他……

他怎会甘心,怎会放手啊?

他不撒手!

他攥着夕影的腕,捞起夕影的手,隔着胸膛,贴在自己滚烫跳动的心脏上。

“你剜了我的心吧,我陪你一块做石头。”

“……”

“哪怕是做石头,也要和你一起。”

“…………”

苍舒镜疯了,是彻底疯了。

他将夕影拥进怀里,抱得很紧,紧到几乎揉进血肉,恨不得自己做夕影的心,替掉那块琉璃石头。

他不死心。

泣不成声,颤不成音:“再试试看,再试试好不好?哪怕不爱,恨也是好的……”

他握着夕影的手,抵到自己胸前。

“你再恨恨我,你把我的心掏出来,捏碎它,你再恨一恨我吧!”

“……”

“疯子……”夕影收回手,不愿要他的心。

苍舒镜慌地四处寻觅,摸黑摘下烛柄,就往自己心口戮。

他不信他的热血也换不回夕影一丁点儿的情绪波动。

在临安城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夕影看他被打被罚,会觉得快意,看他被媚药折磨,会饶有兴趣地观察他的反应,看他被埋进乱葬岗,会救他……

明明是在意的!

烛台针刚扎进心口,血就涌出来,洇红夕影的白衣,摸了一手黏腻。

没有难过,没有快意,夕影只缓缓抬手拔出烛台,丢在地上,一阵清响。

“何必呢?你非要一试吗?”

夕影沉吟片刻。

在暗夜中,抽开腰带,褪下沾血的寝衣,声冷淡然道:“那就试试吧,让我也看看,这颗琉璃心已经冷硬成什么样了。”

衣袍掀起,一把扯开,飞舞空中,落入水池。

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夕影握着苍舒镜的手,搭在自己腰上。

明明媚`欲横生,他却偏偏嗓音冷到堪比寒冬腊月,九天霜雪。

“你不是要试试吗?”嗓音旖旎。

说着,便吻上苍舒镜,转眼间,夕影已压他在榻。

他主动地伏在苍舒镜上面。

“那个地方,再过去点……”

甚至冷哼嘲讽他:“比之以前,你倒是……不行了很多,你到底会不会?”

苍舒镜很卖力,但他被迫躺着,使不上劲。

感受到夕影起伏在马背上一般,烈马急驰,他不断摇晃颠簸,却不吭声。

从始至终,那颗心再没跳动过,也没热过。

他贴在苍舒镜耳畔,低低哼吟:“你看,我都起不来。”

“我没感觉,你感受不到吗?”

“我和你不一样了。”

“别说什么也要和我一样做石头,我是神,没了心,无所谓,可你不一样,你没心会死。”

是恩赐,是荣宠,可他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苍舒镜悲伤地流泪,紧紧握着夕影的腰,从未想过,愉悦与悲痛,竟能同时产生。

不知过了多久。

苍舒镜抱着他,翻身压下,一寸寸吻在夕影冰凉的脸上,吻到他那颗冰铸的琉璃心上。

将自己的心,与他的心,贴在一处。

卑微哀伤,却又笃定道:“没关系,爱恨总是太苦了,你这样……很好。”

“我还是……想要留在你身边。”

又是一个挺身,夕影瞪大眼,咬唇暗骂。

他七情六欲是快没了,可也不是不知疼的。

他生气了,不知是气恼苍舒镜渎神,还是气自己的身躯不听使唤。

没了心,却还有'欲。

怎么会……这样?

不能沉沦了……

夕影高高低低地沉浮在美人榻上,幸好烛光熄了,眉眼双颊的浮红没人看见,幸好自己忍住,没发出声。

他发了狠地一脚踹开苍舒镜。

“滚!”

“你怎么……?”苍舒镜茫然,似乎有些令他兴奋的秘密快要冲破桎梏。

“让你滚,没听见吗?”

苍舒镜倏地有些委屈,似乎也感觉到气氛的缓和,他们之间……还没彻底结束?

“你……”

“不想要了。”夕影冷声开口,气息断续,分了两次才说完,“听不懂吗?不需要了,滚吧。”

没办法。

行至半途,他就不得不滚。

回去后,他拿出那件珍藏的小衣……

苍舒镜觉得不亏,因为,在电光火石的一瞬,他忽地又聪明了一回。

他发现了一件事!

夕影可以口是心非,可以借助其他手段让心再也跳动不起来,再也暖不起来,唯独身体不会骗人,灵魂感知还在。

夕影对他有欲念。

尽管只是一点点微弱渺茫的希望,苍舒镜都能品出泼天的喜悦。

能握住一点点希望,对濒临过绝望的人而言,已经足够了。

这份喜悦持续了好几日,但这几日,夕影都不召见他了,他等地心急又焦虑,偏偏被爱冲昏了头,都没发现古怪与异常。

比如说,小兔妖也很久没见过夕影了。

比如说,沈悬衣也吃了闭门羹。

有了上回,临安城时,夕影不告而别,给他带来的恐惧,苍舒镜这次相信本能。

他忙不迭冲进赫连青的寝殿,发了疯的逼迫威胁下,终于得知夕影去向。

可那个地方,让他本能恐惧。

夕影去了沧州秘境,这一次,荒古秘境也降临在那里。

赫连青说:“沧州秘境中有我赫连家祖辈的分神,他们陨落于数千年前,神尊想要的秘密,或许也只有他们知道了。”

“沧州秘境?”

“是,此前的神迹,也在那里,极有可能是神尊的碎魂。”赫连青说,“你即便不威胁我,只要来问了,我都会说,我不是要出卖神尊,是他告诉我,若你来问,我只管如实告知就好。”

莫大的喜悦积在心口,苍舒镜兴奋不已,夕影终于不再瞒他。

他又莫名妒恨地问了句:“其他人……也这样?”

赫连青愣了下,摇头说:“神尊只让我告诉你。”

一句话便让苍舒镜兴奋无比。

他想了想,想了又想,得出结论:夕影信任他,才只告诉他一人。

沈悬衣有问题,夕影已经不可能依赖他了,小兔妖又笨又蠢,夕影也不带他,权衡左右,只有他才有资格一直站在夕影身边!

他把脑子团一团,整个吃掉,不要了,只有心脏在怦怦跳动,永不止歇。

他立马冲进了沧州秘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