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探春道:「芸哥儿,我只是庶女,并非是什么公主,又怎么可能成为议和远嫁的公主呢?你可莫要与我开玩笑了。」
贾芸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口气之后,才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南安王妃的儿子之前就曾经与你打过照面,当初放风筝的事情,可还记得?」
贾探春听见贾芸的话语,心中不由得回忆起来多年前的一件事情。
那一日,她与林黛玉等人院子里面放风筝,后来风筝断了线,她们跑出去捡风筝时,的确是遇到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君。
此刻的贾探春才醒悟过来,当时自己见到的那人竟然是南安王妃的儿子。
一时间,贾探春亦是惊讶出声音,道:「啊!你是说昔日我与宝玉、林姐姐她们在院子里面放风筝的那件事情?那可过去了不少年了吧!而且,我与那南安王妃的儿子,也就只是见过一面,不太可能真的就让他动了心思...」
说着,说着,贾探春也没有话语可说了。
一见钟情?在古代社会极有可能存在,而且很普遍。
毕竟,在这种门当户对,女子出嫁之前,极少知道自己夫君是什么模样的封建社会。
这种事情并非不可想象的事情。
此刻的贾探春才明白过来,王熙凤之前与自己所说的那些话语,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了。
原来是南安王妃的儿子,早就与自己见过面,还打听了自己的身份,喜欢上了自己,打算讨自己当大夫人。
只是可惜贾探春是一个小妾所生的庶女,所以,南安王妃不太同意让自己的儿子迎娶一个庶女,丢了整个王府的体统和颜面。
因此,两家说媒的事情,也就因为这门当户对的问题,就此给耽搁了下来。
谁也不曾想到,昔日的因果,竟然落到了现在。
贾探春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见到过几次南安王妃的,而且南安王妃对自己的评价亦是极好,看自己时也是多有笑脸,而今南安王妃的丈夫南安郡王被敌国俘虏了,对方提出要用公主来议和,这才肯放南安郡王回国,雍太皇帝又不肯答应让自己的儿子去和亲,再加上贾芸的一番话语...
此刻的贾探春彻底明白了,明白过来究竟是什么原因了。
贾探春不由得看向贾芸,说道:「芸哥儿,可是南安王妃打算收我为义女,然后,请陛下许我一个公主的身份,令我远嫁他乡,换回南安郡王他们?」
贾芸点点头,仰天叹息道:「没错,就是你所想的那般。只怕要不得几日,南安王妃就会亲自前往荣国府内与你们商议此事了。」
贾探春闻言顿时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蛮夷他乡,又是域外敌国,和亲过去当议和的公主,能有好果子吃?
更何况,贾探春从此就与父母天人永隔,不再相见,只怕这一辈子都难以回归故土了。
这对于重视家族观念的古人来说,无疑是最难以接受的局面。
贾元春去了宫中,尚且觉着骨肉分离,常有思念家人的情绪。
而今贾探春更是要远嫁蛮夷敌国,只怕更是委屈的。
贾探春被贾芸的消息震惊的头皮发麻,忍不住低头哭泣起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贾芸则是看向贾探春,悠悠叹息道:「好了,你且回去好好想想此事吧!」
说罢,贾芸就命旁边站着的丫鬟晴雯,去送贾探春出去。
晴雯看着贾探春,也是颇为同情贾探春,忙宽慰她,脸色悲伤道:「探春姑娘,走吧!」
贾探春遂跟着晴雯出去了。
见到贾探春从贾芸的屋子里面出来,等候在
外边儿的丫鬟们见状亦是脸色微变,似是察觉到了贾探春眼角的泪痕,不由得流露出一抹好奇之色,道:「探春姑娘,今儿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老爷欺负了她不成?」
就在此刻,林黛玉等人也忙请贾探春过去屋子里面闲话。
当她们见到贾探春哭红的脸色,却也是脸色微变,问她道:「探春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了你不成?倘若是真的有人欺负了你,你给你的姐姐们说说,准要他好看。」
贾探春忙摇了摇头,却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心思和苦闷告诉给林黛玉等人,只是强颜欢笑,故作镇定道:「没有的事儿,我只是被风吹起来的沙子入了眼睛,这才觉着难受,给揉出来的眼泪。」
众人因瞧见贾探春不肯跟自己等人说真心话,遂就不再强求贾探春继续说下去,而是在心中琢磨,道:「探春妹妹,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儿没有与我们说,等会儿,我们就去找夫君问问,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过短暂的交流和寒暄之后,贾探春也就从这里离去,返回荣国府内居住。
林黛玉等人在送走了贾探春之后,集体去找了贾芸,打算当面质问贾芸,这途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贾探春会那般的伤心和难过。
贾芸在见到林黛玉等人过来时,亦是满脸的疑惑,忙问道:「你们怎么了?看你们的脸色不对劲儿啊!可是谁惹你们了?」
林黛玉双手叉腰,道:「夫君,你说,你怎么惹探春妹妹生气的?她往日可不是今日这般模样,可又是你轻薄了她不成?」
薛宝钗此刻也是站出来,看向贾蔷,道:「要是夫君忍不住,我们府中姐妹和春呢?」
袭人也是与红儿一道站在旁边,一脸的无奈,说道:「夫君,这次我们可帮不得你的忙...」
香菱却是了解贾芸的为人,知道贾芸不会如此胡作非为的,当即便是看向贾芸,询问道:「夫君,究竟是什么事情,你给我们说说吧。」
贾芸遂就将贾探春与议和的事情告知给了众人。
众人这才意识到为何贾探春会哭泣了。.Ь.
一时间,林黛玉亦是坐了下来,满脸歉意的看向贾芸,道:「夫君,这次是我冤枉夫君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