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卫军屋里,许大茂觍着脸走进来。
“卫军,不忙吧。”
高卫军看向他,呵呵一笑:“许主任,稀客!怎么,过来体察民情?”
许大茂脸皮明显更厚了,不以为意,也不理会这嘲讽的话,径直坐下。
“哎呀,前一段太忙,没顾上你这边!卫军,看样子你对我有误解啊。”
高卫军笑道:“行了,许大茂,咱认识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装个人了,是不是工厂快玩不转了?”
许大茂脸色一僵,随即哈哈一笑:“卫军啊,看样子你对我误会真不小!咱们不谈私事,只谈公事!厂里确实面临很多问题,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只要你把厂里问题解决,我推荐你当厂副主任,怎么样?”
高卫军知道,这许大茂又没憋好屁,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真要帮他解决完麻烦,指不定立马过河拆桥!
“老许啊,你是拿着金饭碗要饭啊,以前杨厂长把厂子打理的多好,现在人家闲置了,你去请他出山多好!”
许大茂笑容僵到脸上,内心做着抉择,良久才道:“卫军,你不知道,杨厂长那是立场问题,原则问题,不是谁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看着许大茂离开,高卫军知道,跟这位已渐行渐远。
却说易中海家。
易中海自从之前一连串打击,身体大不如前,工作也学会摸鱼,不工作时就是在家静养,这会儿又在堂屋闭目养神,桌上摆着茶杯。
易大妈走过来,叹口气:“老易,老太太那总这样也不是办法,这柱子就不是个照顾人的。老太太越来越糊涂,清醒的时候很少,吃喝拉撒全要照顾,照这样下去,老太太挺不了多久。”
易中海眼睛都没睁开:“哎,现在咱们自身难保,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柱子还愿意照顾老太太,能帮还是要帮一把!今天的老太太,就是咱俩的明天,看到她就大概知道咱们的以后了。”
易大妈沉默,过会儿才道:“柱子心是好的,就是做事笨手笨脚,有些眼高手低,要不,咱帮柱子再张罗一个媳妇?”
易中海摇摇头:“刘成女儿,多好的姑娘,柱子这家伙,性子还要磨一磨!我倒是觉得秦淮如挺不错的。”
易大妈撇嘴:“就张翠花那性子,能同意他俩才怪!更何况两家那么大仇怨。”
易中海睁眼,坐直身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性子急的人走的早!等着吧。”
易大妈又问道:“厂里到底怎么回事,这工资还能发下来吗?”
易中海看向窗外,幽幽道:“快了!”
又是新的一天,高卫军开始摸鱼,摆上棋盘跟老杨对弈起来。
“卫军,是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让许大茂来找我?”
“老杨,你答应没?”
“嘿!厂子都成这样了,我又不是神仙!这明显是找人背锅,谁爱去谁去!再说许大茂一点诚意没有!”
“老杨,你这觉悟可要不得啊,以前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哪去了?”
老杨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得了吧,我算看出来了,还要乱一阵子,外面不平静,咱厂里想清净,难啊!”
高卫军笑道:“老杨,行!看样子你这地没白扫,总算看明白了!”
老杨也来了兴致:“卫军,你说,这都一年了,事儿是不是该平静了?”
高卫军摇头:“是啊,转眼都一年多了,按说是该平静了。那位老人大抵也这么设想的,但潘多拉的盒子打开容易,关上难啊!现在强行关上,比没打开时还要糟糕,且有的等!”
老杨拿起一枚棋子,举棋不定:“哎,何至于此!一世英名啊!”
“老杨,得了,人之常情,嬴政晚年求长生,刘彘晚年巫蛊之祸,李隆基晚年安史之乱,朱元璋晚年杀人如麻,谁躲过了?都一样!”
老杨叹口气,把棋子一扔:“不下了,没意思!你觉得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高卫军想想,道:“吕雉,武瞾,慈禧。”
老杨思索片刻,满脸震惊,心下更是惊涛骇浪。..
只要老大在位,只要老大还活着,就没人能翻出浪花!
时间来到8月,又到发工资的日子,账上钱依旧不够,虽然工人工资必须预留,但许大茂明显没有经验,之前毛主任留个大窟窿,本就在拆东墙,补西墙,到他这更是只能如此,半年过去,终于撑不住了。
厂办公室,许大茂带着18罗汉在开会。
台上,许大茂急得直跳脚,台下,一众罗汉上演众生相!
众人一推二五六,没人扯的清。
许大茂怒了:“你们,你们不要忘了,咱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跑不掉!”
这时,有人开口道:“我们部门也不管钱,谁管钱找谁去啊。”
负责后勤的副主任炸了毛:“采购的东西都我用了吗?单领导福利这一项就比之前多了一倍!还有你们报销,为什么不去财务科,非要挂我们后勤账上,你们安的什么心?”
“嘿!奇了怪了,我们吃点拿点才多少!这么大个厂子,怎么能说没钱就没钱了!我觉得要好好查查!”
“一群胆小鬼,早干嘛去了!”
......
许大茂听的头快炸了,大喊道:“都别嚷嚷了!你们唯恐别人不知道是吧!弄出这么大个窟窿,大家谁都跑不掉,先想想怎么解决!”
众人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好似真的成了罗汉!
许大茂被气的暴跳如雷!
他实在没有经验和能力,现在这是被架到火上烤,已方寸大乱!
厂里工人有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这个月还发不出工资,这就2个月不发工资了!
这在党领导的十几年时间里可是基本没发生过的事,工人们都忘了被拖欠工资是什么时候了!
那不是万恶的1日社会才会发生的事吗?
许大茂也知道发不出工资的后果,没奈何,直接去了工业部,希望寻求帮助。
副部长听后很是愤怒,根本不听许大茂解释,直接让他回去!
第二天,部里下了检查小组,一面检查工作,一面安抚工人,就这样过了一周,检查结果出来,许大茂被就地免职!
“十八罗汉”成了笑话!
所有人全部去部里参加考核,副部长亲自过问,竟只有两人通过,其余人全部打回原形!
对于轧钢厂来说,不亚于一场大地震,部里直接派遣一位领导负责轧钢厂,新领导姓张,暂代轧钢厂主任一职。
张主任是位五十出头的实干家,来到厂里就扎进一线。各部门,岗位,工人全都详细了解,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让轧钢厂重回正轨,工人工资全部到位,工作积极性有很大提高!
后勤处,高卫军办公室,两人又开始下棋。
高卫军道:“老杨,看样子你是完蛋了,新主任来了一个月,没跟你谈过一次话,工作也没变动,看样子不打算管你!”
老杨却看到很开:“嘿,随便吧,这样也挺好,真要我过去做他副手,大家都尴尬!倒是你小子,怎么也没动静?”
高卫军一摊手:“我又不是领导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不过比许大茂强多了,那家伙被带走调查,现在还没出来呢!”
“啧啧,许大茂都公开索贿了,这小子八成完了,不过也不好说,这年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高卫军道:“许大茂精的跟猴一样,即使收钱也不会留下隐患,赃款肯定被他藏的非常隐蔽,只要他咬牙挺住,还有他爹在外面活动,要不了几年就能出来!”
老杨又道:“哎,这傻柱怎么回事儿?按理他该回食堂啊。”
“他啊,就单他那臭嘴就不知给他招了多少灾祸。再说了,这张主任把小食堂都给撤了,谁去提前李主任御用厨子的事!”
老杨叹口气:“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傻柱啊傻柱,我也帮不了你啊!”
高卫军知道,这应该是傻柱找了老杨说和,不想再扫厕所了,老杨过来试探自己,高卫军全当听不见。
与此同时,刘海中被叫到张主任办公室。
张主任看着这位的模样心里有些膈应:“你就是刘海中同志吧,咱们就开门见山,好多人反应你的问题,你要不要解释下?”
刘海中一听脸都绿了:“造谣!绝对造谣!张主任我跟你说,就我在咱们厂这么些年,那绝对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没有一点…”
张主任直接打断:“行了,我不想听这些,看看,这是你当车间主任这几个月来的记录,车间开工不足之前6成,产量更是只有之前一半!还有不良率是全厂最高,工人不满情绪也是全厂最高,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海中一下急了,立马拍胸脯保证起来,说了一大通不着边际的话语,最后嘴秃噜道:“那个,之前的许大茂,许主任,我跟他一个院的,他可是答应我了,这个主任位子我想干多久,就干多久,到我退休都成…”
张主任都气笑了:“许大茂是吧?他给你保证的?你怎么不去找他?你给了他什么,他敢给你这么保证?”
刘海中知道说错话了,马上收声,但还是不甘心,还想挣扎一下:“张主任,只要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以后只听您一个人的,只忠于您一个人!保证…”
砰!
张主任怒了,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够了!出去!”
看着怒不可遏的张主任,刘海中也知道怕了,一步三回头离开。
当天,刘海中被一撸到底,不仅主任位子没了,还降为4级工,想恢复7级工还要重新考核,心中苦涩也只有自己清楚。
时间总是太快,快到人来不及,转眼又是腊月,聋老太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尽管都在提倡新的丧葬文化,但易中海还是固执的搞了老一套,硕大的棺木停在后院,何雨柱披麻戴孝跪坐一旁。
聋老太无儿无女,何雨柱作为继承人理应承担一切!
高卫军来到后院,鞠躬送行。
阎解成又嘿嘿贱笑凑上来:“卫军,你知道吗,这副棺材可是易中海花了180,专门订做,昨天悄悄拉来的,啧啧,老家伙真舍得!”
高卫军看着那硕大的棺材,有些愣神,这老太太走的也不算太过凄凉!
院里除了贾家都来了,其实贾家也算来了,秦淮如过来磕了头,紧接着识趣离开,贾张氏没敢露头。
目前整个大院可谓凄惨无比,易中海头发全白,郁郁寡欢,经过大院里和厂里几番折腾,没了一点精气神。
何雨柱更惨,一个厨子,天天扫厕所,再加上又不爱干净,身上成天一股臭味!私下里请他做席的都没了。
刘海中被撸掉后,胆子都快被吓破,要不是能收拾两个儿子出气,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许大茂不用提,还在里面待着,说是还没调查清楚。
贾家,自从棒梗能“挣钱”,过的比之前好那么一点点,至少不用挨饿。
至于贾张氏就不行了,整个人瘦了一圈,毕竟偷吃肉被棒梗看到,棒梗可是很记仇的。
秦淮如最近风评更差,传言她有十几个相好,真假不重要,反正大家都这么认为!
聋老太没有亲人,下葬后又是一番沉寂,没有摆宴,就这么永远消失。
1968年春
已然15岁的棒梗成了大小伙子,3年没上学的他反而更加成熟!
这天“下班”回到家,一家人正闷头吃饭。
贾张氏又开始念经:“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天天窝头咸菜棒子面粥,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找你们爷爷跟爸爸…”
秦淮如只当听不见,棒梗不惯着她,回道:“奶奶,光说不练假把式,您天天说,您老不烦,我们听的都烦了!”
贾张氏更凄苦了:“你,你不孝啊,我还能指望谁啊,你,你气死我吧!老贾啊,你快回来看看吧…”
棒梗不屑起身:“就会这一套,有本事找别人横去!”说着直接回屋!
贾张氏又嘟哝几句,开始扒拉饭菜,毕竟不吃饿啊。
秦淮如这时说道:“妈,眼看小当跟槐花大了,咱们该分开住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贾张氏一撇嘴:“那厂里不分房子,我有什么办法?秦淮如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我碍事,想把我赶出去?我告诉你,你休想!我死也要死在这屋里!”
秦淮如放下筷子,神色平淡:“原本我打算交好傻柱,这雨水跟老太太的房子或许能让咱住。您倒好,把人得罪那么死,我看易中海也打算让傻柱养老,到时候半个院子都是傻柱的,您啊,就干看着吧!”
贾张氏嘴角嗫嚅,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嘴硬道:“那,还不都怪傻柱!要不是他总跟你眉来眼去,又…”
秦淮如不想说话,起身要走。
这时棒梗又过来说道:“妈,我小姨是不还没嫁人?”
秦淮如一愣:“你说的是你京茹姨吗?还没呢,这不一直想嫁进城,没合适的。”
棒梗道:“我师父有不少朋友,说是可以帮小姨介绍个,你改天把她叫来。”
秦淮如有些迟疑,她对棒梗那个师父很有些疑虑,也知道棒梗管师父叫干爹,也有些不好的传言,这件事总叫她如鲠在喉,但又管不了。
贾张氏闻言却是眼睛一亮,大声道:“淮如,好事儿!你这样,先把你那表妹介绍给傻柱,说不定两人这次就成了。”
几人都不可思议看向贾张氏,贾张氏却一脸傲然:“就傻柱那傻了吧唧的样,还是二婚,能有个农村姑娘嫁给他就不错了!他要真看上你表妹了,到时咱们把雨水那个屋子要过来!我看准了,傻柱就是绝户命,到时候他的房子,还有聋老太的,易中海那个老绝户的,这半个院子不都是咱的!”
秦淮如很心累,觉得贾张氏完全是异想天开:“妈,京茹要是能看上傻柱,上次他俩就成了,不会拖到现在。”
贾张氏一副胸有成竹模样:“此一时,彼一时,他俩都拖到现在,还有啥好挑的。到时咱们先劝你表妹,让你表妹主动点,这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说着就贱笑起来,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仿佛半个四合院已成她的!
棒梗在一旁不说话,在他看来,他奶奶已然成了小丑!
秦淮如很是纠结,贾张氏逼死聋老太,差点害死傻柱,真拿何雨柱当傻子呢?还想占人家便宜,脸是有多大多厚?
“妈,咱把傻柱得罪那么死,人家…”
贾张氏大手一挥:“你先把人带来再说!”
秦淮如无奈,几天后的休息日,回了昌平老家,亲自把秦京茹带来。
秦京茹还不知道这是又要把她介绍给傻柱,只以为又有了合适对象,开开心心跟着来了。
路上就开始询问:“姐,前院卫军哥结婚了吗?”
秦淮如脑海中想起高卫军的“强大”,竟有些小便失禁兆头,甩甩头,不能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