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笙不知道傅白榆为了她放弃天文准备学医的事情,整个人都傻掉了。
“你,你说什么?”
“你装什么装?”温清荷冷冷地看着她,义愤填膺地指责,“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放弃Q大的保送名额?怎么会现在还要回学校上课?道笙,你就是个祸害!”
温清荷的话如同芒针刺入道笙耳朵,扎得耳膜生疼。
她冷不丁想起刚开学的时候她问他都保送了怎么每天还要回学校上课,他回答说不想错过最后一个学期,现在想想……
如果她早知道,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
一想到傅白榆因为自己放弃保送,道笙的心脏都跟着泛疼,下意识捂住了胸口,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愈发惨白。
温清荷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半晌嗤笑一声。
“大家都是女生,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柔弱?你觉得我会同情你?可怜你?”
道笙生病住院后,杜念瑶给她办了休学,有好事的同学看见了,传出过一些言论,不过除了一些校领导和陈籽言几人,谁也不清楚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陈籽言连同寝的两个室友都没说,更别提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温清荷。
所以直到现在,温清荷也只以为道笙不过就是一些小病小痛。
至于傅白榆为什么会为了她放弃天文,纯粹是因为被道笙柔弱的外表欺骗了。
一想到是这样,温清荷不由得更加愤恨。
一个样样不如她的女孩儿,凭什么能得到傅白榆的偏爱?
就凭道笙比她更早认识他吗?
“道笙,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指责你,我就是想告诉你,保送名额上报时间今天晚上八点截止,你现在给傅白榆打电话劝他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愤怒过后,温清荷迅速冷静下来。
道笙想也不想,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机给傅白榆发消息。
可在点开他头像那一刹,她忽然停下了动作,抬眼看向温清荷。
温清荷以为她退缩了,更气不打一处来,笑得讥讽,“道笙,他可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你忍心继续这么拖累他吗?你早晚会毁了他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对他来说一点帮助都没有,只会拖他的后腿。”
温清荷觉得,她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画面。
她本来是去办公室找温思怀聊最近二模考试的成绩,却听到温思怀和傅白榆的谈话。
透过门缝,她看见傅白榆挺拔得如同一棵孤松,他沉默了很久,低低地说,我认了。
温清荷一瞬间流了眼泪。
她心疼傅白榆,也恨道笙,为什么能让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清醒理智的傅白榆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为什么傅白榆可以为了她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讨厌道笙,讨厌这个正一步步将傅白榆拉下神坛的女孩儿。
可她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她嫉妒道笙,嫉妒得快要发狂。
温清荷一番激烈言辞愤慨激昂,如果换成是其他人,只怕早就已经败下阵来屈服了。
可她面对的是道笙。
道笙对温清荷从来就没有好印象,尤其无意中知道天球仪是她捣的鬼后。
那天周五放学,傅白榆要去温思怀办公室交登记表,她闲着无聊就跟着一起去了。
温思怀办公室里有人,温清荷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道笙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人是文创店女老板,温思怀一直在跟女老板道歉,女老板则哭着说都是因为温清荷非要那只天球仪,现在她的店开不下去了。
从那之后,道笙对温清荷的厌恶直接攀升到了顶点。
至于现在她说的话,道笙就更不会当回事了。
“就算我拖他的后腿,那也是他心甘情愿让我拖的,跟你有关系吗?”她放下手机,淡淡反问。
“你还要不要脸?”温清荷果然气急败坏了,“傅白榆对你那么好,你把他当什么了?你怎么这么残忍?”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跟着瞎操什么心?”道笙心里确实受了影响,但不代表她在温清荷面前就没了底气,“如果我哥哥喜欢你,或者你跟他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对我说教,甚至道德绑架我,但事实上,你就是个旁观者,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道笙,你——”
“小雅姐姐,”道笙扬声朝外面喊,“她不是我同学,我不认识她。我困了,想睡觉了。”
小雅马上走进来赶人。
温清荷跺了跺脚,见道笙已经躺下盖好了被子,明显是拒绝交谈的模样,一咬牙离开了。
☆☆☆☆☆
傅白榆虽然每天还是去学校上课,但一到下午放学马上就走,晚自习的教室从来看不到他的身影。
虽说这样有些不合校规,但一想到大宝贝的能力,温思怀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傅白榆回医院时,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
杜念瑶和小雅在厨房忙碌,见傅白榆回来,小雅指指紧闭的病房门,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笙笙还没醒。”
傅白榆看了一眼时间。
刚好六点。
这个点还没醒?
傅白榆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轻轻推开门。
病房里只亮了一盏落地灯,昏暗的光线笼罩整个房间。
傅白榆只能看见病床上鼓起一团。
他慢慢走到床边,看清了道笙的脸。
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暮色,根本没睡。
“在想什么?”傅白榆在床边坐下来,伸手轻抚她的脸。
道笙却翻了个身,躲开了。
“怎么了?”傅白榆看出不对劲了,索性蹲下来,和她四目相对,“谁惹你不高兴了?”
道笙一骨碌爬起来,傅白榆生怕她动作幅度过大又伤着哪儿,赶紧伸手搂住她,温柔叮嘱,“小心一点。”
“哥哥,”道笙靠在他怀里,仰头看他,“你什么时候能收到Q大的保送通知书?”
傅白榆的唇角有一瞬间的凝滞,很快又清浅笑开,“怎么突然问这个?还要等很长一段时间。”
“哥哥,”道笙定定地看着他,“你撒谎的时候,耳朵会红。”
傅白榆下意识地摸耳垂,分明一点发烫的感觉都没有。
再抬眸,道笙的眼里已经有了盈盈水迹。
傅白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轻叹一声。
终究还是骗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