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太宰

养老虎?!

状况外的神乐绮罗看向中岛敦,却见小家伙比他更迷茫。

“额老虎……敦的意见比较重要……”

中岛敦眨巴眨巴大眼睛,问道:“什么老虎?”

“对啊,什么老虎。”耳机那头,小田和也二丈摸不着头脑,“绮罗你不是在福利院嘛,难道涩泽龙彦半道去了动物园?”

否则他怎么听到了老虎嚎叫的声音。

小田和也问:“说起来,福利院的小孩怎么样了?涩泽龙彦没对孩子们做什么吧?”

“这个不好说……”神乐绮罗将两个小孩背对着尸体放下。

中岛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回头看他,却被神乐绮罗按住小脑袋。

中岛敦瘦瘦小小,外表看上去最多只有四岁,神乐绮罗怕他不理解,揉揉小家伙的头发,不由自主地哄道:“敦乖,大哥哥先处理一下事情。”

“好——”中岛敦新奇地摸摸脑袋,奶声奶气地应下。

太宰治:“……”

是他太乖了吗?为什么不摸摸他?

太宰治瞅了眼中岛敦因营养不良显得稀疏的几根黄毛,忍不住上手揪了揪。

哼、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好摸。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涩泽龙彦被——”神乐绮罗瞥了眼孩子们的方向,见太宰治有模有样地揉着中岛敦的头发……

治好像不是一时兴起,他看上去真的很喜欢敦。

“我杀了涩泽龙彦。”神乐绮罗话锋一转,掩盖了真相,“和也你尽快派人来处理他的尸体。”

电流声沙沙。

小田和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飘忽不定地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只是个跟踪任务?”

涩泽龙彦的身份其实有点敏感,作为异能力杀手,异能特务科怀疑自横滨自治后,对方一直秘密替政府效力。

所以即使涩泽龙彦犯案多起,此次科室下发的任务也只字不提解决掉对方……

随着烛火晃动,神乐绮罗的瞳孔忽明忽暗。

“抱歉,和也。”他轻声道歉,没有作更多解释。

对神乐绮罗二话不说一力抗下责任的态度,小田和也咬了咬后槽牙:“你明明可以说更多借口,诸如目睹涩泽龙彦虐待孩子之类——”

“算了、”他疲沓地叹了口气:“你不会随意杀人,我知道的。好吧,我尽量把报告编得合情合理。”

小田和也嘟囔道:“这次你可得好好把报告背下来,我们这是串供。”

这段录音也要立刻处理掉。

“一定。”神乐绮罗顿了顿,笑着说,“下次请你吃饭。”

“请一个月。”小田和也补充,“尸体我亲自处理,你赶紧把两个小崽子带走。”

解决完涩泽龙彦的事,神乐绮罗走过去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治、敦,我们走吧。”

太宰治自觉扒拉下他的手牵住。

但中岛敦没有动,神乐绮罗能感受到小孩长长的眼睫颤抖着,不断搔过掌心。

“院、院长会生气……”中岛敦吸了吸鼻子,脏兮兮的手背不住地抹眼泪话,“生气要被关进禁闭室,我不想进禁闭室呜呜……”

神乐绮罗乍一接触到心智符合年龄的小孩,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他无意识松开太宰治的手,小心地抓住中岛敦的两只小爪子,防止细菌进入眼睛感染。

神乐绮罗蹲下,轻轻抹掉中岛敦脸上的泪水,绞尽脑汁安慰:“院长不生气,院长说允许敦和我们一起回家……”

太宰治听得满头问号:?绮罗竟然为了一只小老虎撒谎,第二次。

中岛敦打了个哭嗝,眼睛哭得红红的。

也许是雏鸟情节,他忍不住看向太宰治:“真的吗?”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假的。

他后悔了。养老虎好麻烦。

最后,可能是变老虎累的,也可能是单纯哭累的,中岛敦趴在神乐绮罗肩头睡着了。

神乐绮罗长舒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

他才带了中岛敦这么一会儿,竟然比连续工作一天一夜更累。

然而状况还没完。

如往常一样,神乐绮罗低头去牵太宰治的手,结果他才碰到治的手指头,咻——小孩的手躲得比谁都快,一下背到了身后。

“……治?”神乐绮罗不解,迟疑地唤了一声。

太宰治撅着嘴,能挂三个油瓶。

他磨磨蹭蹭地说:“我们把老虎还回去吧。”

神乐绮罗注视着他,温和地说:“还给院长吗?”

太宰治踢掉路边的小石头,垂着头不说话。

神乐绮罗有些头疼,当太宰治说要养老虎的时候,他就想到是不是小孩的一时兴起。

太宰治的兴趣来得快,走得更快。不能说三分钟热度,三秒钟还差不多。

平时忽然喜欢小提琴、集邮或者别的什么都没问题,但老虎不一样,换句话说把老虎换成猫狗都不行,生命是要负起责任的,更别说此老虎非彼老虎。

不过,不想养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比如他现在去和小田和也说明涩泽龙彦是中岛敦杀的——不可控的高危异能者,异能特务科肯定会接手。

现在的问题是,神乐绮罗得搞清楚太宰治哪句话才是真意。

想养?还是不想养?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确认时,太宰治忽然别别扭扭地开口。

“绮罗是为了老虎才说自己杀了涩泽龙彦吗?”

神乐绮罗怔了怔,治怎么会纠结这个?

“不、因为治说想养敦来着……”

虽然也有照顾中岛敦的情绪,但如实上报的话,决定中岛敦归属的只会是异能特务科。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回答——太宰治倏地扭头看过去。

不妙……

太宰治突然意识到,因为过于着眼神乐绮罗对中岛敦的态度,他竟然不知不觉钻了牛角尖。

眼神不自觉游移,太宰治企图掩饰笑意,然而笑意仍从眼角眉梢星星点点漏出来。

他假模假样清了清嗓子:“那就不把中岛敦还回去。”

“不过绮罗不准养!”太宰治随即补充道。

神乐绮罗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养,但是只养一点点?

行不通吧……

太宰治神情自若。

他确实对老虎有点感兴趣啦,然而最重要的是——

“福利院没有我的委托人。”

也就是说,从小女孩下委托开始,到神乐绮罗、太宰治、中岛敦和涩泽龙彦汇聚地下室,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很显然,这是专门针对神乐绮罗设下的圈套。

涩泽龙彦只是借刀杀人的“刀”。

太宰治自己和中岛敦则是激怒神乐绮罗的工具人。

不论涩泽龙彦有没有对太宰治出手,凭借神乐绮罗一向的过激保护风格,两人难免起冲突。

再联想到涩泽龙彦被称为异能力者克星的未知异能……

“你是说有人想杀了我。”神乐绮罗眉头微皱,厘清了之间的利害关系。

太宰治应了一声:“对方有两件事没料到。一是中岛敦,二是我的异能。”

只能说神乐绮罗将太宰治藏得太好,就连异能特务科对太宰治的认知,尚停留在脑子很灵光、体术一般般的“普通小孩”上,更别说其他人了。

“跟踪时绮罗有发现不对劲吗?”太宰治在脑内过了一遍信息。

工作上的大小事,除了涉及保密条例的,绮罗一般都会和他说,如果有异常只能是在跟踪的几天。

“唔……”神乐绮罗想了想,“偶遇了背叛兰堂的前搭档?”

“他换掉了我从涩泽龙彦头上割的头发。”

“用我的头发换的。”

闻言,太宰治眯了眯眼:“他割你的头发?”

随即,他想起了神乐绮罗跟踪时穿的经典旧夹克,外边的口袋很浅,头发肯定不会放在外袋……

“他把手伸进你的衣服里,换掉了内袋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