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驴冲到吴旭磊跟前,尥起蹶子就踢开了,一会儿踩个不停,一会儿将吴旭磊踢飞了,一会儿又将他提到了树杈上。
一会儿,又猛地撞树,将吴旭磊撞到地上,再来一声惨叫。
不要以为动物好惹,惹恼了动物之后,比人还能折腾。
衙役们大喊,“住手!吁——!”
那驴一看,熟悉的人来了,又狠狠一蹄子踩到了吴旭磊的脑袋上,踩的他满嘴都是血,然后才“得得得”的跑了。
马车已经跑飞了,人也颠簸下去了,一身轻松的驴大爷,逃也似的跑了,它自由喽。
衙役们过去一看,坏了,刚才一个寸劲儿,吴旭磊的腰断了,他站不起来了。
两个人背着吴旭磊,又让苏青将昏迷不醒的袁氏背了回去。
等回去了一看,两个人都够呛。
吴震花了银子,疏通了衙役,哀求他们请来了一个大夫,大夫一看,“这年轻人腰上的骨头断了,站不起来了,这老夫人气急攻心,昏迷了,好好养着,很快就醒了。”
送走了大夫,吴震愁容满面,大儿子是他的希望,这可怎么办?
衙役催促道,“吴大人,我们只能在此地停留两天,你可要想清楚。”
等袁氏醒了,吴震跟她一说,一家子看着不能动的吴旭磊,泪流满面,这可怎么办?
没办法,吴震只能再拿出银两,托衙役买一匹马车,衙役掂量着手里的银子,“吴大人,这可不够啊。”
吴震心中暗骂,这钱买两匹也够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衙役摆明了要吃回扣,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又拿出钱来,“大人,请你们顺便吃个酒。”
衙役们拿了钱,先大吃大喝了一顿,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月,离京城已经很远了,山高皇帝远,没人管的了他们。
吃饱喝足之后,才去最近的村里,给吴震买了一匹病弱的马,捎带着一辆破烂的马车,吴震拿出来的钱,花了不到五分之一。
等看到那病马和马车,袁氏气的又想骂,被吴震一把拉住,“娘,算了。”
他们将吴旭磊抬到车上,袁氏也不敢坐车了,这马这么弱,拉一个人还行,两个人就不能够了,他们的钱得省着,不能乱花。
吴旭磊抬头望天,像个死人一样的躺在马车上,完了,彻底完了,功名没了,官位没了,媳妇没了,现在,连个好身体也没了,真是天要亡他啊!
正想着呢,头上呱呱飞过去两只乌鸦,“啪!啪!”掉下两滩黄白之物,正好掉到吴旭磊大张的嘴里。
吴旭磊“呸呸”吐了几声,眼泪流出来,真是倒霉啊,乌鸦也欺负他。
就这么着,又走了一个来月,终于,后面的人,追上来了。
这天,999在苏青脑中说道,“吴梦竹快来了。”
“还有多远?”
“就在离这里一百里处。”
“终于来了,我可一直等着她呢。”
上辈子,就是吴梦竹引来的太子妃的人,杀了梅花,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吴家人的帮助,那就一起报仇吧。
一百里,吴震的病马得走五天,但是吴梦竹坐的可是两匹马的豪华车,一天半的时间就到了。
这天中午,他们正坐在阴凉里休息的时候,就听到后面传来呼喊声,“老爷!老夫人!夫人!”
这叫声如此熟悉,袁氏惊喜的回头,自打仆人们跑了,很久没有人叫过她老夫人了。
只见一辆巨大的双马拉的车,向他们跑过来,前面的车夫朝他们招手,“老夫人!”
帘子撩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祖母!父亲,母亲!”
是吴梦竹!
袁氏激动的站了起来,吴震也激动了,但他又迷惑不解,梦竹不是跟太子在一起的吗,怎么来找他们了?
这马车走到近前,下来了一个穿金戴玉的女子,她将帷帽掀起来,正是吴梦竹。
“祖母,爹,娘。”
吴震“嘘”了一声,看看衙役,又看看苏青,“梅花,你怎么来了?”
吴梦竹撅了噘嘴,又是梅花,俗气死了,她根本不喜欢这个名字,她还是喜欢自己的本命。
“说来话长。”
“稍等。”
吴震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衙役,“大人,我一个亲戚招来了,能否允许我们交谈一番?”
衙役点点头,“吴大人请自便。”
吴震将吴梦竹拉到一边,“怎么回事,你现在不是应该陪在太子身边吗?”
“爹,别提了。”
原来,吴梦竹成了太子的外室以后,太子开始的一个月,整天宿在她那里,她也使出十二分的功夫,想要一举怀孕。
但没想到,刚过了一个月,皇上就又给太子指了新的太子妃。
新太子妃深得皇后的看重,赐婚以后,皇后就叫着太子和太子妃天天联系感情,这么一来二去的,太子妃就发现了吴梦竹的存在。
太子竟然有外室!
什么,太子的外室竟然长得跟前太子妃吴梦竹一样,叫什么梅花?难道太子对吴梦竹旧情难忘,找了个替身?
太子妃怒火中烧,几番探查之后,她发现,根本不是替身,这个叫梅花的外室,就是吴梦竹!
若是个外室,长得跟吴梦竹想象,太子妃没准儿还能留着她,但要是吴梦竹那就不行了,她可是前太子妃,万一她早一步怀孕,等太子登了基,又把她迎到宫里,封她一个妃子可怎么办?
宫中可不像寻常百姓家,不管你是皇后,还只是个小宫女,不到最后一刻,胜负都分不出来。
新太子妃绝对不允许吴梦竹存在!
她没有出手,而是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皇后,皇后来了个调虎离山,给太子找了个差事,不让他有功夫去找吴梦竹,又派人封锁了吴梦竹的小院子,要给她灌药。
幸亏吴梦竹早有准备,一早就买下了隔壁的院子,太子不来的时候,就回隔壁院子睡去。
她半夜的时候,被仆人叫醒,这才知道,旁边院子起火了,冲天的火苗,将院子里一切都烧了个干净。
意识到不对的吴梦竹,赶紧带着仆人跑了,在京城中找了一圈太子,都没找到。
摸着肚子里的宝宝,吴梦竹心一横,干脆去找吴震,她爹注意多,等孩子出生了,再回来找太子。
吴震听完之后,皱着眉头思虑了一会儿,“这一路上,可有人追杀你?”
吴梦竹摇摇头,“没有,爹,我这一路上十分小心,没有人跟着我。”
“那就好,既然如此,京城暂时回不去,你先跟着我们吧。”
“爹,万一有人发现我怎么办?”
袁氏和冯秀萍也在一旁商量,吴梦竹的到来,是他们新的希望,他们的日子又有了盼头。
干这种事,袁氏熟的很,“让梅花和梦竹将衣服换过来,要是有人追上来,就将梅花推出去,我们现在是流民,有衙役看着,那些人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这倒是个好主意,吴家的人都赞同,只有小小的吴晓飞不同意,“祖母,这两个不都是我姐姐吗?为什么还要换?”
吴梦竹不高兴了,“晓飞,才两个月的时间,你就不认我了,我才是姐姐,她只是个赝品!”
袁氏也说道,“这个才是你姐姐,那个不是。”
吴震和冯秀萍不吭声,显然也已经默认了这种说法。
他们的谈话并没有避开苏青,即使是小声的耳语,苏青也听得清清楚楚,她讽刺的笑笑。
十八年前,刚一出生的时候,吴家人就抛弃了梅花,十八年后,依然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她,这样也好,省的刀落下的时候,她会觉得不忍心。
“梅花,你过来。”
苏青走过去,“干什么?”
“来,将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穿上这身衣服。”
说话的是冯秀萍,她手里拿着的,正是吴梦竹刚脱下来的衣服,还有首饰,也都摘了下来。
苏青盯着冯秀萍的眼睛,“真的要我穿上吗?”
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像是能看到冯秀萍心里去,冯秀萍有些慌乱的看向别处,但却很坚持,“这衣服很好,你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你穿上吧。”
“好。”
苏青将那身衣服拿到手里,到小树林里换了下来,冯秀萍赶紧将她换下来的衣服拿了过去,又给了吴梦竹。
吴梦竹回到马车上,心不甘情不愿的换上了。
袁氏安慰她,“只是做个掩饰,也许没人跟上来,等到了西北就好了,若是跟了上来,还能救你一命。”
有句话说,怕什么就来什么。
吴梦竹以为自己行迹隐藏的很好,殊不知,在城门口一打听就知道了她的踪迹,无他,因为她太高调了。
既然要跑,还不轻车简行,还搞了个个头巨大的马车,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也不怪吴梦竹,她刚怀胎两个月,生怕自己流产,所以专门买了一个舒适宽敞的马车。
一天之后,他们正在一处宽敞处休息的时候,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几匹马的声音。
吴震警惕心很高,他对仆人们说,“快赶着马车走!”
说完,将苏青往里面一塞,“你跟他们一起走。”
苏青冷笑一声,将大刀从空间中掏出来,在马车里严阵以待。
马车“夸夸夸”的走出去了一段路,几个人追了上来,个个穿着短打,腰间挎着刀。
他们到吴震几人面前停下,冲衙役拱拱手,“各位大人,可看见一辆豪华的马车?”
衙役已经得了吴震的钱财,朝前一指,“往那边去了。”
“多谢。”
几人又追了上去,很快看到了前面的马车,其中一人,话都不说,拿起背后的长箭,“嗖——!”一声,冲着车帘就射了出去。
“砰!”
这箭到了近前,却被一把刀给击飞了,再听得“砰”的一声,一个人影从里面飞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
来人愣了,“你不是吴梦竹?”
他们得到的消息,吴梦竹就是个闺中女子,而且怀有身孕,根本不会武功。
苏青将帷帽一扔,露出脖子上一大块的胎记,“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吴梦竹脖子上有这么块东西吗?”
“你不是吴梦竹,那吴梦竹在哪里?”
苏青一指赶车的车夫,还有车厢里的两个嬷嬷,“他们是吴梦竹的仆人,你问他们便是。”
车夫和两个嬷嬷尖叫一声,跳下车就想跑,被这帮杀手,一刀一个,钉在地上,恶狠狠的问道,“吴梦竹在哪里?”
“在,在吴大人那里。”
他们马上明白了,“原来是李代桃僵,又还回去了。”
“走!”
这帮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刺啦”一下,就将这三个人抹了脖子。
他们跳转马头,直奔吴震几人去了。
苏青拿着大刀,跟在了他们后面。
那几人察觉到了苏青的身影,互相对视几眼,等结果了吴梦竹,再将这女人一并杀了。
等到了哪出地方,发现吴震他们已经跑了,原来,吴震刚才将他们支走以后,赶紧启程了。
可惜的是,他们老弱病残,走的并不快。
再次听到后面传来了马蹄声,“等一下,等一下!”
吴震大惊,“快走!”
已经晚了,那几个人已经赶到了近前,飞身下马,拿着砍刀就冲着吴梦竹去了,吴梦竹很好辨认,最年轻,最干净的那个就是。
四个衙役大喊,“你们是何人?”
一个人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奉太子的命令!”
衙役一看,马上就心生退却,闪到了一边。
金色的令牌一闪而过,吴震大惊,“不可能!”
那人笑道,“吴大人,怎么不可能,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左相吗?将吴梦竹叫出来,我们只杀他一人,可饶你们不死。”
吴梦竹在后面叫道,“你们胡说,绝对不可能是太子下的令,一定是太子妃那个贱女人,我告诉你们,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太子的孩子,将来他可是皇子!没准儿还是皇帝!”
“哈哈哈!”
几人大笑,“真是愚不可及,一国的皇帝,能从一个罪臣之女的肚子中生出来吗?吴大人,历朝历代,有这种事吗?”
吴震最熟悉经典,他神色晦暗,从来没有这样的事,一个能登基的皇帝,最起码要身世清白。
“兄弟们,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