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一声喊,下船到岸上散步的人不少,这船坐的人疲乏,到岸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苏青问袁国豪,“哥哥,下去吗?”
袁国豪有些不适,这场景十分像父亲被刺杀的场景,但是总停留在过去,也不是办法。
人总得往前走。
“走,我们也下去。”
两人到了岸上,从这边走到那边,巧合的是,这后面也是一片树林。
越走,袁国豪越觉得不对劲,他总觉得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在他们周围。
“妹妹,我们上去吧。”
“嘘!”
苏青低声说,她将匕首从空间里拿出来,悄悄递给了袁国豪一把,“这后面有人盯着我们。”
袁国豪马上紧张起来,父亲死在了河边,妹妹再不能出事了!
“我们赶紧上去!”
“不,也许我们能有更多的发现。”
两人一人一把匕首,站在一处不动了。
后面的人等不及了,再不出手,他们就要上船了,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冲啊!”
“拿命来!”
苏青和袁国豪回头一看,七八个人拿着刀冲他们砍过来!
“哥哥,杀!”
苏青在前,袁国豪在后,迎上去就杀,可惜的是,他们的匕首太短,不方便施展。
苏青想要速战速决,干脆从兜里掏出一把药粉扔上去,那几人呛得咳嗽不已,眼睛也睁不开,没一会儿就倒在了地上。
袁国豪又惊又喜,“妹妹,你这是什么东西?”
“软骨散。”
两人蹲下身,挨个审问,“你们是哪里人?”
“谁派你们来的?”
没人说话,有个人还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头,看那样子,是想自尽。
苏青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男人没办法死了。
有个人翻了个身,袁国豪看见他的脖子后面,那上面有颗大痦子,上面还长着一根毛。
他揪住那人的衣服,“张单!”
那人眼神闪躲,“你乱叫什么!”
“你就是张单!”
这张单,正是五长老袁继谦交代的人,就是他让五长老困住袁国豪。
袁国豪再一看他的脚,“你穿的是官靴!”
张单见无可抵赖,干脆眼睛一闭,装死了。
苏青踩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捻,张单的脚踝就裂了,他顿时嚎叫起来。
“说吧,不说就弄死你,你的忠心在这里,根本没人看见!”
张单眼见着装死不行,只有招了。
其他几人也怕死,跟着说了。
原来,这张单,是京城刑部的一个衙役,他奉了四皇子的命令来杀袁国豪。
袁国豪一头雾水,“我和四皇子从无仇怨,我更是从来没见过他,他为何要杀我?”
“你是没仇怨,但你那好爹可是有啊!”
张单也满腹怨气,“你爹袁超,做官上了瘾,非要当一个青史留名的好官,皇上一看他如此上道,干脆派他到蜀地做钦差,名为钦差,实为查询当地赈灾银子消失的事。”
另一人说道,“就是,你父亲甘愿做皇上手上的刀子,他愿意,别人可不愿意!那赈灾的银子,也是好查的?”.
“三十万两的赈灾银子,若不是有皇子们的指示,谁敢装到兜里?
你父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想挡别人的道,想用别人的错误显示他的厉害,那只能是被人诛杀了。”
袁国豪惊呆了,他从来没想过,父亲的死,背后还有这种原因。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袁国豪,你父亲的死,当年好几个皇子都出手了,若不然,为什么查了好久都查不出来。”
张单又加上了一句,“皇上也知道,你爹死的冤,但他可不会杀自己的儿子给你爹偿命,所以草草的结案了。”
袁国豪回忆,当初他父亲的案子结的确实蹊跷,前面还说毫无线索,后来突然找了个理由就结案了。
他踉跄了几步,他追寻了这许久的结果,难道就是如此吗?
苏青扶住他,又狠狠一脚踩到张单另一个脚踝上,“咔吧”又裂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蛊惑人心的。那你说说,为何又要杀我哥哥?”
张先是惨叫,然后咬牙说道,“还能有什么,袁国豪学业不错,十有八九能中举,等他入了朝廷,一定会调查你爹死亡的真相,那时候,朝廷不就又乱了吗!”
袁国豪抬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他考科举的一个很大的动力,就是要当官,然后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
张单说,“斩草须除根,你们越是想要进朝廷,越会招致追杀。”
袁国豪脸色苍白,他确实想进朝廷为官,既想为君分忧,又想替父报仇,但如果事情真像张单说的这样,那他进了朝廷,无异于进了龙潭虎穴。
苏青怕张单说谎,趁袁国豪不注意,给他塞了一个真话丸进去,再说出来的话,与原来无异,看来他说的确实是真的。
袁国豪忽然叹了口气,对苏青说道,“算了,妹妹,咱们回去吧。”
“不去找皇子们报仇了吗?”
“如何报仇?将皇子们都杀尽吗?”
袁国豪摇摇头,“不可能的,那样想就太天真了,杀皇子,会引起朝堂不稳,甚至会引起天下大乱。
若是因为你我,导致天下的黎民百姓死伤无数,那我的罪责,可就太大了。”
看起来,这袁国豪还是一个心怀天下之人。
张单心中一喜,“袁国豪,你果真是个有大抱负的人!既然如此,赶紧将我们给放了!”
袁国豪冷笑一声,拿出匕首,咔咔将这几人都给抹了脖子。
张单圆睁着眼睛,万万没想到,这袁国豪竟然敢杀他,明明他都已经把皇子给抬出来了。
船上的人们一直看着这边,他们看到袁国豪连杀几人,都惊叫出声。
苏青问道,“这么多人看见,你会有麻烦。”
袁国豪摇摇头,“不会的,自有监视我的人,将我们的一举一动告诉上面的人,他们杀我爹,我杀他们的人,正好抵命。”
他看苏青还是担忧的样子,苦笑一声,“朝廷就是这样,你杀我的人,我杀你的人,那些当头的见了面还是笑哈哈,但
可那又如何?没有永远的利益,只有永远的朋友,只要下次出现共同的利益,那些当头的就又联合起来,我们这些
袁国豪叹息一声,“在皇上和皇子的眼里,我们不过是炮灰而已,爹是炮灰,我也是,这张单也是。
炮灰何必为难炮灰,可事实上,经常是炮灰难为炮灰。
你看着吧,朝廷不但不会追查我的责任,还会好好安抚我,他们怕我再次闹事。这张单死的正好,算是让我出气了,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说完,袁国豪嗤笑一声,“是我以前想岔了,这样的朝廷,不值得我尽忠,不考科举了,走,我们回去。”
他们两个将自己的行李拿了下来,又坐着另一趟船,回了吴天镇。
等到了家,苏青把黄氏放了出来,等她知道他们没去江南书院,高兴的哇哇大哭,什么都不如儿女在身边重要。
她就是俗人一个,不想要什么功名利禄,只愿意儿女康健。
袁国豪再没去江南书院,也没去京城,他有秀才的功名,在这吴天镇开了个学堂,专门教孩童启蒙。
朝廷里果然没有来人找他的事,一直到袁国豪自然老死,也没人来找他们的岔。
唯一让黄氏崩溃的是,袁国豪和袁星云都没有成亲。
死前,她握着袁国豪的手,“儿啊,我没有教好你们,真是无颜去见你父亲。”
袁国豪叹息着流泪,“娘,世事艰难,儿子不想后代生存在这样的世间,爹不会怪你的,等我去了地底下,亲自跟父亲解释。”
袁国豪一生未婚,卒于七十二岁。
等她死后,苏青将袁家的财产全都变卖,都装到了自己的空间里,一分也不给袁氏族里的人留,他们不配。
她也在一个雨夜,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