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又睡熟了,苏青将他们放到空间里,然后将割麦子的镰刀拿出来,在磨刀石上磨得锃明瓦亮,然后背着个背篓就出去了。
李秀芝在窗户里悄悄看,心里又美滋滋起来,这个杨春华,虽然昨天晚上闹腾的厉害,但今天还不是一大早就老老实实的割麦子去了,看来,她还是舍不得地里的粮食。
李秀芝又乐了,这女人有在乎的东西就好,之前看她在乎王帅,他们就把王帅弄过来养,现在看她在乎王飞和王玥,那就换换,把王帅换成王飞。
这次得跟她好好说说,要是她不听话,他们就把地收回来,不给她种,急死她。
苏青拿着镰刀,根本没去地里,而是去了杨春华的娘家,杨爱民家。
刚到杨爱民家,就看到杨爱民牵着一头黄牛,后面拉着一辆排子车,正要出门。
杨爱民快要五十岁,长得高大壮实,身板能顶三个杨春华,他身后跟着杨春华的弟弟,杨春林。
杨爱民一看苏青,马上停下骂道,“这是要去哪?听人说,你现在长能耐了,昨天晚上闹腾了半天,赶紧去给你公公婆婆跪着去,他们不原谅你,你就不能起来!”
这是杨爱民最爱使的一招,不管杨春华在王家发生什么事,他都第一时间骂杨春华,有时候为了显示家长权威,还当着王富贵和李秀芝的面,亲自上手打。
他曾经说过,哪怕是杨春华被打死了,也不准她离婚,这也是王家敢那么嚣张的原因。
杨爱民以为女儿不离婚,他就不会丢人,殊不知,背地里,他已经被石头村的人给笑死了。
人家王建国过年过节根本不去拜访他这个老丈人,根本没拿他当回事,他却虎皮张得老大,还装相呢,其实就是个狗屁。
这种话,杨爱民当然听说过,他的反应就是打杨春华更凶,都怪女儿没能耐,掌控不住女婿,让自己丢人了。
杨春林说道,“爹,先割了麦子再说吧。”
这提醒杨爱民了,他对苏青说,“先给我把地里的麦子割了,然后再给你公公婆婆跪着去。”
这是每年都会发生的事,杨春华每年都要帮着娘家割麦子,除草,浇地。
总之,她虽然出嫁了,地也没了,但娘家的活一点儿都没少,该是她的还是她的,这也是王家人敢骂她的一个原因,娘家婆家,活都是她干了,挨骂却是最多的。
苏青不动,干你娘,她想拿镰刀砍了这父子俩。
杨爱民是个脾气暴躁的,一看苏青不动,手里的鞭子马上就甩过来了,“还不动!”
苏青往旁边一窜,就躲开了杨爱民的鞭子,他马上暴怒,“你敢躲,给我站在那里不许动!”
“去你祖宗的!”
苏青拿起手中的镰刀就冲着杨爱民砍过去,她想砍死他!
要知道,杨春华有这么个惨痛的遭遇,和杨爱民脱离不了关系。
为了王家的彩礼,他卖了杨春华,也是为了彩礼,他不准杨春华离婚,甚至为了面子,还亲手打她。
又为了省自己的儿子儿媳,他拼命的用杨春华,煎熬的她身心难受,真是个坏透了的父亲!
看看杨春华饿的黄瘦的样子,再看看杨爱民吃的红光满面的样子,这样的人,不是父亲,是吸血鬼!
苏青跳到排子车上,举起镰刀往下一蹦,“咔嚓”一声,就砍到了杨爱民的肩膀上,他“嗷——!”的一声,惨叫出声。
这六月的天,他只穿着一件汗衫,这镰刀磨得飞快,苏青力气又大,这一下子,镰刀就嵌入到了他的骨头里!
“啊——!你这个贱女子,放开我!”
事到如今,杨爱民还在摆父亲的谱,苏青根本不搭理他,她拔出镰刀,又狠狠地砍了两刀,刀刀入骨,砍得她满脸是血,恍如恶鬼出世,杨爱民才老实下来。
他大喊道,“春华,别砍了,我是你爹啊,你要干什么,你说啊!”
“把我的地还给我!”
“还还还!马上就还,你拿去吧!”
“还不够,这几年,我地里的粮食,全被你们给收割了,还我!”
“那粮食都吃掉了,怎么还啊?”
苏青又砍了一刀,“你们地里的粮食,今年全是我的,听见了吗?”
“听见了,行行行,你赶紧去吧!”
苏青将镰刀拔下来,抹抹脸上的血,冲一旁的杨春林说道,“你服不服?”
杨春林早已经躲得三尺远,杨春华这是疯了啊,他得躲着点,“服服服,我服!”
“哼!都跟我滚!”
苏青牵了牛就走,这下杨春林不干了,“这牛是我们的!”
苏青恶狠狠的回头,“买小牛犊的钱,是我的彩礼钱!草料也是我割的,跟你有个屁关系!再多一句废话,我砍了你!”
杨春林不敢说话了,当初,杨爱民把杨春华嫁给王建国,就是想买个牛。
他要了一大笔钱,给杨春华带回去一点点,剩下的买了个半大的牛犊,然后又支使着同村的杨春华给他割草料,说实在话,他这个牛长这么大,离不开杨春华。
苏青牵着牛往地里走,她摸摸黄牛身上的毛,溜光水滑,一尘不染。
苏青叹息了一声,在杨爱民眼里,杨春华这个女儿,还不如这头牛。
杨家怕牛累着,怕牛生病,从来不让他多干活,但对杨春华呢,总是让她干最累最重的,生怕自己吃亏。
在他们心里,杨春华已经拿彩礼卖出去了,不是他们家的人了,不用白不用,病了也不用自己掏钱治。
而王家觉得,你是我们掏钱买的,我们就得使劲儿用,要不然成本收不回来,从来没有人考虑过杨春华的感受,从来没人把她当成个人来看。
杨爱民捂着肩膀,血哗啦啦的流,“快,送我去找医生!”
这么大的伤口,村里赤脚医生根本处理不了,“我给你消消毒,你赶紧去县医院缝伤口吧,还得打破伤风针才行。”
两人又赶紧找了辆车去了县城,杨春林担心的问杨爱民,“爹,姐姐把咱们的粮食都收走了,牛也牵走了,这可怎么办?”
杨子民是个狠的,在他眼里,谁都不如钱亲,“还能怎么办?找警察啊,先给我包扎了,我们就去报警,让警察把她抓起来,她把我伤成这样,得让她赔钱!让王家赔钱!”
杨春林点点头,“对,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