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回到屋里,抱着焦子妍安慰了一会儿,她才止住了哭声,苏青拿出一个小拨浪鼓,“子妍,看这个好不好玩?”
焦子妍还是第一次玩玩具,她以前最多玩玩院子里的土坷垃,要不就是地上的小石子,从来没见过正经的玩具,这个小拨浪鼓真神奇,她拨个不停。
苏青把布和针线拿出来,给焦子妍裁剪了两身衣服,她手脚很快,孩子的衣服也好做,一个时辰以后,衣服就做得了,苏青再烧一锅热水,将衣服洗洗,等干了就能穿了。
又到了该做饭的时辰,苏青剁了两根排骨,熬了一个清淡的排骨汤,煮上一些青菜,再蒸了几个白面馒头,母女两人吃的饱饱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黄氏和焦娇都窝在屋里不敢出来,只看着苏青一个人做饭熬汤,焦娇吸着鼻子说道,“这贱人今天是过年了,又吃肉又喝汤的。”
等到掌灯时分,焦金平和焦明才回来,焦明的手上了夹板,他爹说了,这几个月都要好好养着,要是再断了,可就难办了。
焦金平是个有谋略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既坑了病人,还能被人交口称赞,他和焦明先到黄氏的屋里商量了一番。
黄氏捂着头皮说道,“谢氏性子如此反常,是不是往日我们逼得她太狠了,孩子是娘的命,这次没管二妞的病,看来是把她逼急了。”
焦娇有些不服气,“那也是她自己作的,一个当娘的,连自己的孩子都顾不好,都怪她自己,怨不得别人。”
焦明看着自己的手腕,心急如焚又戾气十足,“管她因为什么,爹,要不你干脆休了她吧。”
焦金平沉吟片刻,“她现在跟个疯子似的,我若说休她,估计她疯的更加厉害,而且她进门七年,抚养你们两个长大,也算有功,冒然休了她,她那继母找上门来,会坏了我们的名声。”
“那怎么办?我这手腕就白伤了?她现在根本不是过日子的态度啊!”
焦金平一笑,“明儿,你急什么,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了?”
焦明一愣,没明白父亲的意思,焦金平的声音低低的,“咱们是用药的人,这药用好了,能救命,用不好了,能杀人啊!”
焦娇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她心头一喜,“毒死那贱人!”
焦金平“嘘”了一声,“做这种事情,不能说,悄悄的去做就行了。”
焦明恨不得立马将苏青给毒死,“爹,怎么做?”
“明儿,为父考考你,哪味药毒杀人最好?”
“当然是砒霜了!”
焦金平摇摇头,“砒霜劲儿太大,谢氏一下子死掉,会被人怀疑,要用那种让她逐渐衰弱,然后无声无息死掉的那种。”
焦明说了几种,焦金平都不太满意,“我来配一副药,每天给她下到食物里。”
焦娇忙说,“爹,她今天都是自己做饭自己吃,根本不和我们一起,怎么下啊?”
焦金平说,“这好办,下在水里,她做饭洗衣总得用水,我们和她分开用就行了。”
焦家用水,都是到街头共用的水井中去挑,往日这种活都是谢春草的,焦家两个男人在医馆,两个女人伸着手等饭吃,家里的水都是崔春草挑来的。
商量好了以后,焦家人草草用过饭,就各自休息了。
自从谢春草生完孩子后,焦金平就和她分了房,他嫌焦子妍哭个不停,吵得他不得休息,这正好方便了苏青行事。
等到丑时,苏青身穿皂色夜行衣,从屋里悄无声息的出来,她轻轻一跃,便上了房顶,跳到后面的胡同里,此时整条街空无一人,苏青朝着白天约好的牙行奔去。
走到半路,苏青找了个背阴的角落,“999,给我拿一袋子莽草出来。”
一个大大的布袋子出现在苏青手中,她打开一看,正是莽草,这莽草和八角茴香长得极为相像,不过一个理气止痛,可以做调味料,另一个却有剧毒,俗称“见血封喉”,误食之后,轻则呕吐抽搐,重则丢命。
苏青背着袋子到了牙行中,李稳已经等候她多时,苏青将袋子交给他,“你找几个靠谱的人,和你一起做戏,怎么演,我已经说过了。”
苏青又拿出一个金镯子递给他,“这是定金,事成之后,酬金更多。”
李稳从未见过如此厚重的金镯子,上面还刻着祥云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所用之物,他有些疑虑,“谢娘子,你这金镯的来路。。。”.
“放心吧,镯子的主人早死了几百年了。”
李稳这才放下心来,“看在这镯子的份上,我们必定让娘子满意。”
苏青点头,“拜托李牙郎了。”然后她返回了焦家。
第二天早上,苏青到街口的水井中挑了两桶水,放到院中的大缸中,她做好了饭,喂焦子妍吃了,又喂她吃了一包治咳嗽的药水。
焦金平走过来,昨天苏青劈了他一掌,他却跟没这回事儿一样,“春草,二妞好一些了吗?我给她看看。”
“我说过,她不叫二妞,她叫焦子妍。”
“那子妍好些了吗?让我给她看看,我给她抓些药。”
焦子妍趴到苏青的背上,她平时很少和焦金平在一起,焦金平也不喜欢她,所以他们的关系很生疏。
苏青感到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衣服,看起来就跟紧张的样子,苏青回身搂住她,对焦金平说,“不用了,她已经不发烧了。”
焦金平有些诧异,昨天焦子妍明显已经有些烧迷糊了,怎么过了一晚上就好了?
他想摸摸焦子妍的额头,但是被苏青抱着焦子妍闪过了,旁边的焦明等的不耐烦,“爹,赶紧去医馆吧,快来不及了。”
焦金平只得离开,正直春夏之交,感冒发烧的人比较多,医馆门口排了很多人,焦金平赶忙开门,开始把脉治病了。
医馆里除了他们父子俩,还有两个小伙计帮忙,今日焦明的手断了,无法把脉,只能站在一边打杂帮忙。
此时,店外来了个背着布袋子的老头,他花白胡须,一身的布衣,看上去就是一个地道的老农。
他喘着气将布袋子放到回春堂门口,朝里面问道,“你们这里收药材吗?”
此时只有焦明一个人闲着,他走过来问道,“什么药材?”
老人将布袋子口打开,“大老爷请看,这是我种的八角茴香,你们这里收吗?”
这声大老爷叫的焦明心里美滋滋,他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八角茴香,而且非常新鲜,遇到好的药材一定要收,他问道,“你这八角怎么卖的?”
“这一袋子是七十二斤,一斤20文,一共1440文。”
这个价钱很合适,但焦明不想给他这么多,他还价道,“你这茴香看着有些小,最多给你1200文,不能再多了。”
老人哀求了几声,焦明咬死了1200文,再也不能多,老人叹了口气,“那好吧,就一千二百文。”
焦明叫了伙计,将布袋子搬进去,将这八角倒到药箱里,然后称了一两二钱银子给老人。
老人接过去咬了一口,“大老爷,你这银子杂质太多,咬起来软的很哪。”
焦明不耐烦了,“只有这些了,你要是不满意,那我就不买了。”
“算了算了,就如此吧。”
老人很快走远了。
焦明得意的回到医馆里,焦金平忙中偷闲的问他,“买了什么?”
“八角茴香,成色非常好。”
焦金平点点头,这个儿子越来越出色了,等再过几年,就能独挑大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