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回来了野蘑菇和果子,甚至还有一只野兔和野鸡,在篝火上烤得滋滋冒油。
余夏被喂得饱饱的,生怕她再像刚才那副虚弱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只吃了蘑菇和果子,将大部分的肉都留给了她——直到她说真的吃不下了后,众人才开始分食剩下的食物。
“现在好多了吗?”
大叔将她扶起来,问道。
她点点头,尽量忽略掉脑海里总是一阵一阵的噪音,笑道:“好多了,我们继续走吧。”
习惯之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在心底嘟嚷着,下意识朝某个方向带头走去。
“等一下!”他们叫住了她,余夏回头,发现他们都还在原地,皱着眉看着她,“你不知道方向吧?别走得这么快。”
胡八也跟着在空气里努力辨认了会儿……虽然他现在能闻到的都是烤鸡的味道——辨认完毕,他睁开眼,指向余夏正对着的方向:“的确就是往这个方向。”
“……”
大叔无奈地挠了挠头发,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语气带着几丝埋怨的味道:“总之,你就跟在我们后面就好。”
她后退了几步,肩膀被一双大手扶住:“是啊。”苍耳的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他望过来,笑得憨憨的,“你要是累了就跟我说,我可以背你。”
无忧在后面嚷嚷起来:“那是我的任务吧!”
“好啦好啦,这个叫分工合作,轮班制!”阿袁一把按住想要暴走的狼人,粗鲁地撸了一把他的头发,“总不能好处都让你占了吧!”
背她赶路也能成为好处……?
算了,还是别在意这些细节了吧。
“好恶心!别把油渍都抹我身上!”
“嘿嘿……被你发现了。”
在吵吵闹闹中,队伍重新出发。午后的树林在阳光的照耀下驱散了阴森寒冷,虽被树荫遮挡了大部分的光线,但还是能看清前方以及脚下的道路。
山林中的风景在哪都是大差不差的,只不过这一带的树木明显要比刚才的更为……凌乱?藤蔓树枝层层叠叠铺在脚下,树干上,再从脑袋顶上垂下来。顺着看过去,根本理不清楚这些植物的根长在哪里,像是一团团纠结混乱的毛线。
树干和树桩也长得七扭八歪,它们齐齐地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歪扭着,如同狂风过境,被齐齐吹成了这般模样……不过要真是狂风的话,估计这些树就不是歪歪扭扭,而是直接拦腰折断了。
“你们不觉得这些树长得很奇怪吗?就像——”苍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
“就像在害怕着什么一样?”白翎接过话尾,说道,想到了一个非常恰当的比喻,笑了出来,“就像小夏看见了虫子一样,弯着身子一边叫一边跑开。”
余夏:“?”
她也认真观察了一下这些树木的形状,悲哀地发现……确实没办法反驳。
“没关系哦。”看她这副憋屈的表情,白翎拍了拍她的肩膀,“害怕虫子的小夏也很可爱。”
“……其实也并不需要这种可爱。”
余夏有气无力得回道……害怕虫子(特别是蟑螂)的确是她最致命的弱点,不过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进步的,比如以前见到蟑螂之后会原地升天并发出八条街都听得见的尖叫到现在——她可以憋住尖叫并且使用长柄武器(扫把)发动攻击了。
“余夏,你看。”
无忧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任何防备的她一扭头,就见到一本正经的狼人青年手里拿着一只……一只甲壳虫?!!!
“!!!!?”
甲壳虫长着足肢的腹部正对着她,仅仅只是一眼,她就已经看清了那昆虫一节一节沟壑分明覆盖着毛绒触须和甲壳……
余夏感觉自己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下,连连吸气直往身后一路狂退。
“我不能接受一个徒手抓虫子的人!!”
无忧:“?”
“你要不再仔细看一看?”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毕竟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做这些会被余夏讨厌的事情。
“什么……?”
她惊魂未定地望过去,发现那只巴掌大小的甲壳虫静静躺在他的手心中,没有任何动静,就像已经死了一样。
再仔细看的话,却发现它的足肢还在摇动,但幅度和速度微小地如同放慢了无数倍,那藏在甲壳之下的薄翅正在扇动,无一不在诉说着它还富有着活力。
“这是怎么回事?”
阿袁也皱着眉头观察着这只奇怪的甲壳虫:“它的动作很慢?”
“我刚刚在草丛里看见的,觉得不太正常。”无忧解释道,“其实我从刚才开始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抚着胸口,眉心微蹙:“空气很沉闷,像是陷入了泥潭……有看不见的力量在推着后背……”..
“你也是?”
胡八似十分惊奇地喊出声来:“我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是这样!”
“而且,味道到这里就消失了……我正愁要怎么跟你们来着。”
“……”
大叔屏息凝神,四处观察着,这一处的树木依旧遮天蔽日,但似乎已经处于整座山峰的最高点,穿过树丛看到的是一众低于他们的山体——
“轰隆!”
从脚底下传来剧烈的震颤,并且带来一声从远至近的巨响!霎时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脚底下踩着的这块土地正在摇晃着……一道仿若能将一切吞噬的裂缝如蛛网那般蔓延开来——
“小心!”
不知是谁的声音在那一刹那响起,余夏却只能看见那透着蓝天的树叶离自己越来越远。
余夏:“……!!”
怎么又开始自由落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