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中只剩下那个在尽全力向他奔跑而来的少女,白翎听见了自己胸膛中跳得无比剧烈的心跳声,不是恐惧,不是害怕,是止不住的喜悦。
原来,真的有一个人,会如此义无反顾地保护他,哪怕自己会受伤。
“——!”
想要现在就紧紧抱住她。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翎足尖一点,任凭身体失重掉落。四周树叶被风卷得沙沙作响,漫天的飞叶与轻盈的羽毛在这一刻共同起舞。那双极为有力的羽翼完全展开时,比任何的景观还要壮丽绚烂。
他在往地面降落,朝着少女的怀抱。
“白翎!”
在她喊出他的名字之前,他的手已经可以触及到她的脸颊,离那双满眼都是他的双眸逼近——
两具身体的碰撞,少女紧紧抱住了他,但也不堪其重,就要向后倒去!
“哗——!”
余夏还是摔倒了,但一双柔软的手护住了她的头,以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缓慢地倒在了地上。
等她缓过神来时,赫然发现她已躺在白翎身下,被他那一双极其温柔的双眸注视着。
白金色的长发落在她的颊边,与她的黑发形成鲜明的明暗对比。白翎是笑意吟吟的,丝毫没有那种出现了意外的惊慌失措,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当中——不不不,白翎才不是那种腹黑人设……没错!一定是这样!
每次对上白翎这逆天的颜值,余夏总是会莫名脸红心跳。她窘迫地移开视线,试图用正常的语气说话:“你,你没受伤吧?”
“没有。”
“没有就好——嗯???!”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声音,余夏顿时忘记了害羞,不可置信地望了过去:“白白白翎你……会说话了!??”
我会说话了?
连他自己都是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试着发出声音:“啊——”
他真的能发出声音了!
余夏比他都还要开心,甚至情难自制地一把抱住了他:“太好了!你终于能说话了!”
“真的……太好了!”
她说着居然还有些哽咽了,睫毛上沾了零星水意,将她的黑眸映衬得水光潋滟。
“……”
金发青年看得几乎出了神,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融汇成了同一个念头——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贴在了她轻颤的眼皮上。
似乎感受到身下人的心慌意乱,为了不让她乱动,白翎将她抱得更紧,双唇也开始向下方偏移——从眼皮到鼻尖、脸颊,再然后……
“停停停!”
意识到事情开始不对劲起来,余夏感觉全身气血都在往上涌,想要躲开面前人的攻势,可青年看着瘦弱,力气却意外地大。
“小夏……”他突然说道,声音也如外表一般华丽且悦耳,每一个字都如山涧溪泉一般清澈干净,压低声线时,又如夜间游离的妖灵,在诱导你掉入他设下的陷阱。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一直都很想这么做了。”
他故意说得很委屈,眯起眼睛,用惯用的伎俩得到她的心软。
少女果然上当了:“可,可以。”
“那小夏,我可以继续亲你吗?”
“可——不对!”
好险!差点被美色诱惑,顺势答应了!
余夏难得支棱起来,但依旧还是脸红红:“这这这种事情不可以随便做!要跟喜欢的人才行!”
“可是,小夏就是我喜欢的人啊。”
金发青年失落极了,如果他有一双无忧那样的耳朵的话,估计早就耷拉下来了。
“这种喜欢和那种喜欢不一样!”
不行了!继续保持着这种姿势,她的cpu就要烧坏了!
“总,总之,你先起来吧?”
“……”
白翎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满眼的严肃。
“没有不一样,喜欢就是喜欢。”他突然说道,再一次伸手捧住她的脸,蓝眸中是化不开的情愫,“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其他人都不一样,我只喜欢小夏。”
“白翎……”
“所以我想要亲你,不可以吗?”
他的手一点点往少女的粉唇挪去,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蹭上她的下唇,细细摩挲着那上面的纹路。
少女眼含着泪光,面色潮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任由他的触碰。
喉结滑动,呼吸顿时变得很绵长,金发青年一点点缩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直至彼此的呼吸都能够交融的距离——
“白翎!”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两人浑身一颤,原本应该落在准心的吻偏移了一些,印在了唇角。
真的只是轻盈且快速的一个吻,即便如此,余夏也直接彻底宕机了,脑海一片空白——是她太大意了,竟以为白翎是纯洁无瑕的小雏鸡一个,结果……
他才是最终大boss啊!
那天,余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顶着白翎和无忧的目光回房间的,cpu爆炸了之后,一整晚都处于极度恍惚的状态。
一,一定是做梦!
等明天起来,白翎又是那个软软萌萌非常好捏的三好青年!
第二天一早,在各种心理暗示下才堪堪睡着,成功把自己洗脑了的余夏精神抖擞地推开了主厅的门,大声地打了声招呼:“各位早上好呀!”
“小夏早上好!”
金发青年也十分愉快地回应道。
余夏:“……”
白翎:“……?”
建立了一晚上的心里防线在三秒之内彻底坍塌。
白翎会说话了,等于昨天不是在做梦,等于她被亲了是真实发生的事……
脸颊的温度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飙升,她甚至同手同脚地入了座,筷子哆嗦得不行。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又生病了?”大叔还不知道发生了啥,只是觉得她的样子很奇怪。
“啊?没有啊,我很好。”
大叔:“……”连说话的声音都僵硬得不行,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于是他望向无忧,他昨天去找余夏了,应该能知道点什么。
“无忧,发生什么了?”
“……”无忧却一直不言不语的,目光盯着白翎一动不动,那眼神里的成分很复杂,有疑惑,有好奇,但更多的还是敌意。
想要生吞了白翎的那种。
反观金发青年这边,却是比以往还要有恃无恐的端庄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展示了他的心情非常好,甚至在注意到大叔看过来时,还微微朝他一笑。
大叔:“……”
好怪!太怪了!
在场唯一情商满分者——云遥不紧不慢地吃着菜,他差不多能猜到发生什么了,但他就是不点破。
还有什么能比围观修罗场更有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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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粘稠无风的夜。
满山挡脚的野草被粗暴地割断,一行鬼鬼祟祟的人举着燃烧的火把行进在未通人烟的大山中。
“喂,老张,你说这里有一窝火狐狸,是真的假的?”
被喊做老张的中年男人回头,火把照亮那张满是胡茬的脸:“我在这蹲点蹲了一整天,还能骗你们不成?”
“那火狐狸毛色可比我们现在笼子里那堆好多了,远远望过去真的像一团火在自己跑!果然狐狸毛还是得野生的好!”
跟着一起来的人听了眼睛都亮了:“真有你说得那么好?那咱们岂不要赚大发了?”
“如果能把它们一窝端了最好,我就怕——”
“哟,还能有你张老三会怕的东西?”
老张瞪了眼插话的人,继续说道:“那窝狐狸还有一个半人不人的兽人在保护它们。”
那些人听了半天以为有啥,结果就这?纷纷摇头戏谑他:“兽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算了,你们看了就知道了。总之要小心点。”
一阵山风吹过,一行人继续往他们的目的地寻去。
…
余夏这几天时常出门,不是去华老那边学习,就是去兽奴市场那边捡小动物。总之待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她绝对没有在躲白翎!没有!
这天,余夏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她的衣服大多都比较素净和简单,没有太多的饰品和细节——对于她来说,梳发髻还是太难啦!
于是,他又像往日那样,随意用发带将头发束好便准备出门,可刚打开房门,却见云遥……总是打扮得如同翩翩贵公子的红发青年站在门口,保持着准备敲门的姿势。
“啊……云遥!让你久等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昨日,云遥忽然提出要与她一起出门,余夏也没想太多,便直接应下了。
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来找她……余夏赶紧走出去,却被一只手拦住,她的发被青年拿在手上,云遥一脸复杂道:“我很早就想说了,你一直都是如此打扮的?”
“……不行吗?”
“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带点首饰或者簪花什么的?”
余夏歪头,坦然道:“可是我不会啊。”
“……”
青年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臂又重新回到房间,按着少女坐在梳妆台前。
看到干干净净的桌面,云遥叹的气更重了:“还真的没有几个首饰。”
“……不会戴的东西买来干什么。”
余夏小声嘟囔着,虽然她也觉得发簪步摇什么的很漂亮……但也只是漂亮而已。
云遥解开少女的发带,拿起梳子,开始一点点梳理她的长发。
“云遥?”
“别动,我帮你束发。”
哦……她只好乖乖的任他动作。
说起来,云遥每天的发型都不一样,有时是高束发,有时是半束发,还有时候是辫子……总之绝不可能是散发。
这么一看,这家伙意外的是个精致男孩?
得想个办法让白翎也学习学习……
就在余夏出神天马行空之时,红发青年已经用她的黑发简单地绾了个小巧精致的发髻,一支镶着小颗红宝石的红木发簪穿插在发间,垂吊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让整个人显得更加灵巧生动。
余夏睁大了眼睛:“这是……?”
云遥很满意她的反应,嘴角微微勾起:“算是你收留我这么久的回礼吧。”
“这怎么好意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余夏还是决定收下。镜子中的自己虽然只有发型变了,但气质和氛围却完全换了一个人……
“我是不是看上去有点像大小姐了?”
少女回头问他,白白净净的小脸因为兴奋而变得微红,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珍贵的黑曜石,漂亮地想让人藏起来——云遥端详了几秒,抬手从桌上拿起从来没用过的口脂,用食指沾了一点涂在她的唇上。
“这样就更像了。”
青年勾唇,俯身细细涂抹着她的双唇,发丝垂落,挡住了两人靠得极近的脸,要是有人从门外路过,怕不是会误会什么。
余夏:“……”
她怎么感觉又有一丝不对劲。
“余夏!你在——”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
她猛地避开云遥的手,转头望向门外,果不其然,看见大叔还有身后的极光和小玉齐刷刷地望了进来——
救命!
“你,你们听我解释……”
但大叔只是飞快地从她艳丽的唇上移开,凌厉的视线直直刺向笑得意味深长的红发青年:“你小子,刚刚对她做了什么!?”
“啊……做了什么呢?”青年笑道,有意无意露出自己也微微泛红的嘴唇。
余夏:“!!!?”
可恶!这小子什么时候偷偷把自己的嘴也涂红了!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最终,在余夏几番苍白无力的辩解之下,大叔勉强相信了她的说法,但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他们出行的队伍又多了一个人。
“你别想甩掉我。”
大叔这么说着,竟意外地强势了一把,直接牵住她的手不放,随后狠狠瞪向另一侧的云遥。
“……”
红发青年笑着不言语,身为乐子人怎么能不再添把火,于是他也牵住了少女另一只手。
大叔:“……”我怀疑你小子在挑衅我。
云遥:“……”是的,你的怀疑没错。
两道夹着火花带闪电的视线在余夏头顶进行着激烈的战斗,唯有当事人唯唯诺诺,很想喊一声“你们不要再打啦!要打去练舞房打!”
余夏:这就是左右为男的快乐吗?
一点都不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