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洗干净的男人有着一张普通的脸,除了头顶上生长着茂盛的蔷薇之外,外表上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丢到人堆里都不会注意的那种。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表情也是局促。
头顶上的蔷薇花也颤巍巍的。
“那个……谢谢你们给我水。”他的声音有些不正常的嘶哑,说话的时候很是用力的样子,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战灼华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被他的奇怪样子吓得躲到了半夏身后,这时候听到他的声音又缩了缩脖子。
季春风也不啰嗦,直接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这个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别耍花招,我们这里每一个人你都对付不了,你也不要想着逃跑,跑不掉的。”高野在他身后依靠着房车门说着。
男人干笑了两声,想到之前见到过的那个气息恐怖到无法形容的男人,说:“我哪里敢。”M..
“那你赶紧老实交代!”明望舒对这个吓唬过自己的男人没有半点好感气势汹汹的瞪着他。
“我,我叫蔡源。是,是服务区附近村子的村民,我是个花农!”男人磕磕巴巴的自我介绍着。
附近的花农?半夏挑眉,“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末日来临之后,你们村子里没有组织你们求生?”
蔡源苦笑:“怎么会没有呢,但是村子小,而且大多数人都去城市打工了,留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虽然运气很好没出现多少丧尸。一开始村子里也有余粮可以维持生计,但是水源被丧失动物污染了,没有水大家根本活不下去。”
“一开始我们是拿食物跟过往的幸存者换水,有些水系异能者会用水跟我们换粮食。我们这样倒是也能生存,毕竟村里人少,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可是后来,也开始有丧尸到村子里来了,小孩和老人根本不敢出门。我,我和另外几个同乡只能轮流卡着日子出来换水。可是不是每次都能顺利的换到水,有个同乡……出去了一次之后再也没能回来。之前我们以为他逃跑了,后来……我才看到了他,变成了丧尸。”
他说的很慢,偶尔还会停下来大口的喘气。
半夏皱着眉然后走到他身前,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张嘴。”
“夏夏?”明望舒不解的望着半夏。
看清了他的嘴,半夏脸色一变:“你头上的蔷薇在吸收你的血肉?!”
“什么?!”众人一惊。
宗卿和明望舒原本也想上前看一下,听见半夏说的后立刻站住不动了。
半夏在他的咽喉处看到了清晰的蔷薇根系脉络,几乎已经覆盖了他整个喉管,难怪他说话的时候不停的咽口水还说话困难。
蔡源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知道,没关系。”
“没关系?!”郑海一震,“你,你会被它杀掉的!”
“如果没有它,我早就死了。”蔡源轻声说。
季春风道:“跟服务区里的屠杀有关系,对么?”
听到他说的话,蔡源肉眼可见的抖动了一下。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的点点头:“不错,那是一场血腥的单方面的屠杀。”
“就算凶手没有真正的动手,但是我知道,就是他下的手!”
蔡源的样子非常的激动,整张脸涨的通红。就连头顶上的蔷薇花也变得娇艳欲滴起来。有血色的线条逐渐蔓延在花瓣上,看上去妖媚又诡异。
知道蔷薇花是吸收蔡源生命力之后半夏看了宁与怀一眼:“宁师兄。”
“别着急,你慢慢说。”宁与怀见状又丢了一捧水在他脑袋上。
蔷薇花吸收了水分之后花瓣上的血线褪去了。
感激的看了宁与怀一样,蔡源冷静了下来。他继续说:“那天也是很普通的一天我拿着一代大米来这边等着看会不会有异能者开车经过这边,我刚才也说了么,我是个花农,末世之后所有我侍弄的花都枯死了,只有这株蔷薇依旧开的很好,我就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我到了服务区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这里了,一开始是一辆大巴车,车上下来了不少人。我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异能者,但是那些人应该是一起的也很有纪律,我说能不能用粮食换水,他们正好有水系异能者,很大方的给我换了几桶水。”
“他们其中还有人来问我附近的情况,我也都照实说了。到这个时候,一切都还很正常。我换完水,就准备离开了。刚走到路边,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小车开进了服务区,车上……车上走下来一个很奇怪的人。”
蔡源打了个磕巴,看上去是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奇怪的人。
半夏问:“然后呢?下来的是开车的人还是?”
“不是开车的人,开车的……开车的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看起来……非常的,僵硬?而且……而且是蒙着眼睛的!”
蒙眼开车?难道是个瞎子?
周懿笙想了想,说:“这个人就是你说的凶手?”
“对!就是他!”蔡源高声说着,“那些跟我友好交流的人就是跟他说完话之后突然就变得异常了,他们,他们开始互相残杀!而且场面非常的血腥……徒手,徒手撕开胸膛,掏出心脏……”
蔡源抖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再去回想那时候的绝望画面。
那些反复失去理智的人红着眼睛将手插入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同伴胸膛,面无表情的互相掏出心脏。
“精神系控制?”周懿笙低声自语。
“那你呢?”明望舒说到,“你不是说那个时候你已经要离开服务区了嘛?”
宗卿联想到了什么,“……你看到了他,所以肯定不可能离开了。”
“不错。”蔡源笑了一声,“我那个时候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我连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就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到他说了一句实验成果还是不错的,准备离开。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土里面,而我的蔷薇长在了我的身体里。遇到你们的前几天,它才从我的头顶长出来。”
说到自己头顶的蔷薇,蔡源的表情非常柔和。看得出来,他的确对自己侍弄的花草非常的珍惜。
就算它吸食自己的血肉他也未曾改变过。
试验成功?半夏几人对这个词实在是太敏感了。
周懿笙忽然问:“你说的那个人奇怪,是哪里奇怪,是不是衣着很奇怪?”
“对!就是衣服很奇怪,给我的感觉也很奇怪,仿佛他不该出现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一样!”蔡源回答道,“他穿了那种宴会的礼服!”
衣着奇怪,宴会礼服?
半夏的脑子里仿佛闪现过什么画面。
安静空旷的实验室大厅……
整齐排列的丧尸……
穿着干净燕尾服的男人……
“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