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兄妹四个来的时候,宣平侯府的老太太正在礼佛,所以下人就给带着直接去闵昭院子里了。
偌大一个侯府,打理的十分清静雅致,让人瞧着很清爽。
不多时就到了闵昭住的院子,刚走进去便闻得一阵淡淡的药草香。
打眼一瞧,就见院儿里种的都是些可入药的花草,很有几样还是苏珺宁叫不出名字的。
引路的丫鬟利落的快步上前去和守在房门口的小厮交谈几句,那小厮推门进去后,跟着闵昭就出来了。
“不知你们今日会过来,是我怠慢了,实在抱歉,快快进屋里坐,来人,拿新茶来,我亲自泡来招待客人。”
他一边招呼,一边还握拳抵住嘴唇,轻轻低咳,瞧着是还没好。
苏予珵年纪最大,自然他先说话。
此刻就拱手。
“侯爷客气,我们兄妹几人今日是特来看望侯爷的,却劳动侯爷病中还要招待,万万不敢当。”
“无妨,我这个人素日没有什么朋友,难得你们来,我心里高兴,不打紧。”
闵昭浅浅的笑着,眉眼间尽是温柔。
看着他的模样,苏珺宁倒是忽的想起了表哥崔宴。
如果闵昭身子骨健朗些,应该和崔宴是一类人吧。
几人闲话几句后,才进屋里坐了下来。
苏皖音命人把带来的礼品送上后,又从怀里摸出一枚已经褪色的旧符,面上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递到了闵昭面前。
“这个符,是及笄那年,我在临安一座极灵验的庙里求的,赐符的禅师说,这符纸是保佑人身体康健的,若侯爷不嫌弃,此符是我的一点心意。”
看着面前少女,闵昭的眼神里滑过一丝光彩,立即就双手接了过来。
“皖音姑娘一番体贴祝福之心,我自当感激。”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苏珺宁心下就默默琢磨着,这俩说不得还真有戏,于是便不插话,只安静喝茶,做背景板。
苏予珵和苏予安两人来之前也是做了点功课的,自然也是一样。
所以,虽然屋里是众人都在,可从始至终几乎只有苏皖音和闵昭的声音。
探病加访友,这一天的午膳还是在宣平侯府用的。
从侯府离开后。
苏予珵和苏予安两兄弟先回去了,苏珺宁则是拉着苏皖音去逛脂粉铺子。
昨儿晚上听寄春说起外头脂粉铺子里新出了些东西,所以就想去瞧瞧。
又是打算买完了脂粉,晚上带苏皖音去清乐巷买些好吃的。
便是之前沈千帷带她去过的,寻常百姓们喜欢逛的地方。
两人到了脂粉铺子,刚下车,迎面儿就见许元澈和秦婉两人并肩从铺子里出来。
许元澈眸中含笑,亲自给秦婉撑伞遮阳,手里还提着几个包裹,显然是刚陪着买了东西。
瞧着两人上了一辆马车,苏珺宁不由心生感慨。
“那两个人你认得?”苏皖音的声音响起,“瞧着像是一对。”
苏珺宁点了点头,“何止是一对,这一对啊,里头的故事精彩着呢,那个男子就是瑞国公府的二公子,最初和苏知意被皇上赐婚的人。”
一听这话,苏皖音顿时就愣了愣,旋即眸中就迸发出八卦的光芒来,开始低声追问。
姐妹俩一起进店里买脂粉,苏珺宁就一边将苏知意、许元澈和秦婉三人之间的关系给讲了讲。
果然,闺蜜和她男友和我的二三事,什么时代都是八卦的极好谈资。
苏皖音听得连连蹙眉惊叹,还是兴趣满满,等讲完了,还意犹未尽呢。
“瞧今日两人大庭广众之下也这般亲密,想来他们之间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
“八成是了。”苏珺宁笑了笑,“一个国公府,一个侯府,都是家教森严的,没有家中长辈允许,他们岂敢。”
不过许元澈如今是退过婚,又被贴上身患隐疾标签的,而秦婉是和离过的,两人也算是般配。
只是,秦婉嫁入了许家,那就是皇后一党,七皇子一党的人了,而苏知意如今是晋王的侧妃,这关系嘛.
可不知道两人的闺蜜之情还能否存续。
买完胭脂水粉,又跟着把临近的几间铺子逛了逛,晃悠着也到傍晚了。
这时候去清乐巷也是差不多合适的时辰。
虽说临安不比汴京这么繁华,但苏皖音也是没有逛过这种寻常百姓逛的小巷子,也是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边吃边买的,一条街逛完就已经天黑。
姐俩都是意犹未尽,刚巧听小贩说护城河西边有放河灯祈福的,又是来了兴致。
难得出趟门,护城河离这儿也不算太远,姐俩心思一致,驾上马车就去了。
只是没想到车夫对这一片儿不大熟,又是晚上,竟走岔了路,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走远了。
再往前,就是乱葬岗了。
车夫吓的厉害,请了罪,又往回赶,生怕走错了路,耽误放河灯叫两位小姐不高兴,这就驾车急了点儿,路上有个不小的土坑,马车就狠狠颠簸了一下。
车内,苏珺宁没坐稳,头就撞到了,痛呼出声来。
“小姐您没事吧,外头怎么驾车的!”南絮急的厉声斥责。
外头车夫赶紧勒马停了下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奴才驾车心急,颠着小姐了。”
苏珺宁今日心情不错,揉了揉额角,只叹气摆手。
“罢了,你且去看看车架有没有坏,这一下颠簸的挺厉害。”
“是,奴才这就去。”
车夫应声,忙不迭下去查看。
苏皖音举着蜡烛,凑近看了看苏珺宁的额头,确定不严重后,才放心下来。
“还好没事儿,不过这是走到哪儿了,我瞧着外头一点儿灯火也没有。”
说着,就掀开车帘往外头瞧了瞧。
隐隐的,便瞧着外头两个男子驾着马,拖着辆板车正快速往这边来。
苏皖音都没来得及提醒,就见那板车也是快速经过方才那个土坑时,狠狠一个颠簸。
板车上的一捆草席就在颠簸中滚了下来,而草席落地摊开后,里头赫然是卷着一个死了的长发女子。
苏皖音吓了一跳,跌坐回马车内,就瞪着眼睛,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怎么了?”苏珺宁疑惑的问了一句。
但这会子苏皖音有些被吓着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状,苏珺宁便自己撩开车帘望了出去。
这时候,外头那板车已经停下,苏珺宁就见两个男子正用草席把女尸卷起来,往车上抬。
边抬,其中一个男子还边念叨。
“王妃娘娘,您可别怪咱们,咱们也是听吩咐办事儿,惊着了您啊,您莫怪。”
“呸,你还叫她王妃呢,咱们府里谁认她,赶紧的,丢出去了回去拿赏钱。”
另一个男子不屑道。
方才的男子哼了一声,“人都死了,留点儿口德吧。”
“快走快走,没瞧见那边还有马车么,叫人看见。”另一人催促。
隔得远,苏珺宁并未听清全部对话,隐约听见似乎有娘娘,王妃什么的。
也不管是有没有听错,但和这俩词要是沾边,肯定不是好事,于是立即放下车帘,催促着车夫直接驾车回府。
苏皖音还奇怪为何不去放河灯了,但见苏珺宁紧蹙眉头,似乎有事儿,便没有再多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