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感还真不错。”
晏清初手上把玩着一把蝴蝶刀，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划过一道血痕，然后用指尖沾了点血迹放到鼻端嗅闻，满意地点点头。
身侧的台子上一个箱子打开着，里面放着琳琅满目的银制刀具。
这是前段时间泠齐叮嘱她找人做的，随时准备好应对克洛伊那东西。
“小零七，你就没有那种，比较神奇的药？在我把刀捅进那东西的身体里之前，让她完全感受不到银的存在的那种。”
[没有，这个位面本来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现代，我没有准备那些东西，要等回到总部再调货。]
泠齐属实没有想到，在这个位面会出这么多意外。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始终搞不明白。
[况且你以为，她会猜不到你做了准备吗？要是她在你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现，也许反倒会怀疑你在打什么算盘。]
晏清初思索着点点头，表示赞同，正所谓出其不意。
她又玩起了蝴蝶刀，这是她最喜欢的刀具。
可惜在上个位面打丧尸的时候，用这个容易溅自己一手恶臭的丧尸血。
这次行动，估摸着也用不到。用来杀那东西，她优先选折叠匕首。
听到了她的内心所想，泠齐说：
[属于这个位面的东西，都不能带走。]
“啊？”这可是她第一次想拿走东西，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小姐，该去试婚纱了。”
阁楼的门被敲响，晏清初收拾了箱子里的东西，转身去给秦妈开门。
“应小姐在楼下等你。”
秦妈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也罢，这两天所有人看她都是这副表情，谁叫她抛弃了正牌女友，突然宣布要跟青梅竹马结婚呢？
还要在三天之内把婚礼办出来。
纵是最不满意陆榆的晏仪舒也气得差点昏过去，骂她不要脸，跟齐霜一路货色。
晏清初也只是淡淡应着，她妈急了连自己老婆都骂进去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应谣枝接她坐车去试婚纱，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虽然只是演一出戏，但作为最熟悉的朋友，难免尴尬。
更何况，她们心里，一个爱着对方以为对方不知道，一个对此其实心知肚明，更是不知该如何相处了。
“就选这件吧，帮我换下来。”
镜子里的晏清初穿着一身白色的短款婚纱，拖地的后摆是可以拆卸的，朋克风的裙摆设计可以搭一双白色马丁靴，最适合……打不过就逃跑。
应谣枝微笑着点点头，帮忙把背后的拉链拉开，一边整理一边说：
“很衬你。”
她很想装作若无其事，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她惊艳。
她一直知道，晏清初的皮肤很好，白皙而细腻，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将人的视线吸引。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澄澈透亮。
却没想过，穿婚纱的她会美得这么过分，而且，是为她而穿的。
即使这是一场约定好的幻梦，她也想让自己永远沉浸在里面，不愿醒来。
“谢谢夸奖，不过我还是不太习惯穿这样的衣服。”
晏清初微笑着点点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一瞬的失神。
没想到第一次穿婚纱，会是在这种时候。
年少的时候，她也幻想过那一天，是什么样的来着……太久了，她已经记不清了。
“我们走吧，要送你回去吗？”应谣枝问道。
“不用，辛苦了。”
疏离得好像陌生人，或者说是相敬如宾。
应谣枝突然有些后悔，晏清初突然要结婚的原因，谁也没有告诉。
那为什么选中了她？
她当时明明是一口应下的，打着朋友之间互相帮助的幌子。
如今却眼睁睁看着，连朋友关系也快化为泡影。
——————
晏清初独自走在雪地里，从那天初雪开始……雪似乎就没停过。
她抬头望着天空，茫茫的天空中飘荡着几片云，一阵冷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从春天到冬天，她在这个位面已经度过了大半年了。
晏清初在原地站了很久，靴子里的寒意渐渐蔓延至她的脚趾，她低声咒骂了句，便转身往回走。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里也有她的家，她不应该待在外面受冻。
可她的脚步才刚迈开，就听见有车喇叭的声音传来。
“阿晏……”
车上下来的人她再熟悉不过。
“为什么，你要选她？”
章霓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着，带着一丝哭腔。
突然结婚的原因，晏清初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态度坚决，没有人会当她是玩笑。
但克洛伊一定会把内情告诉章霓。
晏清初抬头望着她，嘴角勾勒起一抹浅笑，缓缓开口：
“现在闹已经没意思了，不是吗？”她从口袋中伸出手呵了口气，“我选应谣枝，是因为我不会选你。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这个结果。”
“可是你……”可是你却妥协了。
我本以为你不会妥协，不会答应克洛伊的要求，可你却要和应谣枝结婚！
连最爱的陆榆也说抛弃就抛弃。
“你就这么无情吗？阿晏，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变成什么样？章霓，我一向都是这样的人啊！”
晏清初看向她，嘴角的笑意越发灿烂，“不然你以为我是怎样的人，你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吗？”
“不过是一时好心，施舍给你几分爱罢了，你却不识好歹，挑战我的底线。你说，你该不该？”
她语气中尽是嘲讽，章霓却没听进去。
她只听见，她说，她说……
“你说，你爱过我，是吗？”
章霓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紧张地握着拳头，已经留长的指甲深陷入掌心里，却毫无察觉。
晏清初愣了愣，随后轻声笑了出来：
“爱？你觉得是便是吧。”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章霓的泪水终究没忍住夺眶而出，她捂着脸蹲下，放肆地痛哭起来。
泪水一滴又一滴，落在积雪上。
“哭够了吗？”
晏清初慢条斯理地弯腰，替她擦掉泪珠，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看向那双漂亮的眼眸。
她的睫毛纤长浓密，鼻梁高挺，唇瓣嫣红饱满，仿佛是精雕细琢过的艺术品一般。
还是这么漂亮。
[章霓好感度：98。]
突如其来的好感上涨让晏清初心中更加畅快，嗤笑了一声，然后挥手扇在了章霓脸上。
章霓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了头，跌坐在雪地上。
[晏清初你做什么？冷静一点，她的黑化值还是99！]
泠齐急得叫出了全名，要是黑化值又破百，受苦的可是她！
晏清初颤了一下，小零七好凶啊，她戏瘾才刚上来呢。
她的确是气糊涂了，竟忘记了章霓那一枝独秀的黑化值。
“对不起，我错了。”
晏清初立刻认怂，小心翼翼地哄着泠齐。
[那你就趁现在，把她的好感度刷满。]
泠齐的气还没消下去，冷冷说道。
晏清初撇撇嘴，她本想甩一巴掌，然后潇洒离去的。
“我们两清了。”她走上前，把章霓拉起来。
“什、什么？”
章霓不可置信，她说什么……
“我说，”晏清初已经转身走出几步，又顿住脚步，悠悠开口，“我原谅你了，章霓。”
“从此以后，山高水远，我们再无瓜葛。”
因为很快，她就会将这一切终结。
章霓跪坐在雪地里，刺骨的寒意顺着腿蔓延到四肢百骸，冰得她直哆嗦，让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刀疤开裂，流血，染红了一片洁白。
原谅了……她原谅她了。
她不恨了，可是……她却无法停止。
那就用这份她留下的爱，彻底将她摧毁吧。
[章霓好感度已满100，黑化值剩余99。]
到底，还是谎言最甘甜……对吗？
可是黑化值却还是一动未动，那么，只有赌一把了。
一切的一切，就看明天了。
——晏清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