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之中,绝大多数人听见这个名字,都会嗤之以鼻,
无能的废物皇帝,半点都比不得他的父皇花倾,
如果不是那张相似的脸,他们甚至都怀疑花重锦是不是花倾的血脉。
然而真正见到他时,便是由心而生的畏惧,
花重锦不仅有瑞安王花归的势力支撑,他本身也实力高强,
就算没有侍卫和暗卫保护,就算是赤手空拳,依旧能杀那些刺客片甲不留,
所以在没有足够的实力造反之前,谁都不敢真的触碰这位的霉头。
所以……是宫里的那位微服出巡了?
但秦何成的目光落在斗笠下那身不明显的鹅黄色裙摆上,
不像是男人的衣物。
花重锦因为生了一张美艳的脸,平日最讨厌别人提及他的长相,
所以除了龙袍,其它用度多为深色。
秦何成心中的几分畏惧被打消,狞笑一声:“装模作样!”
说着他手中的长鞭宛如灵蛇,猛地冲向林雨散。
【宿主小心!】系统七七尖叫出声。
换做别人可能是大佬在装逼,
但宿主的那一丢丢体能值,根本装不了逼!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劝宿主点上那四十点体能值?全部点在速度上?.
就在七七纠结的时候,那长鞭眨眼间便来到林雨散面前。
林雨散岿然不动,
忽然,空气被划破,一柄弯刀快如闪电,瞬间将那长鞭斩成两段。
那长鞭即使被斩做两段,断掉的那一端却依旧带着惯性朝林雨散冲来,
一只手忽然横在她面前,将那长鞭直接打了回去。
毫无巧劲,野蛮的直接打了回去,
力道并不比秦太尉的小。
秦太尉最后如何了,林雨散没什么兴趣去关心。
她关心的是从暗处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并无任何多余神色,为林雨散解决了危险之后,半跪在地上,道:“主子。”
林雨散便知道,花重锦临死前以那种方式交给她的东西,或许是在防着暗处的这个人。
她还未说话,那脸上挨了一鞭,留下一道丑陋鞭痕的秦太尉先一步发号施令:“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那贱民殴打朝廷官员,乃是重罪,还不赶紧抓起来!”
斗笠下的眼眸多了几分冷然,
在义父手下的坠兔宫长大的她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坠兔宫规矩严苛,虽然不会经常死人,但右使周扬灵折磨人很有一套,
坠兔宫人人畏惧周右使,
只不过仗着义父对她的特殊对待才敢肆意妄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保持着自己的天真。
“知道怎么做?”林雨散问。
那黑衣人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明白。”
黑衣人手中的武器是两柄弯刀,
弯刀如他的人一般,全身漆黑,在空气中泛着冰冷的微光,
他的身形轻盈,宛如灵巧的飞燕在那侍卫中穿梭,
所及之处却如镰刀割麦子,成片倒下。
那些侍卫的反抗仿佛是兔子对鹰的反抗,毫无还手之力。
完全是单方面的虐杀。
秦太尉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在侍卫还在浴血时,自己偷偷逃了。
黑衣人没追,
朝廷重官,没有明确的命令,他不能杀。
林雨散没有下令,那黑衣人便将此处的侍卫杀了个片甲不留。
末了,他的弯刀朝着最后一个红衣少女挥去。
“行了。”林雨散淡淡道,“过来。”
黑衣人利落的收了刀,像没有感情的人偶一样朝林雨散走去,然后半跪在地。
方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红衣女子并没有半点害怕,反而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两人的方向。
大人物,
必定是比太尉还要大的人物!
或许……或许能借助他的手,杀了秦何成,为家人报仇。
想到因她惨死的家人,红衣女子的眼眶便再次泛红。
这边,林雨散打量了一眼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低头也只有一团黑色,眉头一皱,道:“站起来。”
黑衣人听话的站起身,却还是低着头。
他比她高了一大截,即使是低着头,她还需要微微仰头才能清晰地看见他的面容。
古铜色的皮肤,眉骨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
模样不如傅星离那般惊艳,但也算英俊,
如果能忽略他那面瘫一样的表情。
与此同时,因为林雨散抬头,黑衣人也看清了她戴着面具的面容。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不管是面对花重锦还是现在的她,这幅貌美的皮囊无法触动他半分。
只是在对上那双藏匿于黑暗的眼眸时,他却在她眼中看见了他不曾见过的光亮。
也是花重锦眼中不曾拥有过的光亮。
那光亮,像湛蓝的天空,
是一望无际的自由。
“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低头抱拳:“属下销骨,是主子的暗卫。”
“销骨?”林雨散发出低沉的哼笑,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销骨道:“属下一人可敌千军万马,不需要他人。”
林雨散彻底被他逗笑。
看模样是个木讷的性子,没想到他还挺自负。
不过从方才单方面虐杀的战斗来看,他确实有自负的资本。
义父派这么一个人看着她,确实放心。
林雨散不再说话,她此次本就是想借秦太尉的手,逼背后那个人出来,
如今见到了人,她便拉了拉斗笠,低头准备回宫,
销骨也再次隐于暗处,销声匿迹。
而那红衣女子突然跑到林雨散面前,跪下:“大人的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小女子余生愿为大人当牛做马,以报今日之恩!”
她的半边脸被毁,鲜血淋漓,但在这雨中却依旧别有一番风味,
这幅皮囊的美不减半分。
林雨散依旧用男音,话语间带了几分风流:“你的脸被毁成这样,我留你何用?”
红衣女子一愣,回想起被自己亲手毁掉的脸,半晌反应过来:“便是不服侍大人,为大人做些粗活儿也是可以的!”
林雨散打量了一眼她的手,似笑非笑:
“你这手,可不像是做粗活儿的手。”
方才她提到父兄,再看她身上穿的绫罗绸缎,戴的金钗玉珠,想来也是在家不曾受过委屈的掌上明珠。
她的手也是白嫩细腻,能看出来平日里有涂抹手霜好好保养。
红衣女子的十指缩了缩,狠狠的抓住泥尘,
但一想到父兄和娘亲的惨状,她重重的磕头:“奴婢可以学!奴婢不怕苦!只求大人收留奴婢,给奴婢一个住处一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