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天镜声音弱的微不可闻,它有气无力在沈言脑子里道:“我要回本体睡一段时间,等我睡醒了,再来找你。”
还未等沈言开口问它,小玄天镜就从他的识海里消失了。
沈言失魂落魄跌坐在椅子上,苍夙与九烛伸手想要扶住他,被沈言微微躲了过去。
沈言实在没有心情再应付其他人,也没有脑子想着,为什么这二人对他的态度如此怪异。
沈言身心俱疲,他很想休息,却发现他的房间里的两个人还没有走。
“对不起师尊,九烛师父,弟子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沈言没有力气同云霸天相处,自然也没有力气应付这两位大佬。
用自己师尊为借口,拒绝云霸天的关爱是他的不对,但他同样也不想面对来自师尊跟九烛的关爱。
九烛与苍夙二人眉头一蹙。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二人心口同时重重一跳。
二人同时抬头透过屋顶,利眼穿透虚空之中。
却见平静了两千年的天穹封印泛起浅浅波澜,苍穹虚空之中混沌之气翻腾得厉害,似有什么可怕的生物要从里面探出。
苍夙当下便道:“你好好休息,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九烛道:“好生歇息。”
他们一离开这里,沈言再也坚持不住,勉强自己走到床上,直直倒了下去。
他把头埋在厚厚的云锦当中,许久许久。
苍夙与九烛二人闪身浮在封印之处。
封印之处完好无缺,但刚才他们心底的预警绝不会出错。
封印之处是处于太一大世界与虚空混沌的交接之处。
这里包围着无边罡气,只要稍稍碰到,直接化为灰灰,而这两人却视这可怕的罡气如无物一般。
苍夙右手张开向前一抹,只见虚空空白之处渐渐显现出巨大无比,似乎覆盖着半个苍穹那么大的银色网状结界。
网状结界有一处非常突兀凸出,扭曲变形。
像是里面有东西重重打击到结界之上。
那处被攻击到变形的结界网上,还残留着惊人的魔能。
九烛眼中闪过一道戾气,冷硬道:“是域外天魔。”
苍夙手指掐起几道法印,手中银色光团亮起,开始修补快要破碎的结界。
“这结界终究支撑不了多久时间,能够撑到阿言回来,我也心满意足了。”
九烛与苍夙为一体三魂中的二魂,他们之间共感共享,随着分裂的神魂逐渐修复完好,他们之间不仅会共感共享,渐渐也会同化成一人。
苍夙修补好结界,神情冷漠凝视半身。
九烛同他共感,自然也知道他在想问什么。
无非就想问他为何如此控制不住自己。
他们本就相互约好,在没有合体之前,不得私自对沈言表露情意。
九烛冷笑:“莫要再问。”
九烛这声冷笑,笑得讽刺。
这抹笑,同样也刺激到苍夙最为忌讳的那一点。
他们与本我分割数千年,这数千年早就成为独立个体,若是他们之中有一人不愿合体成为一人,太古帝君将永远消失在世间之中。
苍夙懂,九烛自然也懂。
但他们同样也爱着沈言。
说是受本尊的影响也好,或是后来的相处也罢。
他们自分割出世起,保护、爱护沈言,已经刻到骨子里,再也分离不得。
更何况,他们怎么能忍受被天道分裂的耻辱。
数千前过去了,被回溯时间的天道将会再一次破开时间禁锢,到时候又有谁可以保护沈言,保护这番天地。
就只凭他们被分裂的三魂吗?
简直天方夜谭。
苍夙全身冒起无边剑气,剑气化虚为实,化为万万仙剑在虚空中布下层层诛魔剑阵。
九烛化掌为爪,覆盖黑色鳞甲,有黑色业火在掌中翻腾。
业火就像有了人类的智慧一般,小火苗竟在九烛手指上撒娇似的蹭蹭了,最后有些不舍跳动数下。
九烛勾起嘴角,任由业火在他手掌心中翻滚。
业火在九烛掌中只有小小一团,黑色火焰形态,可可爱爱这里蹭蹭,那里跳跳。
若是有人认为业火都如这般可爱无害,那就大错特错了。
业火,只要一粘染上一丝丝,就如骨附髓,直到化为灰灰,形神俱灭。
九烛抬起右手,业火飘浮而起,像是最后不舍得主人一般,在九烛脸上轻轻蹭了蹭。
片刻之后,投入到结界之后的那片混沌之中。
充斥着暴虐的混沌空间渐渐平复,九烛双手负于身后,冷冷凝视混沌虚空道:“是时候唤醒本我”
苍夙的结界加上九烛的业火,足可以挡住域外天魔一段时间。
苍夙已经突破渡劫期,沈言从过去回来,正是时候了。
二人瞬间消失在原处。
此时陷入梦魇之中的沈言却一无所知。
躺在床上睡着的沈言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
可他的脸色却十分惨白。
“不!”
沈言的牙死死咬住在唇,下唇被他咬得血肉模糊。
胸口剧烈喘息,双手死绞在云锦上,像是顺不上气来一般。
不知何时起,他的身边开始弥漫着一股灰黑色的雾气。
只是稍稍看上一眼,正常人就会陷入无边大恐惧之中。
似雾非雾,又恶心黏稠。
仔细看,似有密密麻麻的魑魅魍魉。
仔细听,又能听到种种的窸窸窣窣。
灰黑色不可名状的雾气飘到沈言身前,从祂周身黑气翻腾,可以看的出这团雾气,似乎十分激动。
‘终于等到你了。’
‘我的小云兽。’
‘嘿嘿嘿!’
“哈哈哈!”
“谁,是谁!”沈言猛然睁开双眼,挺直身子。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剧烈收缩,缩成猫科动物的竖瞳。
他的眼里满是恐惧害怕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收拾情绪回过神。
大片大片的汗浸湿了他的衣服,让他显得异常狼狈不堪。
沈言捂着胸口,十分不适喘了两下。
过了许久,心跳才缓缓平复下来。
沈言抹了抹满头汗,心有余悸到处看了许久。
直到彻底确定,他是安全的。
他已经回来了。
梦中的场景早就忘记,唯独留下久久不散的锥心之痛。
沈言弓起双腿,头抵在膝盖上,不一会儿,膝盖就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