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见他脸色不对,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不会你也在这里用过餐吧。”
靳夜辰铁青着脸点点头,胃里有想要呕吐的恶心感:“十几天前有在这里接待过客户。”
沈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忍住不笑:“放心吧,前十天这里应该还没出事。”
靳夜辰蹙眉,定神细看,不见里头有任何活物。
夏日六点半的时间,天色还很亮,但在这里,却阴森灰暗,看不太清楚。
沈言没有进去,他拿起手机给这家店的老板打了电话,又过了一会儿,天色开始暗下来,老板才从里面姗姗来迟。
孙氏私房菜馆的老板自然也姓孙,说是第八代孙氏私房菜馆传人。
但他却不是孙家的血脉,而是孙家的上门女婿,后来把姓改了,改姓孙,人称孙兴旺。
沈言看着老板战战兢兢地从后院走过来,脸色苍白如纸,摇摇欲坠。
他见到沈言二人过于年轻的外表一愣,虽说严俊生在电话里提过,这位大师很年轻,但这两个也年轻的过分了些。
孙兴旺眼里期待的光都要消失了,他连勉强维持自己表情的力气都没有,有气无力道:“你们好,请问哪一位是沈天师。”
沈言:“不敢称天师,你好,孙先生。”
“叫我孙兴旺就好,快里面请吧。”孙兴旺慢吞吞带人走到后院。
后院面积跟前院布局一样,同外面一样四合院般的院子,两边耳房,正堂是他们一家人住的地方。
孙兴旺住的地方没有问题,里面家具非常古朴,可以看得出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打造,价值不菲。
孙兴旺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他们,自己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请坐吧,唉。”还没有说话,就开始长吁短叹。
孙兴旺又想了很久,似乎在组织语言:“大概十天前,我这家私房菜馆就发生很奇怪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我媳妇很晚才到家,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孙兴旺特别强调了他媳妇很晚回家这件事。
孙兴旺似乎有点冷,大热天的,他不仅穿着长袖,身上还穿着一件黑色的厚外套。
但他还是冷得脸色惨白,手指冻成不健康的惨灰色,好像一直待在寒冷的地方一样。
沈言摸了一下椅子,椅子上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灰,像许久没有人来过。
“虽说孙家私房菜招我入赘,但其实手艺并没有传到我手上,而是传给我媳妇,我媳妇才是这里的大厨。”孙兴旺眼里还带着笑,一点都没有怪孙家的意思:“我媳妇做饭可好吃了。”
沈言没有打断他的回忆。
“然后呢?”沈言轻轻问道。
“然后?哦对,然后,我媳妇就病了,她没有办法下厨,她说她怕火,我就想把店关了几天,想好好照顾她,但她不同意,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个人,就把饭店继续开下去。”
沈言:“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外面那些客人是假的。”
孙兴旺听到沈言这么说,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什么外面客人是假的,你在胡说什么?”
靳夜辰轻敲椅子扶手,冷声道:“我希望孙先生能够配合工作,否则,只能另请高明了。”
靳夜辰这话直接说到他最害怕的地方,他也不是没有找过别人,却无一个能走进这家私房菜馆大门,除了沈言他们。
但他又实在不能接受,他待了二十多年的孙家,里面竟成了那般破败的样子。
他忍不住王呜呜哭了起来:“对不起二位,我就是忍不住,我对这里的感情太多了,看到那个样子,我就觉得对不起我岳父,我不仅没有照顾好婉儿,连这家店,我都没有照顾好。”.
孙兴旺的情绪来得又急又猛,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沈言没有办法再问。
事情没有得到解决,沈言就想着先在这里观察一个晚上看看。
“尊夫人呢?”沈言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看到孙夫人出现。
孙兴旺有些怪怪道:“她去准备吃的了,你们等一会儿呀。”
他又开始絮絮叨叨讲起,跟这家私房菜馆的感情,一个老男人痛哭流涕,眼泪鼻涕糊成一团。
沈言眼角余光看到靳夜辰嫌弃撇开眼睛,不由笑了笑。
孙兴旺见他都这么惨了,他还要笑他,就哭得更大声了。
这时,孙兴旺的媳妇回来了,他媳妇就是方才所说的孙婉儿。
孙婉儿人如其名,就像她的名字一般,是个看起来温婉可人的闺秀模样。
她手上用篮子装着一些酒菜,脚步轻盈踱步到圆桌,把饭菜一一摆好。
只是,这脚步未免也太轻了一些。
沈言眼角从孙婉脚下扫过,见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棉布鞋,双脚轻盈得就像走在云端之间。
“你们好,我是孙兴旺的媳妇,这是我亲自下厨做的饭菜,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孙兴旺,你别看着,你也吃呀。”孙婉儿温柔拿过筷子放到孙兴旺手上。
孙兴旺的脸吓得更白了,手指还微微颤抖,似乎拿不住筷子一般。
屋内的灯光非常昏暗,连人的脸也映得暗黄暗黄的。
沈言只觉得孙婉儿的妆似乎化地过浓了一些,口红也用得太过红艳,他眼尖地发现,在孙婉儿的颈脖处,同样有一圈浅痕。
他回想到门口两个小女童,眼眸一转,就转到靳夜辰身上。
靳夜辰与他对视了一眼,沈言眼波流转,转到孙婉儿脚底处又转了回来,头轻轻摇了摇。
就在此时!
“啊~啊~救命呀~”门外传来一道长长的惨叫声,沈言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抬眼一看,只见一个有着娃娃脸的小年轻哭着喊着跑到院子里。
他一看到坐在里面的沈言,就像看到一个救星,鬼哭狼嚎惨叫:“救我,救我呀!!”
他的速度过快,沈言猝不及防被他抱个正着。
宋词鼻涕眼泪全都擦在沈言身上,沈言忍无可忍把他从身上撕下来。
宋词人小,手也短,沈言把他撕下来抵住他的胸口不让他碰到他。
他就獐牙虎爪乱扑腾一通,让沈言太阳穴头痛地抽了抽。
最后,还是让靳夜辰给拎到一边放好。
宋词见到靳夜辰,他本能地就伏低做小,安静如鸡,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