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衍答应救助保护动物后,各方面很快发来了邀请函。
他将邀请函转给越观今,请越观今查验各方面的情况,最后筛选出了情况最危急的斑鳖。
叶雪衍看过资料后,决定带队去处理斑鳖的问题。
斑鳖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正式确认这是一个独立物种的时间很晚,也就是近几十年,它渐渐灭绝,人们才发现它可能是一种新物种,而之前,大家都将它当中华鳖或鼋看待。
人们发现得太晚了,根本来不及保护,现在,这种曾经分布在华国江南地区的生物已经功能性灭绝了,根据目前的资料,全世界范围内有记录的斑鳖就两只,一只在国内,一只在国外,还都是雄性。
叶雪衍决定过去看看,不过在过去前,还是亲自跟对面的负责人联系,认真告诉对方,他只是想去试试,不确定一定会有结果,因为斑鳖是爬行纲龟鳖目的物种,虽然他之前有成功救助龟鳖类的经验,但这次不一定能行。
他也是丑话说在前面,免得大家抱有太大的希望,最后无法接受令人失望的结果,弄出不愉快来。
斑鳖救治组的负责人听到他这么说,不仅没失望,反而更觉得他靠谱,也认真说道:“现在大家已经毫无办法了,邀请您也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能有好结果当然最好,如果实在不行,那大家也将能做的都做了,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叶雪衍:“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那边要是没问题,我就按原定日期带队过来了。”
双方沟通好,越观今组织团队成员,做好后勤工作。
这次谢醒也去,叶雪衍多少有些意外:“你最近比较有空吗?”
谢醒:“事情是不多,陪陪你,顺便见一下老朋友。”
叶雪衍:“那有好多年没见了吧?”
谢醒:“十七年,对方退休后就再也没见过。”
叶雪衍感慨:“那确实得抓紧机会了。”
人和人只要不住在一起,那无论未来的时间还有多长,都是见一面少一面的。
这次去的人比较多,他们直接包机过去震泽市。
震泽市以震泽湖得名,而震泽湖又是华国第三大淡水湖,从古至今,无数文人墨客留下了关于震泽湖的诗篇。
斑鳖作为震泽湖中的常见物种,之前在还没有获得独立的名字的时候,就在文史上留下了诸多记载。
只是没想到现在震泽湖的水位连年下降,斑鳖也要灭绝了,文史上描述的那些场景,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
想到这里,叶雪衍就觉得遗憾。
到了地方,对面有人来接。接机的人声势还挺浩大,足有十来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银发老太太,老太太精神矍铄,身边还跟着两个中老年跟班。
老太太眼尖,一见他们出来,立刻围上来,喊道:“谢主任跟叶大夫来了——”
叶雪衍没想到这边的人这么热情,低声问谢醒道:“这就是这边救治组的人吗?”
谢醒同样低声:“为首那个老太太是我朋友。”
他们说话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赶过来了,先热情地跟谢醒和叶雪衍打招呼:“谢主任,叶大夫,欢迎你们的到来,你们来了,我这心就放下一半了。”
说着,没等谢醒和叶雪衍说话,老太太转身对两个中老年男子说道:“这位就是你们谢叔叔,当年我在组织里没少被你们谢叔叔照顾。谢主任,你见过我两个儿子的,大的小武,小的小义。”
两个中老年男子在老太太的示意下,张嘴小声对谢醒喊了声叔。
叶雪衍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他总算知道谢醒在组织里为什么那么特别了,原来不止身份非凡,辈分还高啊。活那么大的年纪,后辈的后辈,积累起来,可不就很多侄子侄孙?
哈哈哈,只是这事怎么那么好玩?
叶雪衍脸上的笑意还没绽放完,两名中年人,转过头来还对叶雪衍也叫叔。
叶雪衍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在他们话音未落的时候连连摆手:“叫我叶大夫就好,不用喊我叔。”
老太太笑着帮腔:“辈分嘛,跟年龄没关系,叶大夫您是谢主任的爱人,就是长辈,您别客气。”
叶雪衍手忙脚乱地拒绝:“不不不,新时代,我们不兴这个。”
这次轮到谢醒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越观今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低着头,大概怕自己笑场会笑出声来。
老太太还要再说什么,谢醒主动站出来解围,说道:“就叫叶大夫吧,喊我谢主任,职场上不好按家里的喊。”
老太太似乎对谢醒尊崇信任异常,谢醒这么一说,老太太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主任说得对,那就按您说的来。”
叶雪衍连带两名中老年男子齐齐松一口气,后面的大家也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憋笑了。
老太太没管现场的气氛,招呼道:“你们大老远赶过来,饿了没有?先去吃饭吧?我已经让他们订好饭菜了,主任您放心,没用公家的钱。”
对上叶雪衍好奇的目光,老太太又自我介绍道:“我叫薛小琴,叶大夫您叫我小琴就好。”
叶雪衍看向谢醒,谢醒说道:“还是叫薛主任吧,他年轻人面嫩,叫小琴不太好。”
薛小琴还没有退休的时候,最高做到了局长,现在职场中还有许多后辈,叶雪衍直接喊她名字确实不太合适。
老太太笑容满面:“也行。”
现在确实到饭点了,谢醒让大家一起去吃饭。
吃完后,越观今先去把账给结了。
薛小琴知道后,直说:“主任您这也太客气了,这么多年没见,请你们吃顿饭怎么了?”
谢醒解释:“这次出来工作,让你请客不太合适,等下次我们私下拜访,你再请客。”
薛小琴:“这也行,不过你们说话算话,一定要来啊。”
谢醒:“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薛小琴笑了两声:“也是,主任您最是君子,君子一言,向来驷马难追的。”
聊完私事,话题渐渐转到斑鳖上。
薛小琴叹气:“我们小时候,河里的斑鳖可多了,洗衣服都可能抓到,哪知道才短短几十年过去,情况就变成了这样,我还活着,斑鳖倒要灭绝了。”
叶雪衍:“我看你们传过来的资料,说每年都派出专项小组寻找过,这么多年来也没什么进展?”
薛小琴左边的中老年男子,也就是她儿子钟其武接过话头:“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进展,进展就是,我们确定在震泽湖各大水系中真的找不到斑鳖的身影。”
这个进展还不如没有进展呢,叶雪衍咋舌,对现状感到挺无奈。
钟其武就是先前跟叶雪衍联络的斑鳖救治组负责人,他跟叶雪衍打的交道比较多,对叶雪衍比较熟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苦笑道:“正是确定它们基本灭绝了,上面才比较重视,连带着加大了在环境保护方面的投入,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叶雪衍:“我记得斑鳖主要生活的地方是在水流比较缓慢甚至相对静止的深水处,它们尤其喜欢淤泥,人工去找,怕是不太好找到吧?”
钟其武点头:“对,我们也是考虑到这个方面,觉得斑鳖在野外兴许还有残存的个体。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们完全没有遇见过,数量应该非常稀少了,即使残存几只,相互的距离可能也比较远,没办法繁殖,所以我们依旧可以断定为,斑鳖已经功能性灭绝了。”
斑鳖□□后会产卵,如果这些卵真的存在,他们的寻找强度那么高,又发动了广大人民寻找,观察到斑鳖受精卵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既然这么多年都完全没有观察到,野外大概率没有斑鳖产下的卵。
而且斑鳖性格凶猛,非常好斗,同处一片地方的斑鳖雄性,通常不死不休,就算震泽中有两只以上的斑鳖,多半也打死一半以上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论证,斑鳖的现状都不容乐观。
叶雪衍点头表示了解,而后说道:“我需要先去接触现存的那只斑鳖,尽可能获取它的资料,最好跟它相处一会,方便吗?”
钟其武:“没问题。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叶大夫您有需要,随时都可以喊我们。”
叶雪衍:“那就今天下午吧。”
钟其武一愣:“这么快吗?”
叶雪衍点头:“尽早看看有没有结果,没有的话也好早做打算,免得浪费时间。”
钟其武:“那我去打个电话。”
桌上,薛小琴听他们三两下就说好了,忍不住说道:“叶大夫跟谢主任真是一样啊。”
叶雪衍抬头:“哪里一样了?”
“谢主任也不耐烦拖延,你们同样雷厉风行,说话的神态几乎一模一样,说话的语气也像。看久了,就感觉你们的长相虽然不太一样,但身上都有同样的气质。”薛小琴笑眯眯,“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叶雪衍还真没意识到自己说话像谢醒,他和谢醒对视一眼,回忆了一下,发现某些时候,他说话的风格确实在向谢醒靠近,有事说事,习惯简洁提出自己的要求而不是解释。
可能谢醒跟人沟通的方法比较有用,叶雪衍见多了,下意识就学他了。
谢醒在桌子下拍拍叶雪衍的腿,对薛小琴说道:“我们能成为爱侣,肯定在某些方面是一致的。”
薛小琴:“这话说得是,我跟我家老头子也是,外表再怎么不像,内里都有几分相同,要不然日子肯定过不到一块去。”
说着,薛小琴看着叶雪衍,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
叶雪衍看她这样,心中有些伤感,在桌子底下握紧谢醒的手。
恋人能在一起,确实值得好好珍惜。
午饭时的聊天只是一段插曲,叶雪衍很快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他下午带着越观今他们,亲自去动物园看了国内唯一记录在案的活斑鳖。
这是一只雄性斑鳖,据估计,现在有两百多岁接近三百多岁,斑鳖的寿命大概四百多年,大家都觉得这只雄性斑鳖年纪大了点归大了点,但还老当益壮,如果有雌性的话,繁殖下一代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大家才这么积极地寻找新的斑鳖,尤其想找到雌性斑鳖。
他们到的时候,斑鳖正在水塘的大石头上懒懒地晒着太阳,看它的精神面貌,状态应该不错。
这动物园养斑鳖养得挺好。
越观今他们看到斑鳖后,都对这斑鳖的状态感到满意。
叶雪衍看到这只斑鳖的第一眼,却肯定地说道:“这只斑鳖已经进入了老年期,没什么繁殖的可能了。”
大家瞬间露出意外的神情。
钟其武没想到第一个消息就是坏消息,当即脸色微变,勉强微笑:“应该不至于吧,我们之前也不是没尝试过让它跟雌性斑鳖□□,雌性都成功生下了受精卵……”
叶雪衍:“我看过资料了,受精卵是生出来了,但四次孵化都没成功吧?相比起其他原因,我觉得这只雄性斑鳖的生殖能力出了问题的可能性大一些,它年纪太大了,精|子质量不行。后续就算找到了新的雌性斑鳖,可能也不能用这只斑鳖作为种公。”
没等钟其武说话,叶雪衍看他一眼,接着说道:“所以接下来我们的任务重一点,起码要找到一雌一雄两只斑鳖。”
钟其武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说要找新的斑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能找到吗?”
叶雪衍思考了两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我们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