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解雨花番外·自诉

我是解雨臣,艺名是解雨花,那是我的师傅二月红为我取的。

我这一生中,遇到过两个很重要的人。

一个是我的师傅二月红,另一个则是幼时遇到的师叔,也就是我后来的小叔叔。

在我就被师傅带入了门下,开始学习花鼓戏与京剧时,也会听他和师娘谈起师叔。

他们说,当年若是没有师叔,我师娘也没法健康平安的活到现在。

师傅总说,师叔并不是个普通人,他的来历成谜。

早些年他们曾在一起学唱戏时,师叔比他年长一岁,也就早学戏一年。

可他在唱戏方面,却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当时他们二人年纪虽小,但都因为天赋缘故,也就早早出了名。

只可惜十岁那年,师兄就因为别的事情,离开了戏班子,之后一别就是数十年。

直到1924年,他才和师叔重逢。

之后的几年里,师傅也常常跟师叔联系,大多时候师叔私底下都很忙。

再后来,是在师娘身患重病即将死亡时,师叔便带着一味丹药赶来,才成功将人救下。

而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师傅也渐渐发现师叔的秘密,那就是他似乎并不会老。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永远以一副清冷少年的模样示人。

然而自1952年长沙大清洗过后,师叔没留下一言半语,之后便消失在世俗面前。

直到30多年以后,他才重新出现在师父面前,而他依旧像以前那般年轻。

这个时候,我才有幸见到师父口中,常常提到这位师叔。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长得真好看,清冷的模样如同山间白雪。

可当他笑起来,却又如此温柔,他说:“你也可以叫我小叔叔。”

当我喊出小叔叔这个称呼,又因为害羞低下脑袋时,他很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

之后小叔叔便在师傅盛情邀请下,在解家住了下来,这便是我和小叔叔的初见。

所以比起师傅的严厉,其实我更喜欢和温柔的小叔叔相处。

他是个耐心且温柔的人,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

尤其是眉眼间带笑时,那样看起来就更加温柔。

每当空闲时,我总会溜到小叔叔房间去找他玩,他总会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有时候他会给我讲一些有趣的小故事,把我逗得哈哈大笑。

除此之外,我还能吃到不少师傅平常不让吃的东西,像冰糖葫芦、糖人之类的甜食。

但他也不会让我多食,说是为我好,我当然知道。

渐渐的,我也养成了这么个习惯,一有空就往小叔叔那边跑。

有一天我跟着师傅刚刚练完戏,一抬头就看见小叔叔。

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早知道小叔叔会来看自己,自己就应该表现更好一些才是,我有些懊恼的跑过去。

他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安慰道:“你刚才做的很好。”

小叔叔说着,就从怀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盒糖:“给,这是我亲手做的润喉糖。”

“唱完戏吃了会舒服很多,唱戏固然重要,但也要记得保护嗓子。”他笑得很温柔。

我十分开心收下,并当着小叔叔的面尝了一颗,味道甜丝丝的。

那绝对是我这辈子,尝过最好吃的润喉糖,没有之一。

即便是后来他离开了我,可每年过生日时,我总会收到他寄来的两盒润喉糖。

我和小叔叔的互动,师傅都看在眼里,他也十分欣慰。

所以偶尔想偷懒时,我就会用去找小叔叔玩的借口,让师傅偶尔给我放一次假。

这个借口十分好用,几乎每一次师傅都会答应,我就能开开心心的去找小叔叔玩。

而小叔叔每次都会亲手烹茶做糕点给我吃,那也是我童年里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随着这几年跟小叔叔的相处,我渐渐也萌生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里,能和小叔叔一起登台唱戏。

我曾和小叔叔说过这个想法,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随后便答应了。

我真的很开心,但是他说要等我成年之后。

我知道,凭我现在的能力还不够,所以我愿意等,之后的日子我也越来越努力。

我想成为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伙伴。

没多久,因为家中变故,我成为了解家的当家人。

其实我一直就知道,我是被当成解家的工具来培养。

刚刚当上家主的那段时间,种种不和谐的声音让我难以入眠,也没办法去相信他人。

还好,那个时候小叔叔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说:“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在我这边你永远都是个小朋友。”

是的,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卸下伪装,做回一个真正的小朋友。

小叔叔陪了我大半年,之后便因为某种原因出国了。

这一别就是数十年,这些年我经常会给他写信,却很少能收到回信。

但每次收到回信时,我都会特别开心。

我知道小叔叔他是个大忙人,所以我不怪他,但每年生日礼物他从不会缺席。

在我过十八岁成年生日时,我收到了此生最贵重的礼物,那是一件戏服和一封信。

读完信我才知道,这件戏服是由小叔叔亲手缝制。

他是从我十五岁时就开始缝制,到如今成年时的缝制完成,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信中还说:“希望你会喜欢,祝一切安好,记得开心。”

尽管他没能回来陪我过生日,但我还是很开心,他真的是全世界上最好的小叔叔。

那戏服我试了试,很合身,之后我就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

我想等小叔叔回来后,和他一同登台唱戏时再穿。

几年后,师娘和师傅相继离世,我在解家彻底算是孤身一人。

师傅去世的那一天,我收到了小叔叔寄来的书信。

他说:“你永远不会是孤身一人,我一直都在,过段时间我准备回国了。”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他快要回国的这件事。

还好有小叔叔在,如果连他都不在了,那我便彻底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