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江暖。
是叫她江暖,还是叫她暖暖,又或者,是叫她女儿呢?
林舒语咽着嗓子,面红耳赤,窘迫不已。
每当她看着江暖的时候,都会回想起她过去是如何苛待江暖的。
往事历历在目,要让人如何遗忘?
一想起那些,林舒语就悔恨至极。
她很懊恼,自己过去为什么要那么刻薄的对待江暖?
甚至还动手打过她。
林舒语的心里忽然间好难过。
安韵被她养了二十六年,不管她怎么作,怎么闹,林舒语从未对她动过手。
而江暖,明明她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可她却对江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江暖会不会原谅她呢?
林舒语吸了吸微红的鼻尖,眼巴巴的望着江暖。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江暖人在这里,心却不在这里。
忽然间的身份转变,让江暖也同样无法适应。
她先前是讨厌林舒语的。
但是林舒语今日在安韵婚礼上的反应,令江暖突然没有那么的厌恶她了。
还好林舒语没有继续维护安韵。
江暖隐隐觉得,林舒语一定是在后悔。
“暖暖……”林舒语小声的开口,鼓足了勇气叫了声江暖的名字。
但她的声音太轻太轻,低如蚊子叫。
江暖没听见,只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即刻表情严肃的站起身来,准备到外面去接电话。
林舒语误以为江暖不想搭理自己,急的她大声喊道,“暖暖!”
江暖已经背过身去。
在听到林舒语的呼喊后,脚步蓦地一顿。
她回过头去,摇了摇手机,对着林舒语微笑,“伯母,我出去接个电话。”
林舒语点着头,笑容僵在了脸上。
江暖动作很轻的走出了病房,还礼貌的关上了房门。
林舒语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躺在床上,眉头皱的很紧。
江暖居然叫她伯母!
她的亲生女儿叫她伯母!
林舒语顿时心痛不已,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安修远急了,还以为林舒语身体哪里不舒服,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林舒语红着眼眶摇摇头,“没,你刚才听到没?她叫我伯母。”
安嘉赫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叫你伯母不是很正常?你又没认她做女儿,她总不能厚着脸皮叫你一声妈吧?”
“嘉赫!”安修远故意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安嘉赫也站起身来,耸了耸肩道,“行,当我没说,我出去看看暖暖。”
林舒语心急的开口,“嗯,你赶紧去看看你妹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嘉赫蓦地笑了,表情邪肆的挑了挑眉。
看来,自己的母亲今晚是彻底的破了大防了。
她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很明显,林舒语已经接受江暖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个事实了。
只是,她对自己过去所犯下的错心怀愧疚,不知道该怎么和江暖开这个口。
江暖刚走出病房,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温牧今。
昨晚,温牧今接了通电话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林舒语的病房。
当时,林舒语还没清醒。
温牧今见大家都心浮气躁的,就没和他们说,是安韵和温星妍一同被送到医院来了。
听酒店的工作人员说,她们俩是在争吵的过程中一同摔下舞台。
温星妍运气好,摔倒的时候趴在安韵的身上,除了有些轻微的擦伤,没什么大碍。
安韵这回伤的很严重,后背肩胛骨骨折,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她还大出血了。
等到了医院后,医生发现她居然羊水栓塞了!
这种情况在临床上非常少见,羊水栓塞通常是产妇在分娩的过程中才会出现的症状,像安韵这种怀孕四个月的孕妇羊水栓塞着实稀少。
当晚,瑞宁医院的产科乱作一团。
血库里的血一车车的往手术室里送,大概用了两百多袋血。
在五名医生的奋力抢救下,安韵终于被他们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但是,安韵的子宫却没能保住。
为了她的生命安全,医生切掉了她的子宫。
温牧今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安韵这回是真的倒霉到家了。
不仅孩子没了,就连子宫都没了。
一个女人没了子宫,就代表着她以后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学长,现在是什么情况?”江暖眉心微蹙问道。
一夜未睡,让江暖的脸色看上去格外的憔悴。
“安韵和星妍在争吵的过程中双双坠下舞台,安韵的孩子掉了,昨夜她羊水栓塞,医生们抢救了十几个小时,刚刚才救回来。”
温牧今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一遍。
安嘉赫站在江暖的身旁,听到“羊水栓塞”四个字,吓得他心跳都漏了半拍。
“什么?羊水栓塞?她才怀孕不到四个月,怎么会这样?”安嘉赫绷紧了俊脸,神情非常凝重。
虽然安韵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但听到她羊水栓塞,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羊水栓塞,这可是要闹出人命来的。
这种病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多,非常的凶险。
温牧今耸了耸肩,一脸淡定的表情,仿佛事不关己。
“只能说,恶有恶报,她开始走霉运了。”
江暖抿了抿唇,“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流了好多血,被切除了子宫,身体非常的虚弱。”
“切除子宫?”江暖眨着眼睛,诧异的望着温牧今。
本以为安韵只是失去了个孩子,可没想到,她的子宫都被切了。
这算是安韵的报应吗?
安韵曾害得她流产,失去了孩子。
现如今,安韵的现世报终于来了。
江暖的心里并没有产生一丝丝的同情,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安韵咎由自取,冥冥之中,上天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对了,嘉赫,你去把安韵的手术费用交一下,她昨夜用了两百多袋血。”温牧今风轻云淡的说。
他估摸着,安韵现在手里应该没什么钱,她住进了ICU病房,八千多一晚呢,再加上昨晚的那些费用,那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医院做冤大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