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狗男女

洛童书可顾不得佣人们表情有多震惊。他脸上始终保持着讨好祁澜的笑容,甚至还很狗腿地给祁澜捶起了腿。

真不敢不捶。越想书里的内容越心惊。原身不但在祁澜患病时冷暴力祁澜,给祁澜戴绿帽子,还录了很多祁澜发病时的视频。

像是祁澜以为自己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拿着把剑在花园里大喊“杀呀”;还有祁澜以为自己是帝王的时候,天天拿着一块破石头说那是自己的传国玉玺;还有后期祁澜最最咬牙切齿的一幕:他喝多了,抱着花园里的石马命令它快点站起来。

然而那匹石马,它本来就是卧着的。

原身把这些通通都给录下来。

洛童书当时看的时候也觉得这些有趣的很,笑得前仰后合。可现在想想,这些对于祁澜来说都是黑历史。如果恢复意识,那这些就等同于社死现场。这种视频换成任何艺人都不会希望被自己的粉丝和同行看到。祁澜恢复意识后还隐忍那么久,除了要找出原身的犯罪证据,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得到这些视频。

这些视频都存在哪里来的?

洛童书仰脸笑说:“皇上,要不我、要不臣妾去给您沏壶茶?”

祁澜缓缓咀嚼完嘴里的山楂丸,高高在上地看看洛童书:“嗯。”心中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清醒一回不容易。这次醒来之后最大的目标就是联系朋友,再掌握洛童书给他乱吃药的证据。现在朋友那边他已经留了些线索,可洛童书这边怎么一下转性了?他自问很小心,应该没让洛童书看出破绽才是。

总不会是上一次精神异常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吧?不能够啊。他每次发病都不记得恢复正常时做的事,而且时常会记忆错乱。可恢复正常后却会记得发病时期做的事。

祁澜百思不得其解,洛童书还在厨房里翻茶叶。

翻茶叶之前他刚翻完手机。他录的有关祁澜的视频全都存在网盘里。可现在也不能把这些一股脑全交出去。先别说祁澜现在时而清醒时而发病。就算祁澜真的清醒,也不太可能拿原身的犯罪证据来交换他这些视频。这家伙鸡贼得很。一个能装疯卖傻两年,成功把反派弄进监狱的家伙,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弄清祁澜到底掌握了他多少罪证,这些证据又存在哪。

“太太,您在找什么?”洛童书正有些心不在焉,旁边突然来个女人,“我帮您找吧?”

是洛童书醒来时看到的后进门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下楼的。她是家里的佣人里年纪最轻的一个,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可洛童书并没有因为对方年轻就放松,反而更加警惕起来。因为原著里的反派当中就有这个女人。

这女人名叫白依依,表面上是祁家的女佣,其真实身份却是个奸细。她是原身的老同学介绍来的。

原身在学生时代暗恋老同学方卫平,所以方卫平一开口说表妹母亲病重,急需找一份工作,原身就同意了。殊不知方卫平跟这个白依依根本就不是表兄妹,而是两口子。方卫平把白依依送进祁家的目的就是监视原身,顺便弄清原身有多少家产,有没有可利用的把柄。

说起来祁澜最后能顺利拿到原身的罪证,白依依跟方卫平这一对狗男女也是功不可没。

“帮我拿点茶叶吧。”洛童书柔柔弱弱地说——不管如何,他得先保持住原身人设。原身在人前就是个丈夫车祸后被四处欺负的,风吹就倒的羸弱小花,跟谁说话都是一副软绵绵的模样。他刚来的时候由于太过震惊,做出了一些看起来异常的行为,所以接下来必须装好了。

“哦,好的。”白依依一边找茶叶,一边说,“那您不去见见园艺师么?”

园艺师?对了,这女人之前在祁澜那儿提到过园艺师。

原身在直播平台直播带货,最初卖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绿植。方卫平跟白依依名下有个园艺公司。这家园艺公司刚开始并不赚钱,就是从方卫平在同学会上偶然遇到原身这个老同学才有了转机。

而所谓的园艺师,其实就是方卫平本人。

这个不要脸的渣男,隔几天就会打着见原身的名义到祁家看看。原身还以为真的是方卫平想他,殊不知人家真正来见的其实是白依依。

白依依就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心机婊。洛童书在心里啐了这一对渣贱,说道:“你去告诉他让他先等一等。我先给祁澜送茶去。”

白依依心中有些奇怪,却还是点头说:“好的太太。”

她一步三回头,看了洛童书好几回。

方卫平对洛童书一直表现得十分体贴关怀,而洛童书恰巧很吃这一套,所以往常一听说园艺师来,洛童书总会矜持地说一句“不知道他这次又带了什么新的花来”就去见人。脚步不能说急匆匆,却也绝对不慢,从未像今天这样让人等。

难道两人有矛盾?可若是如此,方卫平不会不跟她讲。

白依依一路上带着疑惑去找方卫平,洛童书端着茶去找祁澜。

另两名女佣还在。她们平日里倒班伺候祁澜起居,屋子收拾完基本上就跟在祁澜身边。这两人是原身找来的,长得都壮,也有把力气,齐澜闹起来她们也能拦着,在家里看祁澜看得也算紧。这也是洛童书一直用她们的原因。

年纪大些的大约四十出头,小些的大约三十五六。大的,齐澜这段时间总叫人家高嬷嬷,小的叫赵嬷嬷。

洛童书把茶送到祁澜手边,示意两位“嬷嬷”出去。祁澜接过茶杯嘲讽道:“袒胸露腹,轻佻低俗。一国之母全然没有一国之母该有的气度,皇后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朕,朕是个亡国之君吗!”M..

洛童书低头瞅瞅,怎么了啊?不就是穿个胸口低点,露肚脐的t恤了嘛!

还不是因为方卫平那狗东西要来,原身才穿成这样,又不是他的错!洛童书在心里吐槽完对祁澜道:“皇上您误会了。我……臣妾这不是想着,想着节省开支么?所以什么破衣服都将就穿了。臣妾这是相信您早晚有光复河山的一天。现在咱们节约点,把钱留着日后招兵买马不是更好?您可不能这么冤枉臣妾。”

呕!

洛童书说完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齐澜却像是很受用,说道:“皇后真的这样想?”

洛童书重重点头:“真的,比珍珠还真呢!”

祁澜一把将人捞至怀里,在耳边低声说道:“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洛童书吓得一个大鹏展翅冲出去:“皇上皇上!您刚服过仙丹!此时宜静心养气,静心养气。”

祁澜看着空空的怀抱,不屑地哼一声。

就知道你是装的。以前明明那么主动,现在倒是碰一下都不肯了。

洛童书刚松口气,眼见祁澜又黑下脸来,赶紧找补道:“不如皇上歇歇,睡个午觉?”

刚才定外卖的时候他看了时间,已经下午了。

祁澜却道:“朕刚刚服用过仙丹,精神得很。说来朕许久未吃皇后做的桂花糕。不如皇后今日为朕做上一些?”

“桂花糕?”

“嗯。”这可是剧中的景阳帝最喜欢吃的糕点。但现实里的洛童书并不会做。毕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哪可能会做这些。祁澜这样说不过是想把他支开,看看能不能找到二甲双胍药瓶。

“只做桂花糕可怎么够啊?”洛童书却兴奋得两眼直冒光,说道,“不如臣妾再给皇上做些别的?”

“哦?皇后还会做什么?”

“那会的可多了去了,等着啊!”

齐澜:……肯定又去订外卖了。

洛童书快步走出去,边走边吐槽自己居然忘了自己的手艺!俗话说得好,想要套住男人的心,就得先套住男人的胃!虽然现在这情况有些特殊,可归根结底不就是要先让齐澜先消气,未来才更好沟通?不就是做桂花糕?想当初他师父嘴那么刁他都伺候好了,一个祁澜他会搞不定?

洛童书凭脑海里彻底归拢的原身记忆找到大厨房,在里面翻箱倒柜。糯米粉、粘米粉、蜂蜜、牛奶、桂花……

只有蜂蜜跟牛奶,余下的全没有。洛童书赶紧打开外卖app,下完单之后又买些其他食材,顺便看看卡里还有多少钱。

每次付完款都会收到银行短信,而他最后一笔账单支付完卡里还有大约十七万。还好,还算是个比较让人安心的数字。

“小书,你在做什么?”

“我在……”洛童书转首,看到来的是个身型瘦高,抱着一盆盆栽的金框眼镜男,赶紧把到嘴的“等外卖”三个字咽回去,笑道:“我在等一个电话。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没事,你跟我之间哪还用这么客气?”方卫平露出个大度的笑容,“我把花给你抱来了,你看看这盆你喜欢不喜欢。这盆叫‘香云’,是我特意为你培育出来的新品种玫瑰。”

“香云,这名字可真好听。”洛童书笑着接过盆,心道妈的不就是一棵红色月季?还特意为我培育,亏你说得出口!不过也好,“回头我准备做个奶油蛋糕,正好剪几朵做点缀用。”

“你、要剪掉?”方卫平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似的,眼睛都瞪大了。

“不行吗?”洛童书“天真”地看着方卫平。

“就是。我们太太什么没见过?就一盆花而已。”跟着方卫平一同进来的白依依走到洛童书身后,对方卫平说道,“再说剪完了不是还能再长么?”

“对对对,是我小气了。”方卫平趁着洛童书没看他,与白依依交换一个眼神,“那小书你随便剪,反正我那还有。不过既然说到这,小书,我们再谈一笔生意如何?”

“什么生意?”

“你看你之前帮我卖的栀子花也赚了一笔。咱们不如趁热打铁,你再帮我多推几个品种。我花圃里最近有大量的玫瑰花和铁线莲,还有兰花。你直播的时候带一带。反正你粉丝也不少,不善加利用岂不是可惜了?你放心,我还会给你分成,不是让你白卖的。”

“哦,那你要给我分多少?”

“老规矩,还是二成利润怎么样?”

“我二你八啊?”洛童书失落地说,“你的花就算一盆卖一百块,一千盆也不过分一两万,还没有祁澜以前给我的零花钱的零头多呢。还是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不缺钱。”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之前明明说手头只剩下十几万,养生会所的会费都要交不起了!

方卫平憋着一口闷气,强撑着笑脸:“你先别忙着拒绝。我手里有花卉资源,还有朋友开食品加工厂。只要你直播时带一带,钱还不是滚雪球似的滚进口袋里?再说了,祁澜现在就是个精神病。你们之前因为这事赔了投资商不少钱,他弟又把他家产劈走大半,你还不是得想办法靠自己?”

洛童书闻言哀伤地低下头,像是在考虑。片刻后,他说道:“你说得也对。可是我自从跟祁澜结婚,他就没让我吃过一丁点苦。直播间你是知道的。有些粉丝喜欢你,甜言蜜语,不喜欢你,骂得很难听,我根本受不了这些。要不,要不这样吧?”洛童书目光闪闪地看着方卫平,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妙主意,“卫平,你给我一百万。我听说赌石很赚钱。我都能嫁给影帝,那说明我命好。不如我去买一块原石,开了之后赚到的钱咱俩一人一半好不好?”

方卫平嘴角抽搐:“那万一赔了呢?”

洛童书露出一抹娇羞,理所当然地说道:“那自然是当作没这回事啊。你我之间分那么清做什么?”

方卫平:“……”他妈的你当我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