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堕魔街云霄殿的大门准时打开，开始营业。但白日里，云霄殿生意都很冷清，夜晚才是云霄殿的主场。
身穿银灰色的大堂保安，分成两列整整齐齐地站在大厦门口，像是两排木雕人。
吱嘎——
一艘炫黑的X9代越野车急而稳地停在云霄殿大厦门前，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毕竟，这个时间点的堕魔街，真算得上清静。
三名男子低调地从车上走下来，都穿着皮质大衣。
同样是黑色皮大衣，为首的高个男子却将它穿出了帝王大氅的神武气势，左侧的男子则将它穿出了骚里骚气的气质，而右侧的中年男子，则有种老中医被迫穿上潮流时装的违和感。
将车钥匙递给嬴子尧，霍闻安说：“赢医生，麻烦你在车里等我们。”
嬴子尧接过车钥匙，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拿着车钥匙上车，坐在霍闻安先前坐的驾驶座，一想到自己屁股下藏着长枪大炮，他就有种如坐针毡的心慌。
眼睁睁看着霍闻安跟郑沁走进了云霄殿，嬴子尧这才哆嗦着启动车子，载着满车武器去旁边的停车位。
那真是嬴子尧这辈子度过的最漫长的几分钟了。
郑沁像是个好奇宝宝跟在霍闻安身后，他不知道霍闻安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最坏不过赌和嫖。
赌是不能赌的，没资本。
嫖就更不可能了，他们掌舵对夫人那叫一个情根深种，眼里根本就容不下其他女人的身影。
郑沁一路胡思乱想，跟着霍闻安去到了一楼东侧的一个接待厅。
接待厅里，智能仿人设计的机器人正在整理昨天的工作记录，他俩进去时，所有机器人都整齐一致地停下手里动作，向他俩弯腰致意：“客人，欢迎光临。”
郑沁盯着那些看上去跟人一般模样的机器人，有种毛骨悚然的不适感。
机器人这东西，智能点是好事，但既智能又像人，就有些可怕了。
霍闻安越过那些机器人，走到无人的柜台前，屈起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很快，就有人来到柜台前。
那是个穿着银色ol裙的中年女士，金色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那一身严肃的气质，就差没把‘我是东洋联盟人’几个字写在额头上了。
“客人您好。”那女士问霍闻安：“请问您想办理什么业务？”
“我要两张地狱宫入场券。”
中年女士保持着标准但刻板的笑容，对霍闻安说：“两张地狱宫入场券，售价20万银币。”
中年女士拿起柜台上的收款机，正准备输入金额，就听见霍闻安问：“售卖玩具多少钱？”
“绝版玩具。”霍闻安补充道。
中年女士闻言有些诧异，她抬头盯着霍闻安看了会儿，又越过他的肩去看身后的郑沁。
“你要卖他？”她盯着郑沁。
郑沁安安静静地站在霍闻安身旁，是一副对霍闻安完全信任的模样。
他不怕霍闻安卖了他。
掌舵能卖他，那都是他有那个价值。
中年女士大概是觉得郑沁看上去不像是个能打的，她直白地告诉霍闻安：“他看着不中用，就算是卖绝版，也不太值钱。”
郑沁：？
是个人吗？
“你误会了。”霍闻安摇了摇头，平静地说：“是我自己。”
这下，郑沁和中年女士都是一愣。
“你要出售你自己？”中年女人盯着霍闻安看了好一会儿，才慎重地提醒他：“绝版玩具，一旦出售，进入玩具池后，就不问生死。除非，你能成为玩具池里的王，获得一次挑战管理员的资格。”
她又说：“只有成功打败管理员的玩具王，才能脱离玩具池，你确定要出售你自己？”
没有人比霍闻安更清楚玩具池里的规矩，毕竟他曾在那里生活过三年时间。
“开个价。”霍闻安没什么耐心。
见霍闻安下定了决心，中年女人难掩喜悦地说：“麻烦，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件。”
“没那东西。”霍闻安说：“我是黑户。”
中年女人见怪不怪了，只说：“黑户的版权费，没有合法公民高。”
霍闻安点头，表示理解。
中年女士拉开旁边的小门，领着霍闻安走向一台测量仪。
那是异能力测量机器，可以判断每个人的潜力。
中年女士用个人工作证启动仪器，她拉开两米多高的人形仪器，示意霍闻安站进去。
霍闻安站进去后，仪器的门被紧闭上，一时间，各种各样测量光线在他身上来来回回地扫视。
很快，中年女士便拿到了霍闻安的检测报告。
身体素质：78分。
血液净度：99.999
精神抵抗力：99.99
异能力检测度：0
中年女人看完这份报告，表情有些怪异。她在这里工作了四十多年，碰到过很多身体素质逼近一百的壮汉，而他们大多都拥有异能力。
但他们的血液净度跟精神抵抗力起伏都很大。
她是第一次碰到身体素质像个弱鸡，但血液净度跟精神抵抗力接近完美分的测试者。
更离谱的是，对方中间两项数据逼近满分，可异能力检测度却是0。
这种情况，前所未见。
但，异能力检测度为0，就说明对方并非超强力者。
中年女士打开仪器舱门，告诉霍闻安：“你并非超强力者。”
她本着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向霍闻安详细解释道：“你是黑户，又并非超强力者，就算你要售卖你自己的绝版权，我们最多也只会为你支付100万银币。”
这是个很正常的价格。
霍闻安没什么表情的说：“150万银币。”
中年女士不是第一次碰到跟他们讨价还价的人，但那些人都有可取之处。她问霍闻安：“你的底气呢？”
“我的脸，难道不是提高筹码的底气？”
“...”
中年女士望着霍闻安的脸看了看，竟无法反驳。
是的，霍闻安长得好看，在相貌普遍平庸的神武界，霍闻安这种模样的‘战斗娃娃’，更能激起玩家们的保护欲、好胜心，以及心底隐藏的恶劣。
会有人希望霍闻安赢，也有人希望霍闻安被狠狠地肆虐。
他的脸，的确是他的加分项。
“成交。”
郑沁眼睁睁看着掌舵不用吹灰之力，就用他那张脸给他多赚了50万银币，他第一次意识到，长得好看是真的有用。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霍闻安填了张身份信息表。工作人员将他的信息都录入进合同范本中，在写到汇款账号信息时，她停下来，问霍闻安：“你的贩卖金，给谁？”
“我的版权费，都给我的兄弟。”霍闻安拍了拍郑沁的肩膀，“你填他的账号。”
郑沁被霍闻安这声‘兄弟’刺激得有些懵圈。
工作人员递给霍闻安一份绝版玩具贩卖合同，“现在签字，十分钟内钱到账，你就得被投入玩具池了。”
“你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跟你的兄弟交代后事。”从古至今，就没有玩具娃娃进了玩具池后，还能活着走出来的先例。
那中年女性也默认为霍闻安是有去无回了，这才让他交代后事。
郑沁听到那话，就眉心狂跳，暴脾气发作，想揍人。
见霍闻安竟当真毫不犹豫地签了合同，郑沁失声喊道：“掌舵，你真把你自己卖到了玩具池？为什么？”
他们讲的是夏国语言，中年女士听不懂。
霍闻安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他叮嘱郑沁：“后天晚上，你带着嬴医生去地狱宫观看战斗娃娃竞技赛。记得把账户里全部余额，全部压到我的身上。”
顿了顿，他又说：“压得越多越好。”
想了想，霍闻安提议道：“你可以给掌舵夫人打个电话，跟她借钱，让她和你一起赚钱。”
郑沁明白了霍闻安的意思。
他是要去玩具池踢馆！
郑沁热血沸腾起来，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冷静，眼底也装满了担忧。“你们所说的玩具池，就是当年那个圈养你和小翘的地方？”
“嗯。”
郑沁表情微变，“那里一定很危险，掌舵，您这是在铤而走险！如果是为了挣钱的话，咱们换个别的法子。”
大不了就继承了老掌舵的衣钵，去当江洋大盗。
“信我。”霍闻安只用短短二字，便成功止住了郑沁的喋喋不休。
七分钟后，郑沁的个人账号中多了一笔150银币的汇款。
工作人员打开桌面右上角的透明防护盖，按下绿色按钮，立马有五六个穿着战斗服的超强力者朝这边走过来。
霍闻安取下肩上的圆筒包，递给郑沁。
郑沁死死捏紧拳头，不肯接。
霍闻安便将圆筒包挂在郑沁脖子上，又将那根手杖靠在郑沁的怀里。“嬴医生是个文人，别总吓他，他到底是我长辈。”
郑沁眼睛都红了。
超强力者已经走近，他们想要伸手去架霍闻安的胳膊，霍闻安一个眼神看过去，那六人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恐惧感。
“我自己去。”霍闻安像是他们的领导，反而走在了最前面，配合得不得了。
那几个超强力者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不敢主动去抓霍闻安，就只能警惕地跟紧了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