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鹤安以霍闻安的身份新生后,遗忘了属于神隐鹤安的全部记忆,成了一个普通的男孩,有着跟这一世同样悲惨的童年遭遇。
当霍闻安病重后,叶明罗问他要不要回仓山镇去的时候,他拒绝了。也因此,他没能遇见徐星光,他的重疾也就没有得到救治。
而霍沧海不忍心见霍闻安病死,只能悄悄将他送到神武界,请神武界嬴家的族长给他治病。
为了救他,霍沧海这个江洋大盗被东洋联盟的人发现。
老年霍沧海,最终惨遭东洋联盟割掉头颅,头颅被悬挂在东洋联盟总部,以示警醒。
而霍闻安的病情虽然得到了救治,可他受霍沧海牵连,成了东洋联盟的头号追杀对象。
最后,霍闻安逃到了神隐联盟,这才逃过一劫。
可惜,神隐联盟的人对张知意在俗世界的所作所为毫无察觉,等到俗世界的人类全部沦为野兽时,东洋联盟便肆无忌惮地冲开了两个世界的结界,无情地屠杀了俗世界的所有野兽。
等神隐联盟收到消息赶往俗世界救援时,俗世界已是血流成河,没有一个活口。
霍闻安站在被血水染红的神隐海上,一股强烈悲怆的情绪将他包裹起来,精神受到了剧烈刺激的他,才意外苏醒了神隐鹤安的全部记忆。
霍闻安独自坐在神隐岛的码头上,反复追溯俗世界最终被清除的细节过程,终于发现了一个bug之处。
他发现本该在未来世界跟他相遇的徐星光,竟在多年前被徐泽清拔了氧气管,惨死在医院,成为了洪如海为他准备的配婚对象。
而对大霍夫人心存恨意的霍闻安,连看都没看对方尸体一眼,就让人送回了神隐岛。
这是不对劲的。
徐星光分明以灵魂轮回的状态,去过神夏国,还成了他的镇国元帅。
她怎么会死!
当意识到徐星光是破除俗世界死局的唯一变数后,霍闻安便不断地用自己的精神力,向外界发出祈求。
他以神隐帝王的名义向上苍祈祷,他自愿放弃神隐一族的神隐之力,成为一个平凡人,只希望能改变徐星光的命运,希望俗世界能得到重启一次的机会。
霍闻安是在赌。
他赌徐星光心性坚定,不会在锤炼计划中为任何人停驻脚步。
如今看来,他赌对了。
神隐王朝是统治了古夏国长达一千三百多年的古老王朝,他们是人间的王,神隐帝王的祈祷,成功被轮回镜捕捉到。
最终,轮回镜答应了霍闻安的交易,它拿走了霍闻安的神隐之力,为徐星光制定了一个锤炼计划。
受到世界意识认可的徐星光,坚定不移地走完了十世轮回,并在大佬兄长的帮助下成功返回俗世界,赶在徐泽清拔掉她氧气管之前,及时醒来。
醒来的徐星光,成了医学史上的奇迹,被叶明罗注意到。
叶明罗想要回渝江城去看一眼活奇迹,便不停地劝霍闻安回仓山镇去小住一段时间。
霍闻安最终没能抵挡得住叶明罗的哀求,跟他一起回了仓山镇,间接促使他二人重逢。
从徐星光误打误撞走进醉美照相馆的那一刻起,俗世界便开启了重启的开关,而神隐鹤安也终于在未来世界跟徐星光重逢。
与徐星光重逢,是他蓄谋已久的安排。
但爱上徐星光,是他灵魂深处的指引。
凝视着徐星光那张跟林飘飘完全不同的绝色容貌,霍闻安像是一个渴望被老师认可的孩子,认真地问道:“我...算是一个明君吗?”
徐星光直接低头,动情地吻住他的热唇。
“小安,你让我感到骄傲。”他不只是明君,他是神夏国历史上最厉害最英明也最勇敢的明君了。“能为陛下守护疆土,是林家军团的荣誉。”
终于得到‘林飘飘’的认可,霍闻安感到很不容易。
他握着徐星光的手指,沉声低语:“神隐鹤安只是你轮回故事中遇到的一个配角罢了,占据了一些笔墨,却不足以挽留住你前行的步伐。”
“神隐鹤安一心想要将你留在身边,想要成为你心里最特殊的存在。我同样也有这种卑劣自私的想法。但我想了想,觉得那是不对的。因为你是徐星光,你是一个跪着趴着也不会中途放弃的心性坚定的女孩子,我的爱不该成为绊住你的脚步,而是推你前行的动力。”
霍闻安亲吻徐星光的手背,他说:“徐星光,你只管毫无顾虑地往前走,我会努力地追着你跑向终点。”
徐星光是一只漂亮神武的鸿雁。
霍闻安已经明白,神隐鹤安的爱是畸形的,他爱徐星光,就想将这只鸿雁锁在笼子里,放在目光所及之处,方便欣赏跟娇宠。
可鸿雁的归宿是深空。
若真的爱这只鸿雁,就该用自己的双手助她飞向更加辽阔的天空。从此,它翱翔的天空,是霍闻安的心之所向。
从霍闻安口中听到这番话,徐星光感到动容。
很奇怪啊,人在难受的时候会心痛,人在感到幸福和被爱的时候,也会心痛。
徐星光的心,此刻就在隐隐作痛。
“你知道吗?”徐星光松开霍闻安,走到栏杆前,她倚着栏杆,一边剥糖纸,一边低头说:“我在这条路上走了太多年,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让我只管义无反顾往前走,而你会一直追随我的人。”
将糖纸送到嘴里,徐星光盯着那颗糖在口腔里转动,凉凉的口感,刺激着她头皮外层。
她说:“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男女,他们爱我,就总想着拽住我的双腿,将我捆绑在他们的身上。可是啊,他们却都忘了,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但喜爱却是一个人的事。”
她转过身来,丢给霍闻安一颗糖果。
霍闻安捏着糖果,问她:“那你的答案呢?”
徐星光唇角上扬,笑得明媚瑰丽。
“霍闻安,我不会为你永远停驻脚步,但你若是跑得累了,喊我一声,我会回头拉你一把,会搀扶着你一起走向终点。”
“霍闻安,我准许你成为我故事里的男主角。”
闻言,霍闻安终于安心了。
他剥开糖纸,举着那颗糖,对着初升的照样,释放出璀璨的光晕。他说:“这是喜糖。”
他吃了喜糖,站起身来,双臂绕过徐星光的腰肢,将她圈在他的胸膛跟栏杆之间。
盯着徐星光那窄而有力的蛮腰,霍闻安说:“你的腰,比我梦里的还要细,但梦里的你,从来都不会回应我。”
神隐鹤安做过无数过有关林飘飘的梦,但梦里的林飘飘,永远都是一副‘莫挨老子,老子只想领兵打仗’的冷酷模样。
徐星光单手勾住霍闻安的脖子,仰头跟他鼻尖相抵,她说:“那么现实里的徐星光,一定会热情地拥吻你。”
说罢,她吻住霍闻安,冰凉的薄荷糖,根本压制不住他们体内的热意。
*
八点半,郑烈一行人搭乘直升机降落在思危镇的飞机坪。
来到思危镇镇长办公室,郑沁问神隐棠:“镇长,掌舵大人跟徐小姐情况都还好么?”
神隐棠指了迎宾楼五楼面朝大海的一个栏杆,说:“好得很,先前我还看到掌舵大人跟徐小姐在接吻呢。”
思危镇的人,民风都很剽悍,对他们来说,接吻是表达爱意的行为,是很圣洁也很纯情的一种行为。
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
郑沁一口咬碎棒棒糖,回头对神情古怪的郑烈说:“还能接吻,看来身体没问题。”
郑烈红了一张老脸。
程月则问:“宋炽少爷呢?”
“他住在四楼。”神隐棠带着他们去了宋炽那屋。
宋炽正在跟白溪煲电话粥。
他将郑烈他们晾在卧室外的小客厅,跟白溪又聊了好一会儿,这才关掉视频电话,来到小客厅。
“你们都还好么?”宋炽关心他们在中洞那边的情况。
点点头,郑烈说:“我们没有人员伤亡,不过中洞已经坍塌,被海水灌满,不久后,那里就会成为一片岛上湖泊。”
“没有人员伤亡就好。”
昨晚经历的事,又震碎了宋炽的人生观,他这会儿全无睡意。被几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宋炽更睡不着。
“掌舵大人跟徐小姐在忙。”说完,郑烈脸上爬上一抹可疑的绯红。他吞了口唾沫,这才对宋炽说:“宋炽,昨晚你们在中洞
“行。”
宋炽用了两个小时,跟他们详细讲了他们仨昨晚在不夜宫的遭遇。
郑沁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一颗心也随着宋炽他们的遭遇忽上忽下,犹如坐过山车。
听完,程月摇头感慨道:“难以置信,咱们神隐岛的最强武器么?”
宋炽留了个心眼,没将那块陨石的存在告诉他们。“那倒没有,也许,让咱们掌舵弄清他的身份,恢复神隐鹤安帝王的记忆,就是所谓的最强武器?”
郑沁觉得有些道理。
“咱们的掌舵大人,竟然是神隐帝王。”他搓搓手,笑道:“搁在古夏国,咱们就是帝王身边的红人。”
“你刚才说,不夜宫中有女主人,是神隐帝王的暗恋白月光。”郑沁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他说:“徐小姐看到那棺材里的白月光,没跟咱们掌舵闹?”
宋炽白了眼郑沁,“我老板是那么没格局的人么?”
“这可不一定,这女人一旦谈恋爱,就都有些恋爱脑...”
“我老板不是恋爱脑,你们掌舵大人才是恋爱脑。”
听到这话,郑沁他们竟然没底气反驳。
他们的掌舵大人,的确是个恋爱脑啊。
...
一直到傍晚时候,郑烈才接到霍闻安的电话,通知他送干净衣服去五楼。
郑烈送衣服去的时候,徐星光在浴室里洗澡,霍闻安则套着一件松垮的浴袍,端正地坐在沙发上。
他们掌舵,向来是能躺着就不肯端坐着的懒人。
见到坐得笔笔直的霍闻安,郑烈在总觉得掌舵身上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像打量吉祥物一样,偷偷地打量霍闻安,想要通过霍闻安窥探古夏国帝王陛下的神威。
“看什么?”霍闻安懒倦地抬眉,扫向郑烈的眼神,让他感到压迫。
“看古...”古董,老古董。
郑烈差点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赶紧改口说:“听宋炽少爷说了你们在不夜宫中发生的事,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霍闻安一眼就看穿郑烈的心里在想什么,“你是在心里,喊我老古董吧?”
郑烈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出息。”霍闻安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他挥手让郑烈先出去,“通知小棠,我们吃了晚饭再回掌舵府。”
“镇长已经准备了晚饭,就等掌舵跟徐小姐下去吃了。”
“嗯。”
郑烈赶紧溜了。
徐星光裹着浴巾来到卧室,她抱着衣服往更衣室走,边走边说:“郑烈有些怕你,帝王气势果然威武霸气。”
霍闻安莞尔,“我觉得你是在心里骂我王八。”
徐星光闷笑。
她换了干净的长裙,头发半湿,懒得再吹。“我饿了,先去吃发吧。”胡闹了大半天,她是真的有些饿。
不仅饿,小腹还有些不舒服。
“好。”
两人十指相扣来到餐厅,程月跟郑沁他们都忍不住偷瞄霍闻安。
瞧见霍闻安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郑沁悄悄跟程月说:“古董下山了。”
程月用力踢了踢郑沁的小腿,“闭嘴!”
“掌舵!”郑沁又起身走向霍闻安,他小心打量霍闻安,见霍闻安还是那个熟悉的掌舵,这才嬉皮笑脸地朝他鞠了鞠躬,装模作样地说:“我的陛下,晚上好!”
霍闻安踢起一脚,踹得郑沁脚踝一阵剧痛。“别皮。”
郑沁忍着痛,又朝徐星光鞠躬致意,不怕死地说:“在下小沁子,见过皇后娘娘。”
徐星光似笑非笑,告诉郑沁:“神夏国没有太监。”
“啊?”郑沁立马问道:“可我看电视里面都有太监,那些文献资料里面,也说皇宫里的男人,都是阉人啊。”
“那是俗世界古时代的王朝,在神夏国那个时代,没有奴隶,没有阉人。能进王宫工作的人,都是从管家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郑沁大为震惊,“是这样吗?”
程月和郑烈他们也觉得吃惊,“那王宫中到处都是男人,国君就不担心妻子们会胡来么?”
霍闻安满头黑线,“就算是国君,也只有一个老婆。”
“一夫一妻制啊。”郑沁笑嘻嘻地说:“这么看来,神夏国时代跟我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嘛。”
徐星光告诉他们:“我们俗世界的历史,仅有短短两千年。在陨石降落前的神夏国,已经有了一千多万的历史,不要用我们所了解的历史,去揣度神夏国的历史文明。”
“那时候的神夏国,可是个相当自由的国度。”
郑沁虽然还在笑,但神情却认真了许多,“徐小姐说的对,是我们目光短浅了。”
吃饭时,徐星光跟霍闻安单独一桌,神隐棠则陪郑烈他们坐一桌。
回到掌舵府,天已经黑透了。
霍沧海不放心霍闻安他们的情况,执意要来掌舵府等他回来。见霍闻安好手好脚地回来了,霍沧海这才松了口气。
霍闻安站在门外,注视着暗黑大厅中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他脑海里却浮现出霍沧海头颅被挂在东洋联盟大楼前的画面来。
“回来了?”霍沧海问他。
霍闻安突然对徐星光说:“星光,你带着我母亲先去休息,我跟老爷子有话说。”
“好。”
等徐星光将安达利尔带上楼去后,霍闻安这才走到霍沧海身旁蹲下。
霍沧海看到像个孩子一样蹲在自己身边的大男人,他唇瓣动了动,皱眉问他:“你怎么了?遇到了难题?”
霍闻安握住霍沧海苍老的手,他说:“爸。”
霍沧海愣了下。
霍闻安正儿八经喊他爸爸的次数并不多。
霍闻安不喊他爸爸,霍沧海嫌弃他没礼貌。霍闻安真的乖乖喊他爸爸了,他又担心霍闻安精神出了问题。
“你到底怎么了?”霍沧海拎起手杖跺了跺,“有事就说,别磨蹭。”
霍闻安突然一个抱住了霍沧海的腰。
“爸。”
霍闻安又喊:“爸。”
霍沧海一动也不敢动。
“你...”霍沧海听到霍闻安声音已经哽咽,他有些手足无措。“孩子,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受伤了?”
摇头,霍闻安说:“我就是想抱抱你。”
他说:“能再次拥抱你,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