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年娘啊年娘

她算着时间,觉得雾失应该是抱够了,于是躺在满地花枝上的女人真诚开口:“你的回答呢?”

雾失嗓音低哑:“什么回答?”

君临好心提醒:“给我布个阵呗,我阴阳阵的水准没有你高。”

雾失:“……”

她一天到晚见人就知道谈工作。

干什么都谈工作。

不分场合不分情境不分对面人的意愿。

除了谈工作还是谈工作。

你跟工作过去吧。

雾失就快被她气笑了,可是将她拉起后又没舍得放开她的手,还是放轻声调应下:“好。”

她有良心但不多,可要真惹得她不高兴了那就一点良心都没有了。

君临骨子里是极其傲气的,就凭她是景帝生杀予夺,一身武艺无人能敌。

男强女更强,常年久居上位也是让她有点小任性在的,谁惹她不快她都有权力有本事去罚,你说这些个大佬谁没被她打服过?就连雾失也吃过苦,自然知道跟她硬碰硬闹别扭是没好果子吃的,就得顺她心意百依百顺待她才行。

君临觉得自己不是这种人。

可全员都知道她就是这种人。

雾失又顺她心意了,她顿时眉眼舒展。

把布阵困住皇宫援兵再挑起内讧的事交代完后,君临这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就和乐舟的敌对关系是怎么敢跑他眼皮子底下的?

雾失:“偷跑进来的。”

君临:“你这大摇大摆的是偷跑?”

雾失:“你怎么在这里?”

君临:“偷跑进来的。”

雾失:“……”

君临:“……”

好嘛,谁也甭瞧不起谁。

雾失弯腰将她衣裙上的花叶拍去,又给她理理发髻,一副贤夫模样,嘴上道:“阴阳家有打破诸子大会盟约的迹象,而如今他们居住在皇宫镇守,所以我来瞧瞧。”

意思就是一旦他们不老实,雾失一阵杀一堆,阴阳家的脸不能丢,反正宗主处理内政他乐舟也管不着。

君临了然,原来如此。

她享受雾失的伺候还不停压榨人价值,直言道:“你有没有办法在主战场布下大杀阵?南疆兵力稀少难以抵抗时,乐舟必然会操控死尸,到时还希望你能将他们一次带走。”

你看,她一点不说“你最近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其实我也好想你”这种让人心弦一颤的话,上来干脆果断的安排任务,雾失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久久凝视君临点头应下。

其实也是,平常她就不爱说这些,更别说现在国难当前,正是天下大一统的好时机,哪能再说些剪不断理还乱浪费时间的话。

就如她和公卿在街头分别,和雾失短暂碰面后也是利落离开,各忙各的事。

可是雾失走时还是听到了那句:

“你瘦了。”

当他回头望时,女人纤细窈窕的身影已经走远,可雾失的心却因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狠狠一悸。

他撑起伞眼中多了零碎的笑意。

还知道担心人。

他遇见的这棵铁树可是比那方形花种还稀奇,毕竟花种还开过一次,这棵铁树怕是一次都不会开。

……

有雾失去办事君临又轻松不少,她回到客房坐了没多久,太监急急传召,原来是乐舟回来了。

君临勾唇一笑,笑里阴森寒气。

乐舟亲自招待这些侠士,可是让大家惶恐至极,一堆大男人里混个美娇娘十分引人注目,乐舟第一时间便将目光移向君临。..

温润的目光下是犀利又可怕的探查,开口仍是一派和蔼亲人:“多谢各位侠士愿意来此保卫南疆。”

有一青年满目愤恨:“草民的兄长也应召而来,但前两日死在了景国的铁骑之下,今日草民来此便是要为兄长报仇,守卫国土!”

他愤慨激昂抑扬顿挫,乐舟询问:“不知兄长是?”

青年恭敬:“兄长赵子谦。”

乐舟脑中立刻浮现昨日看过的伤亡名单,那批应召来的江湖人士里是有这么一位战死。

于是他摆出悲痛的神色:“是朕没能力保护好你们。”

青年惶恐下跪:“陛下哪里的话,是景越欺人太甚!”

作孽的前主已经斩杀,现在的王也在进贡财宝补偿你们,你们还联合发兵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

坐一旁的君临一脸认同,她板着脸讥讽道:“两大国联手欺负小国也不怕他人耻笑,我和夫君隐居本来过得自在,哪料大景铁骑来到村庄烧杀抢掠让我夫妻分离了去!”

她义愤填膺:“这仇我必定要报!”

在客栈她对那帮侠士也是这么说的,年娘有个夫君叫周郎,二人隐居恩爱两不疑无心插手政事,哪料还是因战火被迫分离。

顿时一群人为她抱不平。

“周郎怎忍心舍这么个美娇娘离去?还不是景国肆意妄为不将人命放眼里?”

“可怜了啊,这世道女子不好讨生活!”

“哎,刚成亲没多久正伉俪情深呢,突然人鬼殊途谁能受得了,年娘莫要太过悲伤,我等必会为你报仇!”

君临面色哀恸,心里纳闷起来。

你们怎么说的周郎跟死了一样?我给的剧本是暂时分离啊。

乐舟软下眉目:“姑娘苦了你。”

君临缓缓摇头,恨之入骨道:“只要能为夫君报仇,这点苦不算什么。”

他们这些人虽然因为各种目的聚在这里,但目标一致,可还是混进一个大奸细!

也不怪乐舟不怀疑,他对景帝逝去已经信了八九分,再加上年娘一身衣裙贴身衬出玲珑身段,是个男人就能一眼看穿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谁能想到又是景帝这个不省心的在蹦跶啊。

春花暴露无所谓,反正年娘会出手。

乐舟道出南疆举步维艰的实情,景国大将几乎全部出动,韫玉、蛮荒、沈斯年几欲杀红了眼,势不可挡,行之对抗阴阳家,林君怀对抗公输家,现在形势胶着的不得了。

众人忧心忡忡安排完应敌计划后便去歇息,君临知道乐舟已经精疲力竭,所以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拿着迷药要去取回泽国之令。

其实偷对君子来说很小人,但很多时候却是一种智取,对乐舟这种人来说,君临也没必要什么都坦荡荡的跟他对上,阴谋阳谋只要有用什么都行。

况且他背刺景越雪域的次数可不少,君临要偷也要有本事偷才行。

她隐于夜色盯紧乐舟的寝宫,看他吹灭烛火躺下歇息后,她又等了段时间,然后戳破窗纸迷烟一吹,浓郁了十几倍的迷烟快速散开,她才小心翼翼撬窗进入。

乐舟警觉的厉害,吸了不少迷烟脑袋昏昏沉沉,听到撬窗声他撑坐起身厉声道:“谁?”

君临挑眉,哟,还挺厉害,这剂量都没晕。

月光从窗照入,衬得女人的脸漂亮的不可思议。

乐舟拧眉:“年娘?”

君临步步走近他,眉眼低垂显出几分羞态:“本是想将陛下迷昏交合,没想到竟被发现了。”

乐舟:“?”

君临恨不得现在就搜遍他全身摸出泽国之令,情真意切道:“年娘心悦陛下已久。”

乐舟:“??”

不是?

你不是要为你死去的夫君报仇吗?

夜间睡得并不安稳的公卿总是觉得身体冒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