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之战如火如荼,天下百姓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景帝已然挥兵攻向泽国。
泽国人不惧,自幼在大草原生长,精通骑射骁勇善战,这是他们的种族天赋。
高壮的体格和鼓鼓当当的肌肉,每一处都在彰显着无可比拟的力量感和压迫感,当他们听闻景军攻来时,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展雄风。
他们是沙漠中凶猛的雄鹰,是最威武的草原男儿,那身古铜肤色是太阳赐下的祝福,刻在骨子里的高昂战意是泽国人该有的血性。
景军来了又如何?
打回去便是!
坐在主帐中听取军情汇报的君临一身漆黑铠甲,乌发全部聚集在头顶靠后的位置,盘成耸立的发髻,代表身份的发冠一束露出明艳的五官,真真是将英姿飒爽表现得淋漓尽致。
“战况胶着?”
英气的眉毛一挑,语气揶揄:“他重兵攻打雪域时孤能将他打回去一次,那这次就能将他打回去第二次!”
打回窝里交出玉玺归顺景国。
她笑:“景国所要行走的这条路,既然决定向前那断然是没有再回头的道理,孤以往所说的可没一句是空话,泽国就是孤向世人宣布一统决心的第一仗。”
满帐的人握紧腰间佩剑意气风发,眼睛锃亮的等待主帅的下一步安排。
“围师必阙,穷寇勿迫。先调遣孤的铁骑做诱饵,败走后若敌人乘胜追击,孤自会带兵迎击,尔等需趁对方注意力被引走时缩小对敌营的包围圈,封闭所有逃走的可能,等敌军疲乏时发动总攻一举拿下!”
景国将领邹涛激动的拍腿大喝:“妙啊!这一招关门捉贼可是应对眼下情况的绝妙之计!”
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中的第二十二计——关门捉贼。
泽国人口没有景国多,但破坏力极强,断其后路聚而歼之不失为一种好计策,而君临的这个“关门捉贼”还是反其道而行,意想不到能将敌人打的猝不及防。
不是通俗的将敌人引出孤立后围剿,而是当敌人追来时她采用其他策略正常迎击,干扰他们的思考掩盖真正的关门捉贼之计,一旦追来的部队被她牵制住,那么景军真正强大装备墨家武器的大部队就会对敌军主营进行围剿。
“可是陛下,如果敌方谨慎不愿追来呢?”
无法将敌人主力军引来,无法拉开他们和大本营的距离呢?
君临咧唇一笑,眉眼疏狂:“不追来那便想法子激他追来,孤也可亲自率铁骑进攻吸引敌军,泽国人本就热血冲动又恋战,一次不追两次不追,次次放跑击溃大景铁骑的机会,他们总有人会比我们先急。”
她的手搭上横放在桌上的玄铁重剑,眼神犀利如利刃,嗓音总有种安抚军心的沉稳镇静:“况且关门捉贼也只是现下计策,战场千变万化,用兵计策自然要足够灵活随机应变才行,若有变动随时调整。”
帐中几位将领浑然一肃:“是!”
她又招招手,守在门边的侍卫赶忙传唤,一身戎装的林夕光明正大走入这个满是男人的军营。
景帝没有任何避讳的让她以女子身份出现,并将她自豪的推至众人眼前。
“想必诸位也有耳闻,左相近些日子在培养一位女子,此人在军营可是和那些新兵一样吃喝训练,吃苦耐劳坚韧不屈,一步步在擂赛中脱颖而出从而进入孤的铁骑部队。”
随着君临的话音响起,不,是从林夕进入营帐的第一秒起,所有打量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探究的、鄙夷的、平淡的、强烈反对的,各种目光像是拧成了一根针反复在林夕的身上扎。
扎的她惶恐的同时气愤也更甚。
老娘凭实力和毅力实打实的一步一脚印走到这里,你们凭什么用这种眼光看我。
可很快心中的怒意又被压下,陛下和左相起初便教诲她,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成大事,她已经走到这里,怎可功亏一篑。
在各种不友好的注视下她面色平静,不卑不亢的跪下朝各位将领及景帝行礼,随后挺直腰板双眼火热的看向这位大景之主。
竟真的将她带上战场,有同敌人浴血奋战机会的大景之主。
“陛下,再怎么说军营重地也不是个女人家该进的地方。”
“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战场可不是玩笑之地,这细皮嫩肉的回头谁有空保护她,谁有闲心管她死活。”
他们丝毫不知刚刚还在仰慕赞叹的景帝也是女人。
君临拍拍手,打断各位轻蔑的言论。
她眉眼间威严尽显:“怎么,有实力晋升为铁骑一员的,还需要你们去保护?”
男人们脸色顿时都不太好看。
“别说孤偏袒,今日你们随便来个人把她领去,按人头记功,看看你们麾下的士兵可有比她取的人头多的,若没有便给孤把眼睛放正了,自尊心放平了,正视她的地位!”
这一席话掷地有声,浑厚有力,震的林夕恨不得把挺直的脊背绷断,昂首挺胸彰示自己不会比男人差。
君临扬唇:“若她同其余士兵般战死孤也毫无怨言,这是每一位站在战场上的人必备的觉悟,包括孤,尔等无需多虑只管带她杀敌便是,但同样的——”
在所有人缄默的眼神下她语气忽的加重。
“若让孤知道有人看她是女子便故意使绊子,那么孤必将追责,大景不需要如此心胸狭义不愿承认别人优秀的人效力,更不需要会对同伴下手的小人坏了整个军队的名声!”
话到此处,这些将领已然无路可退。